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小佳妻 第二章 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今晚她就要和這個陌生男人——

    這將是艾佳瑤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更是她不得不跨越的門檻。

    今晚她能輕易說服自己嗎？而且要面對的還是這樣一個人……

    佳瑤眼睛望著那個同賓客談笑風生的男人，不禁想起同他首次也是最後一次單獨約會時的情形。不過吃一頓飯，這個男人卻極其沒有修養地頻頻低頭看表，一臉的不耐任誰都看得出。

    「如果你趕時間就先走吧。我沒關係。」艾佳瑤優雅地吃了一小口盤中的海鮮咖喱，臉上的笑容也是不卑不亢剛剛好的。

    遲越沒有答她，而是掏出一個精緻的木雕禮盒推到她的面前。

    艾佳瑤猶豫了片刻，慢慢打開面前的飾品盒，一條做工精美的藍寶石項鍊赫然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不動聲色地抬眼看了看遲越，優雅一笑：「很漂亮。」

    對面的男人冷眼掠過那條項鍊，視線甚至沒有到達她的面部就重新低下頭去認真吃飯，然後簡短地告訴她：「戴上。」

    有那麼一刻，佳瑤真想將這條明晃晃的項鍊甩到對面這張英俊的臉上，但礙於最近家裡的資金運轉的確出了點小小的問題……

    佳瑤拼命咬著後槽牙，但嘴角還是含著笑，自己動手扣上了項鍊的紐扣，含怨還不忘道了一聲謝。

    佳瑤不懂，她因為心灰意冷答應了這樣荒唐的婚事也就算了，可對面這堂堂八尺男兒怎麼也能接受一份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難道真如她姐夫所言——

    「女人無非是用來消遣的，結婚有什麼用？」她的姐夫孟維曾頭頭是道地教誨她，「不結婚，女人可以隨心所欲換來換去，一旦結了婚換起來就麻煩了。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用一張紙束縛了自由？」說到這裡，她那妻管嚴的姐夫竟也能猛然回神，見妻子惡狠狠的眼神射過來，連忙解釋：「當、當然我是例外！雖然我和你姐姐也是因為家族利益才結的婚，但、但結了婚我就發現我娶得真好啊！你姐姐不愧是我真愛啊！咳……不過遲越這人我太熟了，他從不做虧本買賣。瑤瑤，姐夫告訴你，你別以為遲越是因為父親逼婚，也不要以為二十年前那張退婚協議真就有那麼大的作用。以遲越的腦子，讓那樣一份協議書失效輕而易舉！如今AI每況日下，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一腳將AI踩死。可遲越沒有，既然他肯結婚那足以證明其中能夠獲取的利益遠比他失去的多得多。」

    回想姐夫的那一番「歪理」再看如今遲越的言行，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證實。生意人從不做虧本買賣，佳瑤早已習慣，生意上的事情佳瑤懶於過問也不感興趣，但摸著頸上這一條藍寶石項鍊，當時的佳瑤不免生出新的疑惑——既然這遲越對自己這麼不屑一顧，用得著再費心思給她買一條如此價格不菲的項鍊來討她歡心嗎？

    答案當然是用不著！

    就像姐夫所言，這個男人不做毫無意義的事情。不然又怎會這麼巧，在他們用餐時竟遇見了遲氏覬覦已久的合作夥伴，然後那位能幹的女董事長又那麼湊巧地瞥見了佳瑤脖子上的藍寶石，然後更加湊巧地告知他們，那是她丈夫在世時的最後一件作品「FoverLove」。

    回想當晚那頓飯，讓一向胃口極佳的艾佳瑤首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食不知味」。一餐下來，遲越的生意已經談攏，送走合作夥伴，那個恬不知恥的男人竟還能想起身旁還站著他的「未婚妻」。

    遲越清冷的眸光直直射向她，然後冷冰冰地對她說：「如果因為被利用而覺得委屈隨時可以退出。I`don』t`care。」

    退出？！現在？！在你爺爺和我爺爺已經簽署完那份價值不菲的退婚補償協議之後？！開什麼國際玩笑！

    「委屈？」艾佳瑤昂揚迎向遲越，依舊典雅大方，「怎會。不被利用才會讓我覺得委屈。因為那就證明我已經沒用了。」

    她俯身拿起手包，懶於去看面前的男人，微微向他頷首道別：「遲總，禮物我很喜歡。咱們婚禮再見。」

    佳瑤承認，那天她頗有些賭氣才說了那話，但她沒想到，那男人竟如此聽話，從此再沒抽出時間來單獨見一見她，再次見面果然就成了今天。連如今身穿的婚紗和佩戴的婚戒都是他的助理陪她挑選的，以致有很多次婚紗店和飾品店的店員都以為她艾佳瑤嫁給了遲氏的首席助理。

