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容的意思很明顯,是讓我飛掠到那邊的牆角,和她成為夾擊之勢,這女人,還懂布陣了。遲早我得把你根底刨出來,不然,這稀里糊塗的,讓我一直有種莫明的恐慌。
穿上繡花鞋的錦容,更添幹練和果敢。
當然我心裡此時明白一點,不管錦容的根底如何,但錦容是絕然的純正陰身無疑,而且與渾圓通玉族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者直白地說,她就是其中一分子。
繡花鞋是走陰路的,穿上繡花鞋,人已入陰。所以錦容的容光煥發,是因為她終於又復得真身的緣故。當然,這雙繡花鞋還有個特性,那就必是渾圓通玉族之人才能穿。
只有是同類族中人,穿上這雙鞋花鞋,才會有助於自己,比如若晜,就是這雙繡花鞋在青銅棺里護體的。
此時心中亂亂地想著這些的同時,還是聽從錦容的意思,一個飛掠,我拉著王路站到了那邊的牆角。哇,好冷,這邊的牆角,好象更冷。
是正對著進來的門的緣故吧,所有的陰冷全逼到了這個牆角。
剛站定,錦容揚手一把香灰傾然而出,香灰撲然而落,全落到了幼體怪物身上。
竟有輕煙升起,我能看到。
駭然發現,這些怪物群一下子安靜了,先前身上的黑色迷影剎間消失,只剩了眼中的紅光圈,此時罩定錦容。
咦?黑影消失,這是戾氣消解的表現啊。
此時錦容突地冷笑起來,我的天,這種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完全與錦容溫婉的樣子不對稱啊,有著一點陰冷,而且還有著一種壓抑不住的得意感。
怎麼回事?
錦容呼地手又是一揮,老天,這些幼體怪物群,一下子朝著錦容移去,很聽話的樣子。
此時,人群還是垂著頭。而那奔涌到門口的怪頭娃娃也是停下了,看著眼前的一切。
「可以了,過來吧,先前以為你陽氣太重,紅香擱你身上太久會失效,所以讓你到那邊幫著看著點,看來,你這傢伙倒是挺精心的,紅香是好紅香。」
錦容說話的語氣輕快了起來。
我和王路走了過去。
錦容一指綁著王路的繩子:「這個可以解了。」
我不解地看著她。錦容一指怪物群:「現在,它們就是我們的兵,怎麼樣,我是不是特聰明。」
嘿,還真的得起意了。
解了王路的繩子。我說:「現在,是不是這些怪物能聽我們號令?」
錦容一翻眼說:「有時侯,制勝,並不全靠武力,心智和勇氣才是無往不勝的法寶。」
唉喲我地個太爺爺俟,在這生死相關的地方,我還真的無心聽你的心靈雞湯。
我冷冷地說一句:「你怎麼懂紅香的用處?」
錦容一愣,轉而一笑說:「瞧瞧,你這人,就是這麼不懂風景,才高興點,你又槓上了,我是好人是壞人,不都是一直跟著你嘛,你這麼說有意思嗎。」
錦容真的聰明,一句話,就將主動權反轉。我其實是話裡有話,你懂紅香的用處,那你與那女魔頭什以關係?因為紅香,是渾圓通玉族的通寶,而且若晜就是紅香魂。
女魔頭用紅香,是利用紅香對付異己,而能真正懂紅香用處的,是渾圓通玉族人,所以,你錦容還真的別裝,你這人,大有來歷。
不過她說得對,反正跟我一起,能把這些怪物變為所用,也算是給我們增加了勝算。
錦容此時移動,怪物群聽話地乖乖地呆著。
陡然逆轉,我真的有點蒙,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一指那呆立的人群,還有正愣在門邊的怪頭娃娃,「這些怎麼辦?」
錦容一笑,「你又忘了,是不是你們男人都善忘啊,山下靈屋中就說過,最好的掩蓋方法,就是自然還原,不動不挪,原樣而制。」
山下錦容對付那些屍群,還有那兩個趕屍的傢伙,以及那些已然變成暗紅的蝴蝶,就是蓋上地洞的蓋子。還真是的,這樣的方法,挺實用。
怪頭娃娃嘰聲又起。錦容說:「這是些未散的陰魂,沾了你們身上的氣息,也算是我們的人了,帶著吧。」
這麼大的事,在錦容嘴裡變得輕飄飄的。
出門,帶著一群怪物,後面跟著怪頭娃娃。不忘帶上門,門關上的一瞬,我知道,回形房的這一層,算是轟然作結了。但這個結打得牢不牢,我心裡還真的沒底。
正想朝前走,錦容將我和王路拉住,手一揮,幼體怪物群聽話地朝著走道前走去,細長尾扑打著地面,啪啪有聲。而後面,跟著一群怪頭娃娃,吱吱地擦著地面。
啪啪聲和吱吱聲在走道里混響。
我不是陰駭,而是感到滑稽了。特麼我們象三個放牧人一般,趕著一群人見人怕的怪東西,走在陰冷而不見天日的回形房裡,這註定,是我一生的記憶了。
而卻在走著時,我心裡一股陰冷壓也壓不下去。是真的,我真的不願意想起或是相信這股陰冷,直透心骨!這股陰冷,比之回形房給我的恐慌更甚。
這是關於錦容的。
外表溫婉,看似弱不禁風的錦容,我沒有那麼傻比,一直在心裡盤究著,此時更是清晰,可千萬不要小看了她。
從接近這詭異的回形房的山林子裡,我就狐疑,錦容能教我招式。
再就是剛才,這個外表聰慧的熟女,接連兩次的舉動,不能不讓我用上一個看似根本和她不挨邊的詞,那就是「陰狠毒辣」!
