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我當大神那些年 第78章 再上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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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塵覺得，自己有必要再上一次太行山了。

    決定下得匆忙，她便沒有聯繫任何人。清塵跑回主城搜集了一些藥水以及補給物品，便輕車簡行，一人獨向太行山行去。

    她從揚州城出發，搭著傳送陣的便車直接到了華北平原練級區，又向西走了會，這才看到了太行山的影子。

    此時的清塵也不再是初時那個只有十幾級的小號玩家，一路上遇到小怪連砍帶殺，順帶著還搜集了不少金幣和製造材料。她現在已經不再專注於生活技能，可這卻不妨礙她對於遊戲中材料以及用途的熟悉程度。

    所謂的製造材料，向來都是外人眼中的廢物，內行眼中的金子，這一路收集的東西雖算不上一等一的好，拿去賣掉換個酒錢的價值還是有的。這時候，除了最近幾日才入遊戲的玩家，大部分人的人物等級都已集中在了六十級以上，像是太行山脈這種多是四十幾級小怪的活動區，便顯得人煙稀少起來。

    此時正值遊戲裡的午夜時分，清塵一人邁著步子順著太行山路步步前行。腳下踩著的是清新細軟的泥土，身畔環繞的是陣陣蟲鳴。

    朗月當空，繁星點點，涼風習習，露水漣漪……清塵行到半山腰，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全息遊戲就是這點好，眼中所見的任何一處景觀都美好而又真實，不論是大漠黃沙、蒼山白雪、江南煙雨，亦或是此時自己目及所至的這一片螢火灼灼，每一次偶遇的極致之美，都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若真要說還有什麼遺憾之處的話，便是良辰美景，無人同行了。

    想到此處，清塵先是嘆了口氣，隨後又很快地釋然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要不來，感情的事情，還是讓它順其自然吧。

    又廢了一番功夫，清塵總算爬到了山頂。她先是回憶了下上次碰到那老頭的位置，又尋了一會，這才確定下了那條通向後山的小路。為了以防萬一，清塵又特意將杏花春雨取了出來掛在手邊，終於確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這才踏步向後山行去。

    枯藤老樹旁，巨大的青石台之上，拄著拐杖的老頭兒一如既往地坐在那裡喃喃自語。這個叫做王大石的老頭是在世界任務覺遠之死被觸發後才出現的，初時大家都認為此人應該是相關任務的npc，多次嘗試後的無功而返卻給所有亢奮的玩家澆了一桶冷水，以至於多日過去，世界任務都有了些眉目，這個叫做王大石的老頭則還如同最初被人發現時候的模樣那般站在這裡。

    可是現在清塵知道了，這個老頭只是在等一個有緣人。

    而這個有緣人，便是自己。

    清塵逐漸靠近老頭，也逐漸聽清了他嘴裡翻來覆去說的那幾句話果然便是*曾經念過的那首詩。

    然而這一次，不知為什麼，老人見到清塵，卻遠不是第一次碰到時候的樣子。他忽然跳了起來，哆哆嗦嗦地閃躲著清塵的靠近，隨後懼怕地說道：「血玲瓏早就死了，早就死了！你們不都看到了嗎，就從這裡跳下去的!」

    &丈你誤會了，」清塵連忙擺擺手：「我不是來找血玲瓏的。」

    王大石顯然不太相信清塵的話。

    老頭頂著兩顆渾濁的眼珠，滿臉都是戒備和審視的神情：「小丫頭，你年紀輕輕，大晚上的，來這荒山老林里尋我一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幹什麼？」

    &輩想請前輩幫個忙。」清塵拱手說道。

    &忙？」王大石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忽然大笑起來：「我這個不會武功，連路都走不利索的老頭，能幫你什麼忙？」

    清塵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而是自懷中取出劍魂碎片。掌心之上，瑩白色的劍魂碎片散發著淺淡的柔光，好似一隻螢火蟲輕輕伏在她的手心中。

    王大石一愣。

    乾癟枯黃的那隻手攀上清塵白淨細膩的手腕，王大石捏著劍魂碎片，沙啞的嗓音自喉口出：「這東西你從哪裡來的？」

    &然發現的。」清塵沖他笑道。

    王大師還是不信任她，眼神逡巡地審視著清塵，直至掃見她握在手中的杏花春雨，忽然呆了。

    &是……杏花春雨？怎麼會在你手上？」

    清塵笑意冉冉：「自然因為這是我的佩劍。」

    王大石並不信她：「可這不該是你的佩劍，你從何處得來的?」

    &師傅送我的啊。」清塵答道。

    王大石一把將清塵抓了過來，急切道：「你師傅姓甚名誰，可是還活著？」

    &說我師傅送的我，那麼我師傅自然是還活著的，你怎麼會這麼問……」清塵奇怪於王大石說的話，倒還是一一做了應答：「我師傅叫*。」

    「*……」王大石喃喃念道，無意識地鬆開了緊攥著的清塵，拐杖應聲落地，王大石顫抖著靠在老樹旁，時而哭時而笑，一時倒好像是瘋了一般。

    「*……*……你原來竟是如此打算……」老頭聽了清塵的話，一時間仿佛蒼老了多：「十二年……十二年過去，也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老頭子命賤，居然又活過了這麼多個年歲。陰陽錯，光陰轉，難道一切都是老天爺的意思，讓我拼著一把老骨頭熬過了這麼多日子，便是為了今日再一次聽到故人的音信麼？」

