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肖遙,小兄弟進了飯館裡。
「吃點什麼?」肖遙從服務員的手中接過菜單,擺在了男孩的面前,臉上帶著笑容。
「他們會來報復我們的。」小男孩並沒有立刻接過菜單,而是冷不丁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肖遙微微一愣,自己拿著菜單開始點菜:「你害怕嗎?」
「怕。」男孩認真說道,「他們會打我,還會放狗咬我,不過這些我都不怕,但是我怕他們打我妹妹。」
肖遙抬起腦袋,看了眼男孩,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詫異。
點好了菜,他隨手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又將女孩抱到了自己的面前。
之後,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你是醫生?!」小男孩有些詫異。
「怎麼了,不像嗎?」肖遙笑著問道。
「不像。」男孩說。
肖遙哭笑不得:「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喜歡說大實話呢?自己知道就好了,非得說出來,你相信我嗎?」
「相信。」男孩說完這句話,稍微頓了頓,繼續說,「如果是以前的話,我不會相信一個陌生人,但是現在,除了相信你之外,我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說這番話的時候,肖遙從小男孩的眼神中看到了絕望和無奈。
「你就不怕他們打你嗎?」肖遙問道。
「不怕,反正我都已經習慣了,我想求你們一件事情。」小男孩目光殷切。
「什麼事,你先說吧,你不說我沒有辦法答應你。」說話的時候肖遙已經開始為這個小女孩針灸了。
當銀針剛剛扎進皮膚里的時候,小女孩都要哭了,不過很快,就在李瀟瀟的安撫下恢復了正常神色。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銀針,眼神中流露出了好奇之色。
她大概是在想,為什麼這麼一根針扎進自己的身體裡,自己都沒有感覺。
「我想求你,能不能把我妹妹給帶走。」小男孩小聲說道。
「恩?」肖遙微微一愣。
小男孩忽然站起身,順勢就要給肖遙磕頭。
肖遙伸出手,將小男孩拽了起來,扔到了椅子上。
「做好了,不要覺得自己年紀小,就可以隨便下跪。」肖遙生氣說道,「小小年紀,遇到什麼事情就一定要用磕頭求人這樣的事情來解決嗎?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又不是你的父母,你給我下跪做什麼?」
「可是,我真的想求求你救我妹妹,如果她繼續和我在一起的話,可能也會死的,我們那裡原本有八個孩子,已經死掉三個了,晚上就被關在鐵籠子裡,冬天也是,誰敢跑出來,就會被狗咬……」
李瀟瀟憤怒道:「這就是人販子啊!難道警察就不管嗎?」
「那邊的片警,我見過幾次,他和那些人都是一夥的。」小男孩喪著臉說道。
「放心吧,他們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肖遙說道,「你的父母呢?」
「死了,早就死了,是爺爺一直帶著我們。」小男孩說道。
「你爺爺呢?」肖遙問道。
「被那群人打死了。」小男孩說這番話的時候身體一直在顫抖,聲音也有些顫抖,但是卻沒有流一滴淚,眼神中有的只是仇恨,漫無天際的仇恨。
「那天,我和妹妹就在村口玩,他們開著車,就把我們抱上車了,我爺爺上來攆,他們就用磚頭砸死了我爺爺……」小男孩繼續說著。
他還是沒哭。
肖遙忽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如果這個小男孩一邊說著一邊哭,或許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這孩子偏偏一滴淚都沒有流。
天知道他的內心有多痛苦。
這只會讓他更受折磨。
「哭出來吧。」肖遙小聲說道,「憋著難受。」
「我不想哭,我想宰了他們,就像爺爺殺雞一樣,一刀砍在他們的脖子上。」男孩的聲音聽著,竟然讓李瀟瀟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或許這樣的話從別的孩子口中說出來,她聽著會有些想笑。
但是從身邊這個小男孩說出來,她不但不會覺得想笑,反而會感覺害怕。
「大哥哥,你能帶走我妹妹嗎?」男孩祈求道。
「我們做一個約定如何?」肖遙忽然笑著說。
「什麼?!」男孩一愣。
「如果他們還敢來找我,我就把他們一個個狗腿敲斷,給你處理,救了你們,如果他們不來,我就只帶走你妹妹。」肖遙說道。
小男孩猛地站直了身體,瞪圓了眼睛看著肖遙。
「在這個世界上,像你這樣的孩子有很多很多,雖然我不是什麼壞人,可也算不上是什麼好人,這樣的事情如果我都需要操心的話,我這輩子都得奔波了,那我還活不活了?」肖遙說道,「所以,我只能這麼和你約定。」
「好!」男孩笑著,擦了擦鼻涕,死盯著門口。
