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王雖然見不得死屍,但是他的師爺卻非常能幹,除了丁蓮兒的那座墳,其它四座墳都是查看完,確認沒什麼兇手的罪證之後,才派人去通知這四家的家人。
馬德正做為捕頭,帶著大部份人和查到的東西回去了,靜園就剩師爺帶著豆湖縣衙的四大應捕等著。
莊柔整理了一下衣服,雖然她現在很想回去休息,畢竟挖了一晚上的墳了,但她是最先發現墓地被盜的人,得等著這四家人到來解釋清楚才行。
她打了個哈欠,往旁邊一瞅,就見牛大勇正抱著一堆吉餅,正在大口大口的吃著。她有些不解,明明丁蓮兒墓前的吉餅都被她吃了,這又是哪裡來的?
突然,牛大勇瞪著大眼睛,張著大嘴無聲的做出想要吶喊的表情出來,看著特別的驚悚。
莊柔好奇的盯著他,不知道他這是想幹嘛,就是覺得有點詭異。
就在這時,牛大勇捏起拳頭使勁往自個胸口上狠狠捶了幾拳,眼睛鼓得好像要掉出來,咽喉大力的吞咽了一聲,才緩了口氣。
吃噎了?
沒等莊柔反應過來,牛大勇又使勁的往嘴裡塞起吉餅來,但那些餅時間太久已經干透了,隨時就會卡在他的嗓子眼裡。
莊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頭轉向另外一邊,就見刁一拿著幾個髒兮兮的銅錢,正在他的應捕服上仔細擦著。
她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你的錢怎麼這麼髒?」
刁一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小說得說:「這是我剛才悄悄從棺材裡面摸出來的,足足有十個大錢呢,千萬別說出去。」
莊柔愣了愣,「你幹嘛不直接拿塊玉或是金飾,反正拿都拿了,只撿十個銅錢是怎麼回事?」
「誰敢拿玉和金飾啊!」刁一滿臉的恐慌,聲音才拔高就趕快又壓下去,「拿十個大錢就算被發現,最多打幾個板子就行了,如果拿的是金銀玉器,抓到可是要砍頭流放的!」
好吧,這也算是守法……
莊柔無語的看了看他,便不想再去看吳仁藥了,他從剛才就一直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為了童男子的事在傷感。
在心中暗暗的算了算,莊柔已經算是認識所有應捕了,加上她也才五個人。雖然大家窮得厲害,但還算是平易近人,她覺得滿不錯的。
「師爺,我們已經等很久了,要是再沒人過來,乾脆我們自己把土埋上回去吧!」莊柔累了一晚,她現在特別想回去休息,但師爺又說她是關鍵人,所以不能先行離開。
師爺轉過身來還沒開口說話,旁邊的刁一和牛大勇就急了,趕快阻擋道:「不行!一定要等著他們過來才行,不能白干苦功啊!」
莊柔不解的看著他倆,「出點力總比一直等著強吧,我還想回去睡覺呢!」
「姐兒,你就不懂了。這都幾年了,好不容易等到個可以撈銀子的機會,你怎麼能說走就走。」刁一急得趕快講道,這富家小姐就是不知道窮人的苦,哪能這樣浪費啊!
牛大勇噴著滿嘴的餅渣說道:「對啊,千萬不能走,而且一會不給銀子就不讓填墳。還要在酒樓擺幾桌,讓我們喝飽吃足才行。」
還好吳仁藥還處在悲痛之中,沒過來再湊一句,莊柔想了想說道:「可這裡面有一家是賢王妃弟弟的兒子,這樣的身份,你們也想去訛錢?」
「那不就是皇親了,但是王妃弟弟的兒子說不定還是庶出的。這些人也許更上道,難保不用我們開口,就主動把銀子拿出來了。」刁一很歡快的講道,想得非常美好。
然而也有可能來了就發火,說不定還要怪罪下來,莊柔沒忍心打破他美好的幻想,往山下看了一眼,就見有人浩浩蕩蕩的往這裡過來了。
「人來了。」
大家一看,頓時有些發虛,竟然來了近百人,各種軟轎和下人還拿著鋤頭棍棒等工具,殺氣十足的趕來。
吳仁藥也站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的說:「好大的氣勢,我上次被那黃二丫一個村的人追著打,都沒這麼大的排場。」
「師爺,他們不會是來打死我們的吧!」刁一趕快跑到師爺旁邊,焦急的問道。
師爺摸著鬍鬚淡定的說道:「這沒什麼,我跟著小郡王多年,諒他們也不敢對我動手。」
刁一聽了頓時鬆了口氣,突然又反應過來,「師爺,您是跟著大人好多年了,可我們沒有啊!」
「那你們一會就跑快點,別被打死就行,要是打傷了醫藥費和伙食費由衙門出。」師爺當機立斷,馬上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吳仁藥他們頓時就愣住了,連牛大勇這個吃貨也停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師爺,竟然就這樣不管他們了。
師爺沒好氣的罵道:「還愣著幹嘛,一會要是他們連我也打,你們可得保護我!」
「可我們也自身難保啊!」刁一結結巴巴的說道,這誰還能保護誰,對方這麼多人。
這時,莊柔走了過來,正色對師爺講道:「師爺,一會你只管應付他們,誰敢動我們一根頭髮,我就弄死他。」
師爺打量著莊柔,有些茫然她到底多大的背景,但還是點頭道:「好,你們都給我精神點,別亂了陣腳,有人敢亂來就給我打!」
刁一三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這也能打啊?
