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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江魚獨自去松岳亭見鍾安去了?」
陸依依聽見這個消息時,臉色狂變,嬌軀為之搖搖欲墜,險些栽倒在地。一筆閣 www.yibige.com
鍾安是什麼人?
荊守縣年輕小輩第一人,手腕、學識、謀略皆是頂尖。他還是荊州楊家之主的外孫,合勁大拿楊可妮的表弟。
與他名聲鵲起的,還有睚眥必報,手段很辣的性格。
「快,備車,去松岳亭!」
陸依依甚至連著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赤著兩條潔白的腳丫,瘋狂往外面跑去。
偏房外,陸雪舞眼色怨毒。
「鍾安請來了形意拳掌門人岳巫山,能死在那等高人手中,也算那小子的榮幸。事情發酵到今日局面,以鍾安的性格,見到江魚必定是虎兔之爭,必有一死。」
這種局面,幾乎不用陸雪舞再煽風點火。
……
岳松亭外面,楓葉蕭蕭,鋪紅十里。
作為荊守縣的名勝風景區,自古以來,每逢秋季霜紅落滿天的時候,無數文人騷客都會結伴而來,吟詩作詞。
不論唐詩鼎盛,還是宋詞大興。
這十里岳松亭,千百年來,皆是留下了各個朝代的名人蹤跡。
鍾安雙手後背,氣宇軒昂,身上一股高貴氣息。筆直的身影,立在涼亭以內,平靜的看著那滿地的楓葉。
「這裡霜紅滿天,大地鋪紅,比起燕京的燕山滿紅,恐怕不遜色幾分。這天地之美,當真令人眷戀啊。」
岳巫山身著長衣,負手感慨道。
亭外幾片霜葉飄然落下,卻是在頃刻間,憑空炸碎,化作點點齏粉。僅僅是岳巫山身上流溢出來的一絲氣機,便能干預到現實,震碎空中紅葉。
鍾安欣喜道:
「岳老入合勁後期了?」
岳巫山嘴角含笑:「我岳巫山生於民國,六歲時曾跟隨老師習武賣藝,以求殘糧果腹。十二歲時踏遍炎夏山河,覽盡大江汪洋。三十二歲時逆爭天命,凝勁入武道,四十八歲時入化勁,成宗師。」
說著,岳巫山緩緩轉身。
百米外,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雙手插袋,腳踩霜紅而來。他身影挺拔,容貌俊美,一雙黑瞳,如日月輪迴交替。
「五十二歲,打遍荊州一帶無敵手,遂遊歷大江南北,翻古文,閱典籍,熟讀武界百種秘術功法。」
來人每走一步,岳巫山便說上一句。
「六十五歲,一入合勁,化身神龍。老夫一生無妻無子,常與武學相伴,外人稱之為武痴。黃天不負苦心人,半年前,老夫於九十二歲百尺竿頭,踏出一步。距離那造化之境,只差線隔。」
岳巫山字字如雷,如平地起風般,捲起大片紅葉往著來人轟然壓去。
來人拂袖一抖,漫天的起浪驟然當空消散,連著他的衣角都沒能吹起半分。他宛若常人一樣,身上沒有一點武者氣息,但雙眸內,卻有著一股吞盡河山的睥睨之意。
「你真敢來?」
鍾安震胸大笑。
「江魚,我知道你功夫了得,是一位武道高手。陸家膽敢悔婚,不就是依仗這點嗎?既然你是武道高手,就應該知道合勁大拿在武界中,代表著什麼?」
照龍哥所言,江魚的修為,最高也才化勁罷了。
武界修為,等級之差,宛若天壤之別。這種距離,不是人數能夠彌補的。就拿岳巫山為例,化勁彈指可殺,哪怕來的再多又能如何,殺起來還不是如殺豬狗?
