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大驚失色:「快,夫人在那輛馬車上!」
護衛們紛紛衝上來,想要阻止馬車,一名護衛勇敢地躍上馬背,試圖將馬拉回來,可是那馬卻不完全不聽使喚,嘶鳴一聲,高高地揚起四蹄,將人甩出老遠。
轟隆隆,幾輛馬車紛紛滾落山崖,泥漿濺起老高,遮住了人的視線,待再想看清,已經完全沒有馬車的影子了。
護衛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直到孟南一聲大喝,才猛地回過神來,紛紛跪地:「屬下護住不力,請孟頭領責罰!」
「混賬!還不快下去找!」孟南一身濕透,可絲毫不顧,一行人繞道往山崖下面走去。
不遠處的樹林裡,緩緩走出一隊黑衣人,領頭的男子頭墨色的面具,連頭部也裹著黑巾,整個人猶如地獄來的使者,渾身透散著一股森森的寒厲。
「稟主子,那是長安侯夫人的馬車。」屬下匆匆來報。
男子的眸色更加銳利,做了個手勢,所有人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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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著勁裝的女子快步而行,整個人透著颯爽之氣,她來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夫人,果然如你所料,馬車跌下懸崖了!」
「侯爺呢?」女子眼睛一亮。
「侯爺正帶人伏擊,清除那些混在護衛中的人,保證不會留下一個活口。」女子目露欽佩,「夫人計劃周密,咱們還需在此停留一陣,侯爺估計半個時辰能趕過來。」
「好,傳令下去,秘密軟禁連氏。」她既然無情,我也無義,孫清雅不是那麼好算計的。
沒錯,此時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正是長安侯夫人孫清雅,至於她為何沒有葬身崖下,還得回到一個時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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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讓孟南停下歇息的時候,下了自己的馬車,而是由幾個丫鬟扶著,上了最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郭大家的倒了一碗熱湯:「夫人,這是奴婢為你準備的熱湯,您喝些吧。」
清雅接過來,喝了一口,笑道:「郭嫂子,她們以為你還是許有才家的,是怎麼吩咐你的?」
郭大家的連忙跪地:「回夫人,老夫人交給奴婢一包藥,說一定要混在湯里讓夫人服下去,此藥能迅速讓人陷入昏睡。」
「許有才家的,你聽到沒有?」清雅淡淡地道,就聽見馬車底部傳來一聲聲撞擊,郭大家的一驚,就見杜鵑熟練地打開馬車底板,下面竟然還有一個隔層,她伸手一拉,就從裡面拖出一個人來。
此人和郭大家的一模一樣,最初的驚訝之後,郭大家的就什麼也明白了。
「許有才家的,手藝不錯啊,既然你這麼喜歡扮別人,夫人願意給你個恩典。」說著,杜鵑將她臉上揭下一層面具,又換上另一張新的,竟然跟清雅有七八分相似。
許有才家的痛得哀哀直叫,那人皮面具很薄,還貼得極緊,否則就不逼真了。
所以撕下來的時候,真就跟揭下一層肉皮似的疼得厲害,可她只能生受著。
「可惜時間太過匆忙,否則,足以以假亂真。」
清雅嘲諷地勾起唇角,顧墨杭看到這人皮面具,就立刻讓人趕製了一張,不過只有七八分像,並非因為工匠手藝不精,而是顧墨杭見不得有人盯著跟清雅一模一樣的臉,就是為了計劃也不行。
許有才家的被點了啞穴,說不了話,只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似乎就要掉下來似的。
清雅不理她,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郭嫂子,快把準備好的『補湯』給她喝下吧。」
郭大家的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要李代桃僵了。她沒有忘記許有才家的對她做的一切,從懷裡拿出連氏交給她的那個紙包,興奮得手都有些發抖了。
白色的粉末溶入水中,輕輕晃動幾下,一絲異狀都沒有。
杜鵑親手端起來,另一隻手制住她的喉嚨,許有才家的拼命掙扎,也無濟於事,湯水順著喉嚨往下滑,一滴不剩地下了她的肚子。
許有才家的掙扎了幾下,漸漸就失去了力氣,偏又沒有全部失去意識,雙眼毫無焦距地睜著。
清雅吩咐道:「將她送到前頭的馬車吧。」
於是,杜鵑半攜半拖著,扶著她上了前面的馬車,而清雅本人,則留在那輛不起眼的馬車裡,直到隊伍開拔,也沒有人注意。
而孟南,自然是知情者,但是為了將戲演得逼真,他算是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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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馬車跌落深崖,孟南悲痛的神情讓所有人都以為,掉下去的真是長安侯夫人,他吩咐人下崖去找,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還未到崖底,就有人來報:「孟爺,後面有人跟著我們。」
跟著他們?不用想也知道在找什麼了!