莊柔到是無所謂的說道:「你們怕什麼,現在辦的是公事,他們敢動手就是無視大昊律法,往嚴重了說就是造反,挑戰皇權覺得皇上定下的律法太爛,想要奪他的位。」
此話一出,不止吳仁藥三人被她嚇的半死,就連師爺也飛快的退出去幾步,不願意和她站在太近,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要抄家滅九族的!
「你們還真的,又不是我們做錯了事,怕什麼。」莊柔聳聳肩,便抬頭挺胸的站直,等著那群人過來。
走在前面的是三頂華麗軟轎,中間那頂軟轎上鑲金嵌銀的,門帘上還縫了珍珠,那叫一個華麗。閃得刁一他們目光只往上面看,只想摳點下來,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一個看起來很陰柔的男人走上前,捏著嗓子說道:「見到王妃還不下跪?」
師爺上前一步跪下拜到,「小的乃蔭德郡王的屬下,現隨小郡王在豆湖縣辦公,不想今日之事驚動了王妃,還請王妃贖罪。」
莊柔在心中嘆了口氣,也對著軟轎行了個禮,其它三人早就嚇得跪下去不敢抬頭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挖我表哥的墳!」軟轎中傳來個女孩嬌怒的聲音,如果裡面坐的是王妃,那聽起來便不足十五歲。
哐!
莊柔一下便站了起來,佩刀瞬間出手,一刀便刺透轎簾扎了進去。
「啊!」軟轎邊上的下人和丫環同時驚叫起來,見多識廣的師爺也嚇出一身冷汗,驚駭的看著她。
就在這時,莊柔冷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大逆不道的冒充賢王妃,簡直就是找死,速把王妃交出來!」
「我的媽呀!你竟然敢對小郡主動刀,快來人啊,有刺客!」剛才出來捏著嗓子說話的太監,頓時嚇得鬼叫起來。
莊柔冷哼一聲,「大昊律法其中一條,便是王妃儀仗除了王妃親臨之外,任何人不得使用,違律者斬!」
「住手!」最前面那轎中有人怒喊一聲,直接掀轎簾下來,頓時就有兩名侍衛拔刀護在他的身前。
那太監趕快喊道:「世子小心啊!」
「哼,我到要看看是誰,連賢王府的郡主也敢殺!」賢王世子周昭冷目喝道。
師爺只覺得頭痛,沒想到賢王世子來了,只不過是個王妃娘家的庶子墳被挖了,卻能讓郡主和世子都來湊熱鬧,今天是刮什麼風了?
這時,軟轎中有個哭腔傳了出來,「大哥,救命。」
周昭一聽便怒喝道:「還不快跪下,把郡主放了,然後當場自絕,我便饒你家人不死!」
莊柔沒收刀,可是盯著他冷靜的說道:「世子,令妹是王妃?」
「你想怎麼樣!」周昭在侍衛的保護下,向她走了過去,「這天下都是我周家的,我妹妹如何不能坐母妃的轎子了?」
「王妃是皇家之稱,這條律法可和我們平頭百姓無關,我朝既然定下這麼條律法,自然就是為了不讓皇子王爺們丟了身份和規矩。如果王妃儀仗可以給別人用,那世子的意思就是開國武德皇帝定下的規矩管不到你?」莊柔抬頭毫不示弱的說道。
周昭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一說,我就會怕了?大昊朝是我們周家的,這律法也是,說到皇上那也是一樣。武德先祖定下的規矩,那是用來管你們這些人的,就算是違反了又如何,你還敢殺郡主不成!」
「殺當然不敢,但失手劃破她的臉,再切斷條胳膊,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莊柔也不給他來虛的,直截了當的威脅起來。
師爺和眾應捕,還有浩浩蕩蕩跟來的人,都一臉呆滯的看著她,有點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干,太兇太大膽了,這可是賢王府啊!
周昭也是愣了,他還沒遇過這麼膽大的傢伙,氣得笑了起來,「好,真有意思,想死是不是,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滅你九族!」
「嚇唬誰啊,想滅我九族?」莊柔也冷笑一聲,滿臉不屑的說,「現在有五位權貴死掉了,全是被殺死的,包括賢王妃的娘家外甥。而之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平蕊公主的駙馬,狀元郎許一恆,現在新發現的證據可以洗刷掉他的嫌疑。」
「世子趕過來二話不說,就想急沖沖的殺我滅口,是不想讓駙馬爺的冤屈得到洗刷,想要就此定他的罪,讓他背後鍋了?」
周昭頓時愣住了,這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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