江魚淡淡開口:「鍾安,我江魚恩怨分明,你鍾家與我無冤無仇。今天,你不應該代表鍾家站在我對面的。」
從頭到尾,江魚的眼內,從未留過岳巫山和鍾安的身影。
鍾安搖頭一笑:「陸家敢和我鍾家悔婚,不就是仗著你嗎?只要殺了你,這個局不攻自破,到時候基本不用我做什麼,陸家自然會跪求上門。」
一開始,他就算好了這點。
江魚轉頭看向岳巫山,若有所思:「我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合勁巔峰的修為,放在世俗中,無論什麼地方都可名動一時了。
岳巫山自傲一笑:
「岳巫山一名,只在武神榜第十六名出現過。」
江魚笑容淡然。
「你要為鍾家架這個梁子?」
岳巫山無不可,淡淡開口:「老夫早些年,曾欠下鍾家一個人情,今日鍾少開口邀請,老夫自然要點頭答應。這個恩情範圍內,鍾少讓我殺誰,我便殺誰。」
合勁大拿,神龍一般的存在。
鍾家一個地方小族,能請動這等人物,欠下的,只怕是生死人情。否則以合勁大拿的傲慢,是斷然不會在這些小事面前動手的。
「江魚,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要麼離開陸依依,要麼死!」
仿佛在宣判江魚的命運般,鍾安微笑開口。
「江魚?」岳巫山臉色疑惑,他也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鍾安見江魚無反映,背手轉過身來,一步踏前,悠然走去。同時心裡在默默數著,走出十步,這場殺局自是塵埃落定。
兩步。
三步。
鍾安如同曹植作下七步詩般,臉色從容,雙眼平靜,一副帷幄之中的鎮定模樣。十步的距離,十幾秒內就可完成。
「四步。」
「六步。」
鍾安嘴角噙著一抹笑容,微微抬頭,如閒庭信步。
身後傳來陣陣交手聲,氣勁席捲,如虛空生龍捲,鋪在地上的紅葉,竟是高高捲起,好似颱風過境。
形意拳,心隨意走,意隨拳行,瞬息之間,變化萬千。
岳巫山的形意拳,可以擊穿裝甲,上面仿佛附帶著萬鈞之勢,可開山碎石。鍾安曾經親眼見過這位不世高手,踏江浪而行,日可百里。
「九步!」
鍾安笑容再盛。
十步已至,當他面帶笑容的轉過身時,一道遍身是血的身影,從亭中橫飛出來,轟然砸在了鍾安腳下。
「江…江……」
岳巫山脖子處,一線封喉,連著合勁大拿的護體罡氣,也在隨著盡數碎裂。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岳巫山表情恐寂,一張臉,如見鬼神。話語到了喉嚨中,卻怎麼努力,都吐不出來。
「九…」
那個『荒』字,徹底凝在岳巫山嘴中。
鍾安臉色的笑容,當場僵住,那雙眼睛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做夢都不敢想像,合勁巔峰的岳巫山,武神榜第十六名的絕世大拿,居然在十步內,被一個少年反殺了?這一幕,簡直顛覆了鍾安的想像。
江魚的右手,還插在口袋中。
「岳巫山每步一拳,九步以內,對我出了九拳。而我只在第十步的時候,摘了一片落葉,還他一招,他就死了。」
江魚像是在闡述無關緊要的小事,臉上漫不經心,一點都不在意。
「江九?江九?」
鍾安石化般的站在原地,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江九荒!」
片刻之後,鍾安神色大變,身上再也沒有半點從容。身旁的拂面威風,此刻猶如從極寒之地吹來一樣,凍徹渾身血液。
江魚表情巍然,左手伸出兩根纖細秀美的雙指,當空繞了一圈兒,輕輕夾住一片落紅。
「我都給你說了,今天你不應該帶著岳巫山站在我面前的。」
鍾安雙腿一軟,用力跪在地上,顫抖道:「大人,饒…饒命。」
回答他的,是一葉飛紅。
血液濺出三尺之外,江魚自始至終,悠然如散步。
……
一輛奧迪a6轎車帶著刺耳剎車聲,停在松岳亭百米之外,陸依依赤腳衝來,一顆心已經沉落到谷底。
只是當她衝到亭外時,到嘴邊的話,猛地卡住。
入眼之處,血濺岳亭,兩具屍體一老一小的躺在不遠。
江魚背對陸依依,舉目遙看天邊。
「來了。」
面對江魚淡淡的一語,陸依依內心簡直震撼到無以復加。
「你到底是誰?」
這一次,江魚非常認真的思考、回憶,過了幾秒鐘,得到的答案,依然和前兩次一樣:
「我叫江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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