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夜半起 第19章夜來幽夢一

    六年後，青島流亭機場。

    「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好。從北京飛往青島的sc4654次航班現已安全著陸。要接機的朋友們，請到出站口準備接機。」

    「快點！夏夜快出來了！」鍾雅拉著月歌一路橫衝直撞地往出站口跑去。

    「好啦好啦你慢點，飛機才剛到，她沒那麼快出來的。」月歌拖住鍾雅。

    「我都兩年沒見過她了，能不著急嗎？你說她在法國文化的薰陶下，會不會現在也變得很羅曼蒂克？還有啊，法國那邊環境好，帥哥又多，夏夜去那邊肯定會變漂亮的！你看看我，我這兩年有沒有變醜？」鍾雅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向月歌做出一個賣萌的表情。

    「沒有，你很漂亮！鍾雅在我心裡永遠是最漂亮的！」月歌笑著把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兩個人就這樣說笑著一路走到了出站口。

    不一會兒，出站口人頭攢動。一個戴著墨鏡，拉著行李箱，身材高挑的女孩也隨著人^流走了出來。

    「夏夜！」鍾雅大叫一聲跑過去。

    夏夜摘下墨鏡看向她，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鍾雅撲過去一把抱住她：「我都快想死你了！你個沒良心的，去法國兩年也不回來。」

    夏夜拍了拍她的背笑著說：「好了好了，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像個小孩似的！」

    鍾雅置若罔聞地在她懷裡待了好長時間才肯鬆手，這時月歌走過來：「夏夜，歡迎你回來。」

    夏夜笑著也和月歌擁抱了一下。她仔細打量了月歌，月歌額上的齊流海已經留長，三七分地從左向右梳過去，額頭上的傷疤被頭髮遮住一部分，露出來的一部分也並不明顯。夏夜問她：「你額頭上的疤……？」

    月歌笑：「做了手術，好得差不多了。」

    夏夜也笑：「想不到兩年不見，你們都變了好多。」

    「何止啊？」鍾雅插上一句，「月歌現在可是魯越電視台的知名主持人呢！」她嘆一口氣，又蔫蔫地添了一句，「哪像我啊，畢業兩年了，混到現在還只是個雜誌社的小編輯。」

    月歌對她嗤之以鼻：「你少來了，飛天雜誌社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我有一個大學同學，跟飛天投了三次簡歷，人家理都沒理她，你還抱怨呢。」

    夏夜也將鄙視的目光投向鍾雅，又問月歌：「上一次打電話還聽你說在電視台實習，這麼快就晉升為主持人啦？」

    月歌笑笑：「我也是運氣好，我們台之前有一個主持人跳槽到了別的欄目，台里急需一名新主持，有人就推薦我上了。」

    「還有還有！」鍾雅繼續喋喋不休，「月歌現在是我的室友，我們倆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

    「這個我知道，上次在msn上不是告訴過我了嗎？」夏夜無語地笑著，「不過這樣挺好的，你們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月歌又問。

    「我在法國的進修單位聯繫了這邊華中經紀公司的代理人，下個月初我會在青島大劇院有一場公演。」

    「真的嗎？」鍾雅驚呼，「剛回國就辦公演！看來你在國外混得還不錯啊！」

    夏夜眉毛一揚：「那必須的！不然我哪有臉回來見你們？」

    說完三人都笑了。鍾雅提議：「對了，帶你去我和月歌住的地方看看？」

    「大小姐，我可是剛從法國飛北京，再從北京飛青島，我都快累死了。下次吧。今晚你們都去我家吃飯，我都跟我媽說了，你們要來機場接我，讓她給我們準備晚飯。我爸現在應該已經在機場外面等我們呢吧。」

    「好啊好啊！」鍾雅拍著手，「卓阿姨做的菜可是一流，今天晚上又有口福了。夏夜你不知道，你不在，我和月歌又在外面住，難得陪她去你們家蹭頓飯。這會兒你回來了，以後可得經常邀請我去你們家昂。」

    「好，好，沒問題！」夏夜又看向月歌，「你也很久沒回去了吧？」

    「是啊，工作以後就少有時間回去了。」

    「不過我看夏叔叔老是跑來看你啊。」鍾雅齜牙齜嘴地說，「夏夜我告訴你哦，你不在的時候，夏叔叔對月歌可好了。我還一直說要等你回來，看你們倆爭寵的好戲呢。」

    「真想拿根針把你的嘴縫起來！」月歌舉起手，做出要捏鍾雅嘴的動作，鍾雅忙往夏夜身後躲。

    月歌停下動作，跟夏夜解釋說：「你別聽她胡說，其實夏叔叔也是因為你不在他身邊，所以才在我身上寄託對你的感情。」

    夏夜了解月歌這麼說的顧慮，她握住月歌的手：「別這麼說，你是我妹妹，我爸爸就是你爸爸。我還要謝謝你，在我不在的這兩年裡，替我照顧爸媽。」

    月歌不好意思地笑笑：「好了好了，咱們別在這兒站著了，夏叔叔還在外面等著呢，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吧。」

