歡佯裝剛剛醒來,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嘟囔著:「幾點了?」
&一點了。」顧顏的聲音聽上去亦如往常那般淡然低沉,身上換了件乾爽的運動衫,整個人也清清爽爽的的,半點不見昨夜癔症的痕跡,陳歡疑似自己才是真的做個了怪夢。
張了張嘴,陳歡還是把類似於「你好些了嗎」的話咽了下去,明擺著,顧顏至少看上去挺好。
倚在床上,顧顏打開了電視,一個農戶養豬致富的奮鬥史,顧顏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幾頭豬,然後問陳歡:「餓不餓?想吃什麼?」
陳歡呆了幾秒,看看電視,看看顧顏,又看看公寓裡四處緊閉的房門,然後道:「咱們出去吃吧,逛逛街怎麼樣?」
&你想去哪兒?」
沒想到顧顏居然答應的挺痛快,陳歡望了望天,其實壓根自己也沒想好去哪兒。
&提一個唄。」
&你說要出去的,還是你提吧。」
&看電影?」
&周末的,電影院那麼多人,太鬧,想看片子,我這裡有的是。」
&三里屯酒吧街轉轉?」陳歡喜歡那裡的氛圍,帥哥美女如雲的地方,通常也是時尚達人互換潮流信息的地方。
&聽說那前兩天那有個神經病亂砍人?太亂,不去。」
&不咱倆去朝陽公園看音樂表演去吧?」
&兒一到周末全都是小孩兒,太吵,什麼表演都看不下去了。」
……
一連提了七八個在陳歡看來已經很努力追求高大上的提議了,卻都被顧某人以這樣那樣的理由否決了。
陳歡氣悶地看著顧顏,顧顏還在看電視上那幾頭拱來拱去的豬。
&了,還是在家當豬吧。」陳歡放棄了。
顧顏充耳未聞:「你不是想出去嗎?趕緊提一個啊。」
陳歡有種想掐死誰的衝動:「哪都不去了,在家啪啪啪好不好?」
顧顏慢慢地轉過頭來,望著陳歡,面無表情地說:>
陳歡再次華麗麗地倒在了顧顏的床上,氣若遊絲:「雙子座,還ab型血,太特麼變態了。」
到底也沒啪啪成,不知是不是昨晚上有些過於的瘋狂再加上顧顏因為噩夢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今天的顧顏有些不在狀態,弄了一會還是半軟不軟的,正在這個時候,陳歡的電話就響了,顧顏放開了手,倒在床上,聲音聽起來不勝煩惱:「你以後電話要再不靜音,我特麼就砸了它。」
喘息不定地望著黑著臉的顧顏,陳歡什麼話都沒敢說,這種事被打斷了,擱誰都會生氣的。暗暗吐了口氣,抓起電話,宋曉的聲音傳了過來。說是撿到一隻流浪貓,可憐見的捨不得攆它走,可自己馬上就要生了,實在沒法再照顧它,希望陳歡幫忙先把貓帶走,或是找個好人家或是代養一些日子,積個德行個善唄?
那必須的啊!
陳歡起身洗澡,準備出門拿貓。
濕漉漉的陳歡吹著頭髮,顧顏一聲不響地站在身後看著,不冷不熱地說:「你想好怎麼處理那貓了嗎?」
陳歡的確沒想好:「先拿回來再說。」
顧顏眯了眯眼睛:「你怎麼總是先行動後想辦法?馮宇的事還不長點記性?」
陳歡笑著辯駁:「這只是一隻貓而已,怎麼能和馮宇相提並論呢?」
懶得再掰扯,顧顏有一搭無一搭地:「前幾天薛恆還說一個人在家冷清,想養個小貓小狗的……」話音未落,陳歡急忙道:「好啊,快給他打電話問問?」
顧顏白了陳歡一眼:「你著什麼急,先叫你朋友發個照片看看,薛恆那人外貌協會的,人畜都一樣,長得不好一概不要。」
&也對,萬一他不要,都白高興了。」
陳歡說干就干,趕緊聯繫宋曉,宋曉一聽說這麼快就有主了,馬上發了好幾張貓咪的圖過來,別說,人有美醜,小貓也一樣,不是所有貓臉最後都很卡哇伊,宋曉撿的這隻居然還是美國折耳,黑白灰的虎斑紋,一顆大腦袋,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吐著粉舌頭,很有鏡頭感。
&萌啊……」陳歡看著有些心動。
一旁的顧顏看著也點了點頭:「嗯,給薛恆發過去吧。」
陳歡瞥了眼顧顏,忽然討好地一笑:「要不,咱倆養吧?」
看了看兩眼冒光的陳歡,顧顏淡淡地:「別逗了。」
是啊,怎麼養呢?倆個人又不住在一起,除非……同居!算了,陳歡抿了抿唇,看著心情明顯不佳的顧顏進了浴室,蒸騰的水汽瞬間模糊了一切。
