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水榭中絲竹聲起。
慕容妖冶而言:「各位大人稍坐,待慕容更衣,為各位大人撫琴一曲。」
「好好!」鄒凱帶頭鼓掌,「慕容要快些,不要讓我們等太久喲。」
眾人各種含義地笑,慕容也含笑離席。
蘭芽只覺鼻息之間旃檀悠遠,便猛然抬頭望去。如輕裊月色,慕容已立在身邊。
他隔著面巾,靜靜卻也冷冷地看她:「既然後悔見我這等模樣,你又何必要來!」
.
不管怎樣,他還是來見她……
蘭芽抑住心頭微漾,一把扯住他手腕:「慕容,你這些日子來,可好?」
「好?」慕容碧眼含笑,可是那笑容之下卻千古的寒冰:「不如我告訴你,我每晚要陪幾位貴客!」
蘭芽心下轟然一聲:「他們怎麼敢!你是皇孫慕容,你是前朝蒙古的皇孫,他們怎麼敢!」
「怎麼不敢?」慕容咯咯冷笑:「就因為我是韃子的皇孫,就因為我身份貴重,所以他們才爭相來睡!」
慕容湊近些,附在蘭芽耳畔:「不止睡,他們還想盡了一切辦法折磨我……仿佛只要這樣,便能盡數宣洩了對前朝的恨和蔑視。」
慕容盯著她的眼睛:「我開始也想反抗,可是越反抗就換來越殘忍的折磨……我只能放棄抵抗,我只能乖乖忍受——到後來,你知道麼,我竟也嘗出幾分快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這身份這相貌就註定是這樣的命運。我既然無力反抗,不如認了。」
他淒清目光冶艷非常,卻讓蘭芽只想哭。
她扯住他手腕:「我帶你走!」
「你帶我走?」
隔著白紗,看不全他面上神色,只見他碧眼一寒:「就憑你,如何走得出去!」
「我能!」蘭芽握緊腰間的腰牌:「你聽我說,我帶著宦官的腰牌。教坊司的人必不敢攔,待得他們發現有假,你我早已逃出去了!」
計劃未必不可行,就算城牆高險,但是憑著跟虎子學來的爬牆功夫,未必就沒有搏一搏的機會!
只要能逃得出這京師,她就送他回西北草原。屆時,他就又是草原上的小王子,不用再忍受這般屈辱!
雖然蒙古人不該姓慕容……不過既然是胡人皇孫,此時普天之下也只有前朝蒙古的血裔了!
慕容卻是一聲諷笑:「蘭伢子,你太不知量力!你真以為你能這樣輕易逃脫?」
慕容目光掠開,望向水中,曳曳水光映上他的臉:「你手中腰牌是叫雙寶的,那就是你偷的。你又是何時離開靈濟宮的?」
「清晨。」蘭芽據實以告。
「清晨!」慕容又是一聲涼笑:「你也不算算,從清晨到現在,已是過了多少個時辰!他們早已發現你不見了!」
慕容上下打量她衣著:「你本該穿著宦官的公服出來……脫哪兒了?」
蘭芽面如針扎:「……押給綢緞莊掌柜了。」
慕容又是淒冷而笑:「你好聰明!綢緞莊如何敢收宦官公服,他們必定早早將此事上報給了靈濟宮!如此,你的行止早已泄露!」
慕容冷笑:「你以為,他們能放過你麼?」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59s 3.616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