    「好啊，那咱們走吧。」夏夜說完拉起行李箱往機場外走，鍾雅幫她提過包，三人有說有笑地走了出去。

    機場外，夏森正坐在他的白色寶馬里等候著。一看見三個女孩出來，他立刻下車迎上去，幫夏夜把行李物品放進後備箱。夏夜叫了一聲「爸」，然後撒嬌地給了夏森一個大大的擁抱，四個人從機場到家聊了一路。

    夏家別墅里，夏森、夏夜、月歌和鍾雅都坐在餐桌旁，卓玲和張嫂還在廚房裡忙碌著。餐桌上擺著十多盤豐盛到有些誇張的菜餚，卓玲似乎是想把夏夜這兩年沒吃過的東西全都給補回來。

    「媽，別做了，這麼多夠吃了。」夏夜喊道。

    「來了來了，馬上就好了。」卓玲從廚房端出一大鍋雞湯後也坐了下來，不停地往夏夜碗裡夾菜，「來，多吃點兒，你看你都瘦了。」

    夏夜笑著：「怎麼每次你都這麼說？我哪兒有瘦啊？在法國西餐吃多了我還嫌我胖了呢！」

    「那些東西哪有媽媽做的好吃？而且又沒有營養。」

    「是是是，媽媽做的東西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夏夜將一口菜夾進嘴裡，「咱們快開動吧，我都快餓死了！」

    「是啊是啊，快吃吧。」卓玲說道，「鍾雅也難得來我們家一趟，還有月歌，你們都多吃點。」過了這麼多年，卓玲對月歌早已經慢慢釋下心懷，不再像以前那麼敵視了。

    「謝謝卓阿姨。」鍾雅嘴甜地一番誇讚，「好久沒吃到卓阿姨做的菜了，每次想到您做的菜我的饞蟲都會被勾出來。」

    卓玲喜笑顏開：「那你就多吃點兒。」

    坐在上席的夏森也發話了：「以後你就常來我們家，讓你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夏森微笑著又看向月歌：「對了月歌，你和你們台里那個攝影師慕凡現在怎麼樣了？我覺得那小伙兒人挺不錯的！」

    夏夜面露驚訝，笑問：「誰？難道有人在追我妹妹？」

    「沒有啦。」月歌赧然道，「他就是我一同事。」

    鍾雅立刻反駁：「什麼同事啊？他明明就是在追你嘛！夏夜你不知道，那個慕凡對她可好了，整天噓寒問暖的，而且月歌這個主持人的位置就是他給推薦上的。可是呢，我們月歌偏偏就不接受人家。唉……要是有個男的像他對月歌那麼對我，我肯定早就撲上去了。」

    「吃你的飯吧。」月歌夾了一筷子菜塞到鍾雅碗裡，沒好氣地瞪著她。鍾雅見狀只好乖乖閉嘴，大口大口地往嘴裡悶飯。

    看著鍾雅滑稽的樣子大家都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卓玲看準時機拿這事兒作起文章：「你看月歌現在也有人追了，你還沒個影兒呢！對了，最近你黃阿姨的兒子回來了，你還記得他嗎？就是那個小學和你一個班，經常被別人欺負，你還經常幫他的那個小男孩，李煒！你黃阿姨知道你要回來了，想請你去吃飯，讓你們倆見個面。話說你們也有十多年沒見過了吧。」

    夏夜回憶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流著鼻涕，衣衫不整，還老屁顛屁顛跟著她的小男孩的身影，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誰啊誰啊？」鍾雅好奇地湊過來。

    「就是一個鼻涕蟲。」夏夜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兩人偷偷笑起來。

    沒想到還是被卓玲聽見了：「什麼鼻涕蟲？人家現在一表人材的，而且剛從北大讀完經濟學碩士研究生回來，現在幫他爸爸經營他們家的『美再來』連鎖餐廳，可算得上是個青年才俊了。你嫌棄人家，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夏夜連忙點頭哈腰：「看不上看不上，一定看不上！所以老媽你就別想著打我的主意了。」

    「你少來。」卓玲瞪圓眼睛，「你看看你，現在都快二十四了，連個正式的交往對象都沒有！你不著急我都替你著急。」

    「哎喲媽，你女兒還沒丑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吧。」夏夜打起哈哈，「再說了，你看月歌和鍾雅不也還沒找對象嗎？我不著急，不著急。」

    「什麼不著急？我是你媽，你就得聽我的。不想去相親的話你就趕緊給我帶個男朋友回來瞧瞧！自從逸辰走後，你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我是你媽媽，難道還看不出你喜歡逸辰麼？可他都已經離開六年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一聽見況逸辰的名字，夏夜就像觸電了一般立馬打斷她，「那你自己去跟黃阿姨約時間吧。還有我先聲明，我只是跟他見個面，你們可別搞得跟什麼似的。」

    好不容易讓夏夜妥協，卓玲立刻眉開眼笑：「我這就去給你黃阿姨打電話，約個時間讓你們見面。」說完她就跑去客廳忙著找手機打電話的各種。

    望著卓玲離去的身影，夏夜微微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夏森夾了一筷子菜到夏夜碗裡：「你媽這也是為你好，你就別唉聲嘆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