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飛機低鳴著……
由於是亞歐長途,機窗擋板全被拉了下來,大部分座位上燈光昏暗,飛行時間還有很長,乘客們都在睡覺。
「寶寶乖,你聽話跟姐姐去噓噓,爸爸就在這裡等你,一步都不離開好不好?」杜昔擠出尷尬笑臉,安慰著有點呆傻的冬冬,飛機飛了兩個小時後,不太稱職的人父才發現把所有尿不濕都打包在了託運行李里,只好拜託一個還算親切的空姐幫忙救急。
空姐服務態度很好,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杜昔看著空姐牽著冬冬離開的身影,心想,這個空姐年齡是大了些,但屁股還真豐滿……
同為男人的霍克順著杜昔眼神,一看,靠,吳麟介紹這廝跟非洲那些****憋了十幾年的種馬一個鳥樣,一身未馴化荷爾蒙味。只可惜,要是這杜昔的奔跑能力有他這雄性激素一半,自己也不用這麼頭疼,想到這裡,霍克有點鄙視地用手指敲敲杜昔,「讓一下,我要拿東西。」
「哦,」杜昔戀戀不捨地起了身,站到走道上讓開。
霍克真是高,黑人鑽出來只是略略抬手,就從行李格里摸下一個很薄的銀色皮箱。
「啪啪,」鐵扣打開,高檔的箱子裡不是金銀、鈔票,甚至也不是筆記本電腦,而是幾頁布滿黑字的裝訂紙。
霍克揮揮手示意杜昔坐下,將三頁紙一支筆遞給杜昔,「你看一下,前面是英文,後面是中文。」
「什麼東西?」杜昔接過,順手調亮了座位燈。
「你我的臨時經紀人合同。」
「哦,」杜昔一聽,借著燈光掃了掃,上面全是一些屁話條款,什麼介紹到球隊試訓一天值多少錢,什麼優先簽約提成,成功簽約經紀人分成獎金……杜昔看都懶得看完,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唰唰唰簽上了大名。
「你倒挺放心,」霍克瞧了眼杜昔,難得地笑了下。
杜昔把紙往霍克大黑手裡一遞,心想,老子一窮二白,難道還怕你吃了我?簽約?呵呵,你丫真是想太多了,分錢?老子也不是吝嗇的人,到我地頭了,請你搓一頓還可以,但想賣了我賺錢?你真是有膽色,打劫起強盜來了。
為了表示自己不太敷衍,杜昔還是假惺惺地問了句,「你要帶我去哪試訓啊?不要安排太多俱樂部,我怕冬冬經不起折騰。」
「我們先去布魯日,在那邊翻譯都給你安排好了。」霍克把合同和包飛快收了起來。
布魯日?杜昔聽都沒聽說過,管他哪呢,隨便歐洲哪,怎麼都不會有呆慣了的家鄉舒服,有酒喝,有場子,有妞,進出大部分地方繞個彎都能找到熟人關照著,再踢幾年,跑點人情去個收入穩定點的公司,對於杜昔來說,就很圓滿了。
人在社會久了,理想也就只願意放在手能摸到的地方。
其實留洋對於中國球員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陌生事,多的是有天賦或有後台的年輕人登陸歐羅巴,誰也不會像十幾年前,去個小俱樂部遛一遛也能引來報紙大篇幅報道。
這次的事,別說杜昔根本不想簽,就算有哪個不開眼歐洲隊真要簽,杜昔也絕對不肯再累死累活的去打拼,何況是在異國他鄉?
半隻腳觸摸到足球生涯末期的杜昔,進歐洲一線球隊,那是說夢,去個水平跟中超差不多的N線俱樂部浮沉幾年再灰溜溜回來,這又是何苦呢?
不一會兒,冬冬搖搖擺擺地跑了回來,杜昔連忙抱起,花了好大一陣功夫,終於哄睡了有點怕生的小冬冬,自己也合上了眼睛。
但其實,杜昔怎麼睡得著?
布魯日,比利時?
早把中學地理還給老師的杜昔,一點都沒明白目的地在歐洲哪裡。
杜昔用手有節奏地輕拍著冬冬背,腦袋裡想著想著早遠離了足球:黑貨霍克說凱子吳麟連翻譯都雇好了,尼瑪這些人錢從天上掉下來的?往水裡砸都不心疼?管他的,又不花我的錢。不過這樣也好,顧翻譯?說不定是個美女,哈哈,那就太圓滿了,波大腰細,豐乳肥臀!如果是那樣的話,這次歐洲之旅倒有點像異國相親記,就算不能怎樣,總可以擦槍走火吧?