好像生怕沒人來找麻煩似得。
肖遙笑著問:「你現在是不是很期待他們來?」
小男孩不假思索,重重點頭。
肖遙好奇問道:「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們人太多了,我不是他們的對手嗎?」
小男孩轉過臉,看了看肖遙,搖了搖頭:「不會的。」
「哦?」肖遙有些好奇了,他真不知道,這個小傢伙為什麼會對自己有這樣的自信。
「我相信你,先前我就這麼說了。」小男孩咧開嘴笑著。
肖遙聳了聳肩膀,收起銀針,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隨手發了幾個簡訊,最後,也給秦雪發了一個。
簡訊內容是:小虎妞,有大案子給你破,需不需要?是一個人口拐賣集團,想破的話,就來商業街對面的好再來飯店找我。
每一分鐘,秦雪的簡訊就回了過來。
「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顯然,這個小虎妞已經要來了。
肖遙笑了笑,將手機塞進了口袋裡。
「肖遙,不管他們來不來,我們都幫忙好不好?」李瀟瀟看了看肖遙,小聲問道。
其實這個時候她也有些緊張。
雖然她覺得,那些人不會這麼善罷甘休,但是萬一他們真的不來呢?那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只是帶走這個小女孩,讓這個小男孩活在水深火熱中嗎?而且剛才聽小男孩說,先前還有三個和他們一樣的孩子。
那得多可憐啊?李瀟瀟已經開始母愛泛濫了。
「我已經和他做過約定了。」肖遙看了眼小男孩,笑著說,「對嗎?」
「對。」小男孩笑了笑。
「你叫什麼?」肖遙問道。
「葛不平。」小男孩說葛不平三個字的時候,氣勢十足。
「你喜歡這個名字?」肖遙問道。
「倒也不是,主要是,這是我父母給我留下唯一的東西了,我得當寶貝。」小男孩露出小虎牙說道。
肖遙拿著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老實說,他心裡已經下了決定,不管等一會那些人會不會過來,他都會將這小子給帶走。
這天下,不平事太多,他忙不過來。
但是就在自己眼前的,他沒有理由坐視不管,更何況,這小子還這麼合自己的胃口。
沒多久,一輛麵包車,就停在了飯館門口。
這時候,才剛剛上第一盤菜。
「來了。」肖遙笑了笑。
李瀟瀟和那個小男孩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激動地表情。
「恭喜你,你贏了。」肖遙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站起身,走到了門口。
看著肖遙走出去,小男孩也想跟著,卻被李瀟瀟拉了回來。
「吃你的飯,不要管別的事情,更不要出去。」李瀟瀟嚴肅說。
「可是,他們人很多……」小男孩小聲說道。
「我知道,但是你覺得你出去就能幫上忙嗎?」李瀟瀟哭笑不得道。
「我能抱住一隻腳,為大哥哥減輕一點壓力!」小男孩氣勢沖天,大無畏精神在這小子的身上倒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李瀟瀟聽到這樣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可也有些深受觸動。
「不要擔心了,放心吧,那樣的人,即便再來一百個,也不會傷害到你那個大哥哥的。」李瀟瀟自信說道。
小男孩抓了抓頭髮:「大哥哥是武功高手?」
「是,還是華夏英雄呢!」李瀟瀟自豪說道。
小男孩笑了笑,開始吃飯。
還不忘記給自己的妹妹夾菜。
而此時,站在門口的肖遙,手裡拿著一雙筷子,看著從麵包車裡鑽出來的十來個人。
有句話說,在馬路上,有兩種車你惹不起,第一種是豪車,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自己要賠多少錢,第二種就是麵包車了,你也永遠都猜不到從麵包車裡會鑽出來多少人。
站在最前面的,還是那個光頭。
「把那兩個小犢子交出來,老子不和你計較!」其實這個時候他都恨不得直接將肖遙給剝皮抽筋了,可如果事情搞大了,對他們而言,也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暫時,只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了。
「他們就在裡面。」肖遙說道,「不過你們進不去。」
光頭笑了。
「我就喜歡你這種不開眼的,小子,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人活在世,少管點閒事嗎?」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揮舞著鐵棍,朝著肖遙沖了過來。
飯館裡的人,已經開始往外四散奔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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