自己家的鑰匙早就給顧顏,其實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顧顏搬過來和自己住,但是顧顏好像壓根沒同居的想法,和自己那套小公寓比起來,顧顏這裡簡直像個宮殿……
貓的照片發過去沒一會,薛恆的電話就打來了,嘰嘰咕咕地問了一大堆,年齡、公母、如何被棄,如何被撿,有無跳蚤虱子,有無其他傳染病?宋曉又是哪一位?年齡、男女,什麼關係?哦,原來聖誕樹下那位紅顏啊,對對對,有印象,挺漂亮的……
為了貓,陳歡難得對薛恆有了點耐心,只是關於貓的具體情況,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一旁擦著頭髮的顧顏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抓過電話,冷冷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掛了,後邊一堆人排隊等信呢,竟跟我這耽誤功夫。」
&顧顏?!誒?不對啊,這是陳歡的電話,你們倆怎麼……?!」
&到底要不要?給句痛快話。」
薛恆的聲音隔著八丈遠都能聽得見:「要,要,等著,馬上去找你們。」
掛上電話,顧顏將手機丟給陳歡,陳歡看看電話,又看看顧顏,真是五味雜陳啊。薛恆這囉里吧嗦的毛病怕是改不了,可顧顏這搶電話的毛病……不改也挺好,看,這麼快又解決掉一個難纏的。
瞧這挺拔的背影,瞧這兩條修長的腿,瞧這點菸眯眼的動作,瞧剛才罵薛恆的架勢……陳歡一個箭步躥上了顧顏的後背,顧顏猝不及防,急忙托住了沉甸甸的陳歡,嘴裡還叼著煙,含混不清地責道:「多大了?還這麼鬧,快下來。」
吧唧一口,顧顏的臉頰上被重重地蓋了個口水印,耳邊的陳歡嗤嗤地笑著:「誒,顧總,我特麼的真喜歡你!」
&賤人,下來。」嘴上雖然這麼說,可還是背著陳歡到處走,顧顏終於露出了點笑模樣,雖然笑得既無奈卻也很縱容。
四個很有愛心的善良人類終於在宋曉家友好地會晤了。
挺著大肚子的宋曉很是驚訝地看著陳歡帶來的兩個男人,這不是聖誕節顧思明生日派對上的兩隻嗎?其中那個又帥又斯文的,手裡還拎著一些水果。
三個男人見了貓,各自不同的反應著實叫宋曉暗自凌亂了一把。
薛恆笑眯眯地張開雙臂,試圖抓捕有些驚慌失措的美國短耳,聲音又酥又麻:「咪咪,咪咪,咪……到爸爸這來。」
美國短耳炸了毛,衝著自稱爹地的薛恆呲牙咧嘴威脅著,大有玉石俱焚的架勢。
陳歡蹲下身,穩准狠,一把揪住貓後脖子上的死肉,晃蕩著告誡薛恆:「得這麼抓知道嗎?它既不會傷到你,你也不會傷到它。」
一直冷眼旁觀的顧顏,湊到陳歡身邊,看了看小貓的**,面無表情地說:「哦,還真是公的。」
&個……你們先坐,我去洗水果。」宋曉只覺得自己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從廚房一出來,宋曉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大眼男人正抱著胳膊津津有味地瀏覽著照片牆,那都是自己這些年旅行過的地方,還有交往過的男孩子……
陳歡則抱著貓,正對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帥氣男人灑下最令人心動的陽光笑,那個男人一隻手撫摸著美國短耳,眼睛卻脈脈回望著陳歡,一切都在陽光里顯得那麼暖融融的……宋曉揉了揉眼睛,忽然有種想哭又想笑的奇怪衝動。
薛恆指著一張西藏雪域的照片,兩個臉蛋曬成了紅蘋果的宋曉,問:「是你嗎?」
宋曉點點頭,將一個洗好的蘋果遞給了薛恆,薛恆說了聲謝謝,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然後道:「這張最漂亮。」
宋曉有些不解,這張從顏值上來看,怎麼都是最丑的,就像秋菊打官司里的鞏大美人,幾乎看不出原本清新秀麗的模樣了。
望著宋曉,薛恆笑道:「因為這張眼睛裡的東西最乾淨。」