    王大石沖清塵揮揮手，叫她坐到自己身邊來。這一次，他輕輕拍了拍清塵的手背，和善地問她的名字。

    &叫清塵。」清塵答道。

    &師傅給你起的？」

    清塵無奈，這問題問的太白痴，然而儘管如此，她還是得按照劇本的套路走：「我自己起的。」

    &有含義？」

    &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好好，說得好。心似明鏡，遠離紅塵，你師傅若是有你一半聰明，便不會吃那麼多苦了。」

    &今天特意來尋我，可是你師傅叫你來的？」

    清塵搖搖頭：「是我自己找來的。」

    &為何事？」

    清塵一指杏花春雨：」自然是為了這劍而來。老丈，我猜你也看出來了，這劍魂碎片就是杏花春雨的，你可知道將兩者合二為一的方法？」

    王大石聞言，自清塵手中接過杏花春雨，見到劍間之上的裂痕，連到三聲可惜，對她說道:「你這軟劍可是有些年頭了。相傳二百多年前正逢亂世，邊境戰亂迭起，國內內戰不斷，百姓正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然而正所謂戰亂出英雄，這段時間也正是英雄迭起的時段。那時候不但誕生了許多有名的江湖義士以及愛國將士，更是出現了一位才華橫溢的鑄劍師。」

    &劍師……」清塵自己原來便是專修鑄劍師的玩家，對這些事情自然比一般人更加留心，以至於王大石一說起這段事情來，便想到了一個人：「老丈，你說的鑄劍師，可是傳說中鑄造了鎮國寶劍的那一位？」

    王大石點點頭：「就是那位。」

    &傳此人曾愛慕一名女子，又因自己不懂武藝，無法護其周全，便以秘法鑄造此劍曾與那人。此劍之鋒利，世間無二，輕盈纖細，柔韌不斷，又因鑄造之人打造時本著呵護愛慕的心境，更是能感應到劍主本人的心境變化——這便是我們所說的劍魂了。因而只要使用得當，杏花春雨是不會受損的，唯一能令它損傷嚴重的，定然是使用者本身心境的原因。」

    &現在看來……這劍的前任主人明顯是曾受過心靈重創，否則這杏花春雨不會損傷得如此厲害。小姑娘也算運氣好，竟然還能尋到這劍魂碎片出來。」

    清塵一攤手：「所以我才問，可有補救辦法嘛！」

    &法嘛，自然是有的。」

    清塵一喜，趕忙問道：「老丈可願幫我？」

    王大石嘆了口氣：「可惜我不會。」

    清塵：「……」

    她正想著打道回府，忽間老頭兒撫著白鬍子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會，我的兒子卻懂得。」

    峰迴路轉之際，清塵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兩眼放光地追問道：「那我要去哪裡找你兒子呢？」

    老頭兒笑呵呵地答道：「洛陽城王記鋪子，你拿了我的書信去找他，他自然會幫你的。」

    &之前去過洛陽城，並沒有看到過一個叫做王記鋪子的鐵匠鋪啊……」清塵回憶了一下記憶中的洛陽城，對王大石的話深表疑惑。

    王大石卻只是神秘地說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清塵聽他這麼一說，想著系統也不會以這些方面編個陷阱來逗弄玩家。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自己去了洛陽城，照著老頭兒說的指示尋他兒子便是了。

    她得了解決問題的辦法，便趕忙又道了一聲謝謝，王大石倒是對這些不甚在意，反而對她勸道：「你一個女娃娃，大晚上的跑來這深山老林中終歸是不安全，既然知道了要去哪裡，便早早回去吧。」

    清塵一經提醒，看了一眼遊戲時間，發現也到了下線吃飯的時候了。她剛要點頭答應，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忍不住又問道：「老人家，你應該是認識我師傅的吧?那你可知道，她……她到底是什麼人？她躲起來，是因為是個惡人嗎？」

    &惡難辨，忠奸難辨，黑白難辨，世間之事，情義理志信，難難難！」老頭兒嘆了口氣，拍了拍清塵的手，滄桑地對她說道：「你師傅的事情，誰也說不得，誰也評判不了。你只要記住，不要主動去打聽她的事情，總有一日，她會自己告訴你的。」

    清塵發現，自己已經再也不能從王大石口中問出些什麼來了。反正此次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其他事情倒也不是那麼重要了。想清一切，清塵便不再糾結，對著老頭一拜，便扭身離開了。

    少女離去，太行山又恢復了曾經的寂靜和冷清。古藤老樹之下，王大石蕭瑟的背影在天空中那輪孤月的映照下更顯淒涼。

    清塵並不知道，待自己離去之後，老頭兒拄著拐杖緩緩走至懸崖邊上。王大石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暗，渾濁的淚水划過溝壑深深的面頰，哭得分外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