孟南勾了勾唇角:「裝作不知道,向北走!」
可是……那人看了眼不遠處凌亂的樹枝,馬車不應該是從那裡跌下去的嗎?可是,孟南的命令不敢不從,侍衛們往北繼續尋找。
那伙人很快找到跌下去的馬車,其中有一架最華麗,也受損最嚴重的,車廂已經完全散架,只能從一些奢華的布帛碎片可以判斷是長安侯夫人乘坐的那一輛。
車旁倒著幾具屍體,那人手一揮,手下立刻過去查看。
「是長安侯夫人!」手下很快來報,「只是,那些護衛,都是我們的人……」
那人臉色愈加暗沉,心中狐疑,親自上前。
那躺在地上,緊閉著眼睛的女子,雖然血肉模糊,但那張臉他是見過的,不是孫氏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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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等到傍晚時分,顧墨杭還沒有來,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暗暗有些焦急。
「夫人,下雨路滑,要不在此住上一晚,明早再趕路?」喜鵲擔心地問道。
清雅搖搖頭,心裡有些不踏實。
「天還沒黑,早些動身的好,莊子離這裡也不遠。」今晚是不能回侯府的了,她們瞞的這麼辛苦,不能讓連氏看出破綻,她的莊子早備好了,只是原本想著顧墨杭來接她過去的,沒想到耽擱了。
為了掩人耳目,眼下人手不多,杜鵑小心翼翼地護著清雅,叮囑了車夫一番,才上了路。
「長安侯夫人想到哪裡去?」喋喋的聲音忽然想起,清雅心頭一凜。
「你是何人?」
眼前的人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臉上蒙了黑巾,只露出一雙陰鷙的鷹眸。
「取你性命之人!」話音簡潔利落,那人手一揮,一柄劍直直地射了過來。
杜鵑眼疾手快,快步擋在清雅跟前,提劍一擋,硬生生承受了他那一劍,但握住劍柄的手虎口一麻,心頭大駭,此人內功極深,不知是何來路。
他手下還有不少人,而自己這邊,夫人還懷著孕,其餘多數都是丫鬟婆子,幾個護衛雖有些身手,卻也不是他的對手。
清雅也明白自己處於下風,心裡慌亂,面上還維持著鎮定。
「我孫清雅一介女子,不想做個糊塗鬼?敢問先生是何人?」
那人陰沉沉地一笑:「傳言長安侯夫人聰明絕頂,難道還猜不出在下是誰?還要多謝夫人送我一份大禮呢!」
清雅心頭咯噔一下,這人跟連氏不像是一路人,否則,車毀人亡,他不可能識破她的金蟬脫殼之計,難道,除了連氏和她幕後的人,還有什麼人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算算她可能會得罪的人,不過就那麼幾個,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前有狼後有虎,不管怎樣,今天她怕是很難活著回去了,她的心漸漸往下沉。
心頭驚濤駭浪,她卻不得不故作鎮定:「本夫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確不知先生是何人,還望告知!」
「哼!」那人不屑地掃了她一眼,還以為長安侯夫人能有多大的能耐,虧他一番精心地布置,原來不過爾爾。
他連一個字都懶得說,緩緩舉起長劍刺過來……
「小心!」忽然有人疾喝。
清雅心頭一動,只見寒光一閃,「叮」的一聲,本來要刺過來的長劍不知被什麼東西一撞,偏離了本來的方向,直直地插\入一旁的樹幹中。
清雅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就被攬入了一副熟悉的懷抱,她漸漸安下心來。
「顧墨杭?」那人沒有去管那柄劍,而是死死地盯著憑空出現的男子,他白衣翩翩,如下凡的謫仙,那一雙紫色的眸子又平添了幾分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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