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的奇怪,她的不一樣,變得明顯,不再是錯覺。
她腿上那條傷痕最長的有10厘米,交錯縱橫,觸目驚心。
她說,是被花園裡花莖的小刺劃到的。
她的左手腕上,原本只有一條深痕,但是突然間,卻多了幾條細疤。
她說,只有一條太孤單。
紀翎捧起她的臉,輕輕落下一吻,「你知道你怎麼了嗎?」
她說:「我變了,怎麼辦?紀翎,怎麼辦?」
怎麼辦?我也好想知道,蘇顏,該怎麼辦。
當地的醫生告訴他,「她已經有中度抑鬱了,再這麼下去是會更加嚴重的。」
輕生、自殘、睡眠障礙、食慾減退,這些都是抑鬱症狀的軀體表現。
床上的女孩明明前一刻還在對他微笑的,他記得,那樣的笑容,如花園裡的玫瑰,嬌艷動人。
可是這一刻,卻又人告訴他,他的女孩,他的妻子,有可能會二次自殺,而且如果發生了,那麼就不會有第三次了,因為她已經不在了。
「慢走。」送走了醫生,他坐在床沿,靜靜看著她,紅髮散在周圍,紅得耀眼奪目。扯出一抹苦笑。
他還記得,那天陽光格外柔美,把洶湧的海水都照得輕柔,她不穿全身黑的衣服了,一聲淡綠底色的碎花裙長到腿跟,她在這裡格外的應景,猶如成為這大自然的一部分。
她說她喜歡這裡的花朵,很喜歡這裡的黃昏,比起峇里島她更喜歡這裡的海,氣魄萬丈。
她說得明明很真誠,可下一刻,這一切便成了她的謊言。
她說——我想死。
蘇幕說的是真的,他的女兒變了。
而他要把最初的她帶回去,不僅是為了蘇家,更是為了他自己。
不知何時,蘇少顏已經醒了,那雙幽藍的瞳裡帶著愜意的笑,嘴角輕輕揚著。
「嘿,我睡遲了嗎,今天玩什麼。」
輕靈的聲音,輕鬆的語氣,怎麼看都不像是生病的人。
他不想瞞著她,這一次,他會主動實話實說。
「蘇顏。」
「嗯?」她期待地看著他。
只見紀翎拉開床頭櫃,抽出了最裡面的一把小刀,他不說話,只默默推出刀片,往手腕不輕不重地劃了一刀。
血珠如脫線的珍珠,爭先湧出。
「你幹嘛。」蘇少顏語氣淡淡,臉色微沉。
對上他的眼,卻發現他看她,看得更深,幽黑狹長的眸子,看不透的濃濃憂傷。
「蘇顏你知道嗎,你生病了。」
「……」
他湊近她,「我會陪你一起。」
「……」
執起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手裡摩挲著那顆戒指,放置唇邊深深一吻。
「你不是一個人,同理可證,我也不是。」
「要快點好起來。」
他埋在她的頸部,汲取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薄荷香。
蘇少顏垂了垂眼帘,眼底竟泛出水花,一顆碩大的淚珠滑過臉頰,落在他的肩上,漸漸被衣料所吸收,只留下淺淺的水漬。
她伸出手臂,環住他,像是給他安慰,又像給自己一個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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