杜昔越想,越覺得美滋滋的,腦海里浮現著一個個電影電視裡的美女,黑寡婦斯嘉麗、翹嘴唇娜塔莉、波神布魯克,要是本土一點,林志玲什麼的也將就了。
伴隨著杜昔的美夢,飛機終於降落在了比利時布魯塞爾國際機場。
過了海關走進機場大廳,杜昔有點懵,原來這就叫出國,看到的標識全是自己不認識的外文字,路人大部分是金髮碧眼的老外。這飛機場和國內其他機場也截然不同,很多建築造型真是想怎麼彎就彎,一點都沒有束縛。
杜昔抱緊冬冬,眼睛四處尋找起來。
翻譯呢?妹子是清純型的,還是開放型的?重點是,上圍最好要有點山巒起伏的意思。
「方,here,」霍克對遠處一人招起了手。
「爸爸,我怕,」正在杜昔興奮起來的時候,冬冬小手放在了杜昔想看個清楚的眼睛上。
唯一能在這種時候攔杜昔一下,而讓他不發脾氣的,也只有冬冬了,儘管色心上腦,杜昔總算還有些人性,選擇了立馬安撫女兒:「寶寶不怕,爸爸這不是帶你出來玩嗎?」杜昔轉身把冬冬往行李箱上一放,「爸爸和你玩坐車車。」
「好,爸爸最好了。」冬冬很乖巧地點點頭。
杜昔小心的扶住冬冬,拉動行李箱。
冬冬像天使一樣「咯咯」笑了起來。
忽然,杜昔背後響起了噼里啪啦兩人對話聲,洋文,杜昔當然不可能分辨這是英文、德文還是法文,只是杜昔背脊上感到從高山墜落一般的失望。
這是兩個男人對話聲。
杜昔怨念地轉頭,眼前站著一個自己同胞,一個這輩子沒見過腦袋長得這樣正方形的小男生,甚至這傢伙異形得連眼鏡都是方的。
我的天吶,出門萬事不順!
「杜昔你好,我是方正,就讀於布魯塞爾自由大學應用數學系,很高興在未來20天內為你提供24小時貼身服務。」
杜昔一陣惡寒,心想,你丫要敢貼身老子就殺了你。
很快,方正開著一部車,載著霍克、杜昔和冬冬離開了漂亮的布魯塞爾國際機場。
杜昔心情低落,外面的歐洲山水雖然別有風情,但他怎麼可能有欣賞心情?倒是冬冬爬在窗邊看了起來。
飛機上一直沒怎麼睡,精神低迷帶來倦意,杜昔在汽車上顛顛簸簸的不久就睡死了過去。
正當杜昔睡得天昏地暗,感覺自己不在人間時,一隻大黑手拍了拍他的臉,「醒醒,嘿,到了。」
「噢,」杜昔長長呻吟一聲回到了身體裡,可還沒回過味來,已經被霍克拉下了車。
「搞什麼?」杜昔不爽。
開車的司機方形人方正飛快從車上移動下來,從後備箱弄出個兒童座椅安裝好,將冬冬抱了上去。
「杜昔,我會幫你看著冬冬直到晚上,」方正一邊說,一邊又回到駕駛座位從下面摸出兩本兒童封面的外文書,「我有兩本4歲兒童撫養指南精裝本,你放心。」
「不,不,不,不,」杜昔有點回過神來,對霍克搖搖頭,「不行,冬冬不能交給他,你幫我重新請一個女的。」
雖然長途飛行後,霍克卻一點都不疲憊,黑人理了理已經很整潔的衣領,搖搖頭,壓低聲音湊到杜昔耳邊:「這是能找到最便宜的,貴了我怕你付不起。」
「我付?」杜昔傻眼了。
「你付,」霍克黑臉上正經的很:「他一天15歐。」
「艹,」杜昔有點憤怒,「不是吳麟幫我付嗎?」
「吳麟有幫你付我的費用,因為我你絕對請不起,至於你,你在歐洲除了公務,其他生活費用都要自己掏腰包。」
杜昔下意識掩住了自己的褲包,這次出國,杜昔換了500歐,都是準備給冬冬用的。
反正老子就是不掏錢,你們愛怎麼折騰都行,杜昔打定主意。
「這裡,」霍克指指右手一家很舊式的衣帽店,「你需要一件衣服去布雷戴爾球場。」
杜昔眼睛順著霍克手指繞了周圍一圈,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古舊乾淨,到處都是青磚牆紅瓦屋頂小屋的世界裡,不遠處,幽幽流淌著一條數米寬小河,浪漫非常。
真漂亮,就像油畫裡畫的一樣,杜昔「哇」了一聲,一扭頭,發現冬冬和汽車早不見了。
「我孩子,」杜昔急了起來,正要找霍克麻煩,早等在一旁的霍克忍無可忍一隻大手抓了過來,把杜昔拖進了舊歐式裁縫店裡。
.......
一座方磚形狀的球場,除了周圍特別乾淨,倒也沒什麼特殊。
杜昔摸了摸身上的西服,心裡滿是奇怪,「為什麼來試訓要穿西服?」
霍克一到布魯日,就變得有點神秘,黑人笑了笑,沒說話,帶著杜昔跟隨著人流去售票窗口買了票。
「先教你一句基本話吧,」霍克帶著杜昔一面往裡面走一面說,「這裡說弗拉芒語,就是比利時荷蘭語,跟人打招呼你可以說,」
「烏哈得特。」
杜昔臉因為緊張有點紅,哈你妹,杜昔看著白色球場走道,抬起頭,「我就說哈嘍不行嗎?」
「行,」霍克點點頭,「hello他們也聽得懂。」
「艹,」杜昔低低罵了一句。
然而霍克並沒有帶杜昔直接去哪個球隊辦公室,而是和眾多球迷一起走上了看台。
一直走到在藍色椅子上坐下,杜昔才有點明白,「你是帶我來看球的?」
「看你要試訓球隊,色格拉布魯日隊的比賽。」
這是什麼爛試訓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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