宋曉笑了笑,這大眼男看上去十八不靠譜,說起話來倒挺有趣。
把小貓放進宋曉事先備好的貓籠里,貓糧、食盆、便盆等一應俱全,薛恆一個勁地說謝謝,宋曉又囑咐了許多話,頗是有些不放心,這個大眼男明顯的熱情有餘經驗不足。
薛恆笑吟吟地望著宋曉挺著個肚子,交代這個交代那個,忽然道:「你怎麼對待自己的孩子,我就怎麼對待它……對了,它叫什麼名字?」
宋曉一笑:「還沒起呢。」
四個人相互望著,顧顏和陳歡均表示由小貓的兩位主人說了算。
&是你起吧,畢竟你才是未來的爸爸。」宋曉大大方方地說。
陳歡噗嗤一聲笑了,宋曉楞了楞,忽然紅了臉,狠狠地白了陳歡一眼,其他兩人也回過點味來,此情此景,倒真有點像給新生的嬰兒取名字。
薛恆也不再推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宋曉,宋曉看看沙發上的兩個人,薛恆也轉過頭看著,然後道:「嗯,歡顏,就叫歡顏好不好?」
&這個名字起得好,」宋曉微笑著:「若沒有他們倆,小貓也不會有新家,就叫歡顏好了。」
顧顏和陳歡都皺起了眉頭,可是也晚了,剛才已經表示不參與了,只好聽著宋曉、薛恆很帶勁地叫著「歡顏,歡顏,叫爸爸,歡顏,叫媽媽……」
顧顏終於忍不住了:「你們換個名字吧,人家小貓小狗都叫豆豆、皮皮什麼的,你們這個也太……」
薛恆很堅持:「我們就叫歡顏,又不是你養。」
&名字是我們的版權。」陳歡也捍衛著人權。
宋曉卻道:「你們倆個各取一字,不算侵權。」
薛恆拎起貓籠子:「歡顏,走,跟爸爸回家了。」
因著歡顏的緣故,陳歡有幸參觀了一下薛恆的私宅,想不到薛恆住的離顧顏家那麼近,開車幾分鐘就到了。顧顏說一起出去吃個飯,薛恆不放心歡顏,初來乍到的看上去好驚恐,一放出籠子就直奔薛恆的矮櫃,上面擺的都是薛恆平時積攢的一些小玩意,忙不迭地將怕摔的東西都收起來,好懸啊。
顧顏無奈:「不管你了,我們自己吃去。」
薛恆連忙攔著了顧顏:「親愛的,好久沒見識你高超的廚藝了,做幾個拿手菜,對你來說>
看著薛恆死皮賴臉的樣子,顧顏和陳歡只好答應留了下來。
顧顏哼了一聲:「不是說嫌家裡冷清嗎?這不就有東西絆住你了嗎?」
薛恆樂開了花,嘴就不閒著:「你現在倒是沒絆住的人了,終於自由了。」
屋裡頓時安靜了幾秒,正在逗著歡顏的陳歡向這邊望來,恰好看見薛恆在顧顏一個警告的眼色下,乾乾地一笑,然後立馬張羅著冰箱裡有上好的牛肉,一定要顧顏做個最拿手的西紅柿燉牛腩。
陳歡又低下頭去,繼續撫摸著剛剛有了新的歸宿又害怕又新鮮的歡顏。
吃過晚飯,從薛恆家出來,陳歡以為還回顧顏家,沒想到顧顏卻道:「去你那兒吧?」
陳歡沒異議,哪睡都一樣,不同居亦同眠。
可是有人偏要不好好睡覺,陳歡也有點暗自驚訝,顧顏雖然常年健身身體的確挺好的,但畢竟也三十好幾的人了,連著兩天都那個啥,而且下午明顯狀態不好,晚上還來?顧顏今晚的意圖很明顯,之所以來自己家,怕也是換個地方換個心情吧?
只是……陳歡不免有點擔心了,很想勸勸顧顏,這種事大家都明白,越是著急越容易出狀況,顧顏那裡好像不怎麼體會主人的心情,懶懶的耷拉著頭。
&了顧顏,都挺累的了,我也不太想。」陳歡捧起那張有點冰冷的臉,柔聲勸說著額頭上已見涔涔汗水的顧顏。
可事實證明,陳歡那裡的情況實在太好了,安慰啥的更叫人有些難堪,這種事對於男人來說挺重要的,尤其像顧顏這麼個男人,越是不行越較勁,顧顏的臉色由紅轉白。
一個人不行,另一個人自然也難受,當陳歡鬆開了早已酸痛的嘴巴,顧顏終於放棄了,頹然地倒在了陳歡身上。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躲進了雲里,忘記拉上窗簾的臥室陡然一暗,屋裡安靜得只剩下彼此細微的呼吸聲,陳歡以為顧顏睡著了,正待合上眼,身邊一個輕微的顫動,顧顏起身下床走出了臥室,客廳里咔噠一聲火機響,須臾,屋裡飄來淡淡的菸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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