她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毫不猶豫地選擇怪頭娃娃送入怪物之口,全不念那些怪頭娃娃眼中的乞光。怪頭娃娃是好是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能在關鍵時刻用別人的性命來成全自己的安全計劃。
另一個是,她居然懂得紅香的妙處,而更高人一層的是,她能把敵人變成為己所用。
此時她若無其事地趕著被她差點全餵了怪物的怪頭娃娃,還有這些本來要吃我們的幼體怪物,得意之色盡顯,這需要一個多大的野心,或者說,這得有多大的忍勁,才能做出這種常人所不能的舉動。
不自覺間,我將王路的手又放到了我腰帶上。
錦容卻是一直盯著我臉上的變化,此時看到我拉王路的手,冷哼一聲說:「喲,才分開這一小段,就受不了啦,我說你流氓,看來還沒冤枉你。」
王路臉一紅,剛想張嘴說什麼。無非是小女生的一種無謂的辯解。我冷著臉止了她。王路住了口,有點莫明其妙地看了我臉一下,她可能是覺得,我此時的變化,有點突然,這絕不是要她不說話的臉色。
「這是第幾層了?」我突然問。
「第二層,還有五層,快走,現在我們有了幫手了,勝算大了許多,找到那個老女人的幾率會增大,記得,要看我臉色行事。」
天啦!
我將王路又朝自己身邊拉了拉。貼身的衣服此時只怕是全被冷汗浸透了。如果不是王路,我敢保證,我會立馬翻臉的。但現在不能,千萬不能,我拼命地壓制著自己。
是人就有軟肋!我的軟肋,就是優柔寡斷,遇事想前想後想七想八誤了許多機會。
而錦容的軟肋,就是她自視太過的聰明。
原諒我的狡猾!
我是故意問的。
我們一起從山下上來,你知道煞陰陣也是罷了。但你居然知道回形房有七層,我們現在走的第二層。
老女人?
我靠!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從山下靈屋中,是你所說的,我是你的所謂的「恩人」,是我碰倒了千年古棺板,將你從瓷壇中救出,你得「報我的恩」。
那個時侯,幾曾有老女人?
再說我記得清楚,應該是在太平間,我見過那女魔頭,我從未說過山上有個女魔頭,我問你所謂目的是什麼,你說和我一樣是要解藥。
屁呀!
你怎麼知道山上是個老女人?
你怎麼知道那老女人很厲害?
而且還說有了幫手,找到她的幾率會增大,我可是從未說過,我是要找老女人的。再說,那女人並不老,還很漂亮!是的,你曾說過,這裡的主人,常有不同的模樣。
這麼說來,你知道這個女人會幻成別的樣子,而且真身,其實就是一個老女人!
天啦!
你這是把我也當工具用了麼?
「不李子,你是冷麼?」
王路突地用手撫我的臉,小聲地在我耳邊說。
是的,我緊貼著王路的身子,王路能感到我全身都在顫抖。因為此時我比任何時侯都清楚,這走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把我自己和王路送上不歸路。
我一笑:「沒事,剛才太用力了吧。」
「他是在懷疑我,而且他現在很害怕,我說妞啊,他害怕全都是因為你,我說你怎麼就那麼麻煩呢。」錦容突地陰聲地說。
自從她把這些怪物變成了她能號令的陣營後,這女人,說話就全變了,就是這個陰陰的樣子。
「還是那句話,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多想無益。」錦容緊跟著一句。
我只得笑笑,「沒有,沒有,說哪的話呢。」
心裡卻是翻江倒海。我李青雲一路來九死一生,什麼樣的陰詭沒碰到過啊,但是這個能洞然徹切一切心明的女人,第一次讓我心冷透底,駭到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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