    回憶轉醒，佳瑤再次看向葉欣那充滿期待的臉，非常不屑地一笑：「人家連看我一眼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所以親愛的，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葉欣沒有因艾佳瑤的話大驚小怪，只不過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遠遠看著自己的老公：「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男人說白了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狼，但凡是匹野狼就不會放過送到嘴邊的肥肉。……當然，那呆瓜齊瀟然是個例外，可這世上有幾個呆瓜齊瀟然能規規矩矩十一年對你坐懷不亂？」葉欣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艾佳瑤的肩膀，「醒醒吧小妮子！他不是齊瀟然！遲越遲大少啊！還有誰比他更擅長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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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羅旺斯的天氣非常好，星光映照之下連游泳池都是波光粼粼，池底仿佛藏匿了無數的藍色珍寶。艾佳瑤換上了居家服獨自坐在落地窗邊凝神看著莊園外的泳池嘆氣又嘆氣。宴會之後遲越就被幾個朋友叫去小聚，暫時擺脫了遲越強大的氣場壓制，佳瑤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但窗外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卻還是會讓她心驚肉跳。

    佳瑤要了一些婚宴上喝過的那種果酒，然後便草草將侍者打發走了。如果終究逃不過今晚，那麼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喝些小酒來壯壯膽子。

    不然，還是趁他沒回來之前回房裝睡好了！佳瑤靈機一動，剛要起身上樓，耳邊緊接著傳來葉欣酸溜溜的回聲：「得了吧艾佳瑤！你也是個成年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這樣的行為在男人看來簡直是一種誘惑！……我真弄不懂你了艾佳瑤！跟遲越睡覺有這麼委屈嗎？你看露露她們幾個看你老公的眼神，這裡的女人可都巴不得頂了你的位置！」

    艾佳瑤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走到游泳池邊的躺椅上坐下，然後舒舒服服地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又喝了一小口果酒。她耷拉著腦袋揉了揉太陽穴，有了些醉意。都說果酒勁兒大，今天算是領教了。

    「切，有什麼稀罕的！那遲越究竟多長了什麼！怎麼全天下的女人都覺得是我艾佳瑤撿了大便宜！」她大著舌頭指天抱怨。

    夜風吹散白天的暑熱，風中夾雜著泳池蒸發上來的淡淡消毒水味道，熟悉的味道讓艾佳瑤不由得發起呆來。

    「齊……瀟……然……」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念出了這個名字，這個她發誓要忘得連渣滓都不剩的男人，終於還是在這一晚不經意間想起。

    也是這樣的夜晚吧！她費了多大力氣才將他騙到早已包了場的水上樂園。

    「瀟瀟！將來咱們家裡的泳池上也要有滑梯！」

    齊瀟然冷冰冰地看著她：「小姐，我沒那麼多錢給你買那樣的房子。不過你還有十年的時間考慮，所以你可以好好想想要不要換個結婚對象。」

    佳瑤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撒嬌環住了他的脖子。齊瀟然本能想要避開，她立刻將眼睛一瞪：「不許躲我！你說過以後都會聽我的！你說過你會賣身還債！」

    是啊，那時候她甚至可以無恥到說出這樣的話，用金錢限制他粘著他，只為了他能做她的男朋友。那時候她才十六歲，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夢想要嫁給他了。她幾乎用盡了身上最後的一絲餘力去愛他，為了愛他，她甚至可以不擇手段地桎梏他！那時候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愛太張狂，太霸道，而她的那句玩笑般的「賣身還債」早已經刺痛了他年少的自尊心，成為埋藏在她與他之間一根無法拔除的芒刺。

    「艾佳瑤，你真的很討厭！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討厭你！你為什麼非得纏著我！」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終於忍無可忍地說出了那句真心話吧……

    如此看來，她真是自戀啊，一直的一廂情願，一直逼迫著他，甚至連他討厭了她那麼久都不知道……

    可就算再讓他討厭，她還是喜歡他，喜歡得要死怎麼辦！……就算被討厭，她還是不想離開他！

    昏昏沉沉中，佳瑤感覺有一雙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她微微睜開眼，恍惚間看到了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

    艾佳瑤猛然坐起，下一秒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進他的懷中喊他的名字：「瀟瀟！瀟瀟！你來了！你終於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