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高一鳴回過神,乾咳一聲,讓周后繼續,再講得詳細一些。
周后耐心道:「皇上不必擔心,到了那一天臣妾會一直陪在您身邊,到時候祭祀農神的時候您按照禮官的話做就行,親耕之時,御田裡一共有十二畦,您和臣妾只要耕種中間的兩畦就可以了,其他的由文武百官耕種完成,一般耕種不完是不能回來的,回到皇宮之後,您還要舉行宴會宴請群臣。」
「真夠麻煩的啊。」
「古時流傳下來的規矩,到時候您忍忍就過去了。」
「皇后以前親耕過嗎?」
「臣妾每年都陪您親耕啊。」
「哦哦哦,那行,就這麼定了,到時候一起,有不對的地方您及時提醒我,免得鬧笑話,這次我還特意邀請了附近農戶觀禮。」
周后霸氣道:「到時候只要您不帶頭笑,沒人敢笑話您。」
高一鳴得意地點點頭,據他觀察,這周后絕對旺夫,所作所想甚合他意。
立春,萬物復甦。
這一天,高一鳴難得第一次高調地出現在百姓面前,他的金龍御輦,和周后的金鳳御輦相映生輝,文官坐轎,武官騎馬,前面有九排身披金甲的武士開道,後面還有旌旗蔽天,南京城更是萬人空巷,百姓都圍在路兩邊觀禮,想要一睹天顏。
高一鳴選的三畝九分御田在南京城外二十多里的山腳,這裡有一處四十多人口的小村落。在他到來前,衛士已經將此村里外搜查了八遍,官府也將這個小村子整修一新。
之所以選在這裡,一來可以驗證這幾種新糧的生命力,二是不用再安排專人照顧禾苗,因為地都是他租借這村民的。
時將正午,高一鳴一行才來到地頭,他在周后陪同下,帶著百官先登上祭壇,祭拜農神,請神靈保佑新糧能夠大獲豐收。
一套儀式過後,已經過午,高一鳴準備開始耕作。
他和周后先在地頭臨時搭的帳篷里換上一身布衣,便於勞作。
看著長著國泰民安臉的周后,肌膚白裡透紅,在陽光照耀下,嬌艷無雙,即使是一身布衣,也無法掩蓋她絕世之姿,以前高一鳴見她,她都是一身宮裝,如今緊身衣服一穿,快一米八的身高,修長的腿和凹凸有致略顯豐滿的身材引人無限遐想。
周后看著高一鳴發愣地看著自己,款款走到他身側,挽著矮自己一頭的高一鳴就下地了。
為他們拉犁的是一頭溫順的黃牛,周后牽牛,高一鳴扶犁。
本來周后還擔心他忘記怎麼扶犁呢,誰知道走了一段,高一鳴就熟練了,兩畦地不多,很快就犁完,接著兩人就換下一塊地,其他地交給四品以上的官員和一眾藩王耕作。
太陽偏西的時候,三塊地才翻耕好,接著就是播種,地頭早有人準備好了土豆、玉米種子和培育好的番薯苗。
為了節省時間,高一鳴讓眾官員和藩王先去另外一塊地種植,而他和周后先在番薯地里插穰苗。
周后手裡拿著一把小手鏟挖坑,高一鳴負責插番薯穰和起壟,兩人近在咫尺,聞著周后身上散發的清爽香味,再看著她纖纖玉手熟練地勞作,高一鳴心曠神怡。
突然,高一鳴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一般,用沾滿泥土的手指沾上穰苗上的水珠,趁人不注意,快速地在周后無暇的臉上抹了一下,留下一道淺淺的黃泥印。
周后雙目含情地白他一眼,高一鳴低著頭假裝看不見。來而不往非禮也,過了一會,周后也有樣學樣的在他臉上抹了一下,兩人種個地小動作不斷,感情直線升溫。
等番薯種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為了不跑第二次路,高一鳴下令當晚就住宿在村頭,皇帝下令了,禮部官員立即安排人搭帳篷,還好提早準備的行軍帳篷夠多,點上幾堆篝火,燒上水、烤上肉等著吃就好。既能驅寒,也能讓百官坐一起交流感情。
高一鳴先在營地轉了一圈,看望了隨行的一眾老臣,怕他們身體吃不消,沒想到古人比他想像的硬朗。不過露水寒重的季節,他還是命令給一眾老臣換了大點的帳篷,晚上可以在裡面放火堆。
接著又看望了百官和一眾藩王,最後他和眾藩王圍坐在火堆旁拉家常。
福王道:「皇上,既然今天是拉家常,那我就說點心裡話,說實話當初你初來南京就剝奪了我們一眾藩王的兵權和許多特權,我們當時都非常生氣,咆哮宮闈、堵官府,就是為了給你添堵,但是經過這一年多時間,看你平內亂,拒敵於關外,種種舉措,讓國家逐漸穩定又走向繁榮富強,慢慢地我們也就理解你了,亂世必須用重典,重典必須有強權,所以後面我們也就不鬧了,畢竟是一家人,沒什麼不能說的。」畢竟是藩王,這見識可以。
高一鳴有些感動,對著一眾藩王連連道謝,唐王是個直性子:「謝就不用了,不用天天防備我們,我們當初起兵勤王,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僥倖都還活著,你看我們如果還能用就讓我們也上戰場去,打虎親兄弟麼,大明是我朱家的,朝廷好我們才好。」
「好,唐王的話我記下了,你們放心,我們與清軍的戰爭是持久戰,總會有仗打的。」
在大帳中由宮娥伺候著用膳的周后問道:「皇上在做什麼?」
「正在和各位王爺說話喝酒。」
「他們沒打起來?」周后很好奇,老朱家的人什麼德行她清楚得很,都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主。
「沒有,似乎皇上和諸位王爺和解了,吃酒吃得高興,皇上還在唱歌。」
「哦?這倒是難得一見,我們也去瞧瞧。」
周后來到外面,正看見喝得興起的高一鳴手裡端著酒杯,大聲歌吼:「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剽竊的縮短版少年中國說,配合上他如今的皇帝身份,一氣呵成,氣壯山河!
周后喃喃自語:「潛龍騰淵,鱗爪飛揚——潛龍騰淵,鱗爪飛揚——」這不正是此時皇上自己的寫照麼?
與周后的喃喃自語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眾藩王的叫好聲:「不錯,前途似海,來日方長!我們這一代完不成還有下一代人。」
這裡的氛圍也感染了周圍的人群,眾人山呼萬歲,聲音響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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