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等張內使說話,便對著地上的屍體嘆氣。
「叔父啊叔父,你們何必呢?若是缺錢跟我說便是,我還能不借嗎?偏要來國公府上搶,落了個被亂棍打死的下場,這待多疼啊!」
她說話間,沒有一絲悲色。
一旁的老管家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張內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忍不住眯起了眸子。
「女郎,當真是他們擅自闖進來的?」
「那是自然。」
鄭兒揚起小臉笑了笑:「張內使不信的話可以搜一下他們的身子,想必還能找到財物。」
張內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內心生出一絲忌憚。
如此心狠的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管打死人的計謀是不是這女郎出的,單單這能夠淡定自若的甩鍋,就足以證明女郎的心性非常人所能比擬。
「張內使,我這就派人去報官。」
鄭兒又提了一句。
張內使想了想,將人攔了下來。
「不過是幾個歹人罷了,哪裡需要女郎去報官?咱家派人處理了便是。」
開玩笑,他怎麼能讓這件事傳出去呢?
皇后為什麼要把鄭女郎接進宮?
還不是圖她英國公嫡女的身份,順便還能在前朝官員中刷一下聲譽。
這計謀在張內使眼中並不高明,甚至稱得上低劣。
若真報了官,官府定然能查出貓膩。
到那時,萬一牽扯到鄭女郎,自己不就沒法把人接進宮了嗎?
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落個辦事不力的名頭是小,壞了皇后娘娘的事怎麼辦?
皇后娘娘想靠著撫養英國公嫡女這件事刷名聲萬一出了差錯……
張內使想起皇后狠辣的手段,不由心下發顫。
當下決定攔住鄭兒,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是幾個平民罷了,死了也就死了。
這般想著,張內使便對鄭兒大包大攬,打包票保證自己會處理好。
鄭兒一副猶豫的模樣,最終被說服了。
拿著行囊,和老管家道別後就離開了。
而張內使則留下個人處理此事。
目睹全部過程的老管家,此刻也終於回過神。
他看著鄭兒遠去的背影,心下複雜至極。
別人或許以為這是個簡陋的計謀,但只有老管家知道,女郎這是把張內使的反應也算計在內了。
女郎不過才十歲,怎麼就能想出這法子呢?
老管家暗暗心驚,默默祈禱鄭兒日後能夠順順利利的。
就在鄭兒跟隨張內使踏進皇宮的那一刻。
原本還有些陰沉的天色,突然有道陽光透過厚重的烏雲,灑向了大地。
天放晴了。
此時,遙遠的白山村。
剛為楊堅占卜過的巫族前輩,也就是女主楊雪舞的祖母,正在為楊堅解惑,點評能夠改變天下大勢的四人時。
突然心念一動,點評高緯的話語不由停了下來。
楊堅納悶的看著她:「前輩?」
祖母沒有吭聲,反而雙手合併,重新做了一次占卜。
好半晌才皺著眉,睜開雙眼,一副困惑的模樣。
嘴中喃喃自語:「不該啊……」
「前輩,發生了何事?」
楊堅緊張的追問。
祖母沉思了半晌,才開口回答:「我剛剛是如何說北齊太子高緯的?」
楊堅錯愕了瞬,隨即回答:「北齊太子高緯,朱雀主星在位。但規格過小,看似華麗而無法振翅高飛。只能如雀鳥一樣難成大事。」
祖母又默了默,道:「其實我剛剛還漏了一個人,齊國開國先祖高歡子孫,高長恭。他乃高緯堂兄,仁慈、貌美且驍勇善戰。他命格便是鳳凰,但卻是無爪的鳳凰。需遇到貴人才能補全命格。」
楊堅聽到這兒,越發的迷糊。
合著這四個人,每個人命格都貴重,但都有些缺陷啊!
他到底該選誰為明主呢?
正當楊堅發愁時,祖母再次出聲。
「可就在剛剛,高緯和高長恭兩人的命格發生了變化。」
「變化?什麼變化?」
楊堅心中一驚,連連追問。
祖母沉聲道:「原本高緯命如朱雀,卻規格太小,只能是小朱雀。但就在剛剛,我占卜到一輪赤日從北齊的方向升起,朝朱雀緩緩靠攏。赤日每靠攏一分,那朱雀便壯大一分。若是赤日和朱雀完全相遇融合,朱雀不知會發生什麼驚人的變化!」
楊堅瞪大了眼睛:「怎麼突然這樣?」
祖母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她占卜了那麼多次,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
按理來說,命格是固定好的,即便有所變化,也變化不是很大。
像高緯朱雀命格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狀況,她也覺得驚奇。
「那……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楊堅只覺得更愁了。
祖母照舊搖頭。
「命格發生的變化太大,無法預測了。就連高長恭的鳳凰命格,也被那赤日掩蓋住了光芒。照這種情況下去,即便高長恭這無爪鳳凰遇到了貴人,也無法壓住朱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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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堅迷茫的看著她:「可是,若是前輩都不知道,天下又有誰能知曉呢?」
就在這時,楊雪舞在門口把無爪鳳凰引來起舞。
楊堅驚訝的發現她有神族天女血脈,問祖母她是不是那個貴人。
祖母卻拍了下桌子,說高長恭即便遇到貴人,也鬥不過高緯了。
說罷,就讓楊堅離開了。
楊堅和神族前輩的對話,鄭兒並不知曉。
也不知道,自己被比喻成了一輪赤日。
不過即便知道,她也不會在意。
她此刻正在胡皇后的側殿候著。
張內使則進去跟胡皇后稟告了英國公府上發生的事情,還把鄭兒的表現說了一遍。
胡皇后微微蹙眉。
「你是說,她毫無害怕之意?」
「正是。」
張內使低聲道:「鄭千金面不改色,雖有驚訝的模樣,但奴婢看出其眼中並不在意。可見胸有城府。」
胡皇后想了想,突然笑了。
「有城府也不錯,只要能為我所用,日後反而有大用。」
有城府,就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先前所想的,讓鄭兒做個侍女,怕是不成了。
胡皇后是有些雙標在身上的。
原劇里的鄭兒初始時傻乎乎的,胡皇后隨便忽悠兩句都能上當,自然也就不受重視,隨便將其充做侍女。
而現在的鄭兒展現出自己的城府和聰慧,反而讓胡皇后心生忌憚。
知道對其不能敷衍了事,否則容易被記恨,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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