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 496、孟醒公、英雄會

    沒有了腰傷困擾,赫連夫人神態從容了不少。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楚牧峰肅聲說道:「我想要問問昨天建康碼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方便告訴我嗎?」

    「我現在已經調到槐明站擔任這裡的副站長,夫人,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楚牧峰直接說道。

    「嗯,知道。」赫連夫人點點頭,沒有掩飾。

    畢竟有沈金泉在,楚牧峰的身份是沒辦法保密。

    說真的,當赫連夫人知道楚牧峰竟然是軍事情報調查局人的時候,是十分吃驚的。

    「夫人真是那邊的?」楚牧峰指了指西北方向。

    「不錯!」

    赫連夫人直接點頭承認:「我的確是紅黨的人,楚牧峰,你不會像那些特務那樣,要抓捕我去邀功吧?」

    楚牧峰凝視著赫連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當然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要不然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

    「那麼……」

    赫連夫人趁勢想要說出吸收楚牧峰進來的言語,可話到嘴邊卻又停住。有些話不能隨便說,有些人更是不能隨便招的。

    比如說楚牧峰。

    一個在軍事情報調查局擁有著如此顯赫身份的人,還是儘量低調點吧。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赫連夫人改了口風。

    「我想知道夫人過來的目的,當然你要是說不方便說的話,也無妨,不過請夫人你趕緊離開槐明城。」

    「如今這裡已經全面戒嚴,為的就是找到你,雖說他們未必就能找到這裡來,但為了安全起見,我想你還是趕緊離開為好。」楚牧峰誠懇地說道。

    「我過來有事要辦,在事情沒有辦好之前,我是不會離開槐明城的。不過你放心,我會小心謹慎的!」赫連夫人搖搖頭,拒絕道。

    「那好的!」

    楚牧峰知道和赫連夫人的談話也就是這樣了。

    既然她是不願意說出此行目的,那麼更深入的話題也是自然而然不會提起。

    畢竟雙方的身份都很敏感,有所保留是必然的。

    「對了,江怡現在怎麼樣了?」楚牧峰跟著問道。

    「她很好,報社那邊挺忙的。」赫連夫人跟著應道。

    「嗯!」

    聊了兩句,楚牧峰便起身告辭離開。

    出門走遠後,楚牧峰對沈金泉低聲叮囑道:「記著我說的,遇到麻煩的話,就來找我!」

    「好的,謝謝楚哥!」

    沈金泉眼裡滿是感激和敬慕。

    揮揮手,楚牧峰轉身投入沉沉夜幕之中。

    沈金泉回到房間中後,看著已經恢復如常的赫連夫人,搓著手興奮道:「看來楚哥的醫術果然厲害,夫人,你沒事了吧。」

    「沒事了,金泉,你準備下,明天和我去辦事。」赫連夫人斟酌片刻說道。

    「夫人,這麼急嗎?外面風聲很緊的。」沈金泉揚眉問道。

    「是的,不能等!」

    赫連夫人眼神堅定地說道:「我過來就是要見他的,要是拖延下去,一旦產生變數,會有什麼樣的損失你是清楚的。」

    「行,那我來安排吧。」

    ……

    翌日。

    這天槐明城的天氣是陰雨綿延的,從凌晨三點鐘開始下起瓢潑大雨來,竟然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仿佛是要將整座槐明城都給淹沒。

    槐明站,會議室

    一場臨時會議正在進行著。

    胡為民作為站長,是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甩在桌面上,衝著楚牧峰質問道。

    「楚副站長,今天已經是第三天,難道說目標還沒有絲毫消息嗎?你知道嗎?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還被朱站長狠狠訓斥了一頓。」

    「他說咱們槐明站怎麼能這樣無能?你說說,咱們真的就是無能之輩嗎?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將目標抓獲?」

    「胡站長,情報科和行動科的人都已經行動起來,甚至就連警備局的人也都跟著咱們一起封城,我們已經是在全力以赴。」

    「一旦有了線索,保證能抓到目標。」

    楚牧峰這話說的很有水平,那要是說沒有線索呢?自然抓不到,反正板子打下來,已經有了背鍋的了。

    「我不想要聽這些官話套話,我就問你一句,需要多長時間能將目標抓捕歸案?」

    胡為民肅聲問道。

    楚牧峰很平靜地說道:「我會盡力!」

    「明天日落之前,我要你必須將目標抓到,抓不到的話,咱們就只能一起去省站見朱站長了!」

    說完,胡為民就站起身離開,其餘人也都跟隨著走出去。

    楚牧峰則神色淡然地走回辦公室,身後跟著的是林創先。

    他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站長,一點線索都沒有,居然要明天日落前就要抓到,怎麼可能?這純粹是刁難嘛!」

    「是啊,你說怎麼可能做到呢?他們又不說明對方身份來歷,沒有個正確理由,槐明城這麼大,總不能挨家挨戶的去查吧?就算是這樣做了,誰敢肯定能找到嗎?」

    楚牧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後,嘴角一翹:「他說他的,咱們聽聽就好,真要是抓不到咱們也沒轍。」

    「對了,那邊有動靜沒有?」

    「有了!」

    林創先聽到這個,精神振奮的說道:「我收到消息,說的是施學奎這兩天要將一批文物賣給山田會社,他們這兩天就會交易。」

    「站長,您看過譚站長留下來的資料,他當初之所以發現齊家很有可能資敵,便是因為一起文物走私案。」

    「我想施學奎肯定是覺得,譚站長已經死掉,那麼這個事他就又能無所顧忌地重新撿起來做。」

    「走私文物?」

    楚牧峰眼神微冷。

    「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豈能就這樣流失海外?更別說是流失到島國!」

    「島國人就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輩,他施學奎不會連這點都看不到?看到還敢這樣做,分明就是財迷心竅,分明就是利慾薰心,分明就是數典忘祖!」

    「不止如此!」

    林創先忽然間壓低聲音說道:「站長,我還收到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是很準確的,是施學奎那邊的人傳過來的,說是施學奎最近一直在搜集第九兵工廠的相關情報。」

    「我想他很有可能是要將這個情報傳遞給山田會社,討好對方謀取利益。」

    「第九兵工廠?」

    楚牧峰臉色一沉,這不就是趙仰曾經給自己說過的那家兵工廠嗎?掌權的是趙仰昔日秘書程光輝。

    像這樣的兵工廠情況歷來都是比較隱秘,不為一般人所知曉。

    否則真的要是戰爭來臨,誰都知道兵工廠的位置,豈不就是妥妥的活靶子?

    施學奎作為一介商人,居然要搜集第九兵工廠的情報,莫非真要賣給山田會社?

    「你說施學奎開了一家翻譯館是吧?」楚牧峰話鋒一轉問道。

    「不錯!」

    林創先頷首道:「他在咱們槐明城開了一家翻譯館,說的是翻譯各個國家的文學著作,同時也為各個國家提供翻譯人員。」

    「我的那個線人就是他的一名翻譯官,頗受他重視,不過施學奎做夢都不會想到,其實那是我早就埋進去的釘子。」

    「讓你的那個眼線繼續搜集情報,有什麼情況及時回報。」

    「是!」

    「走吧,趁著現在沒事,咱們去這個翻譯館轉轉。」楚牧峰站起身來說道。

    「好,我來安排!」

    ……

    情報科。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猛然間聽到這個消息的陳賓全,眼底閃爍著精光,一把就將面前的心腹抓過來,眼神火熱的問道。

    「王兵,你要知道這種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這種消息也不能隨便亂放出來。我再問你一遍,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親眼看到的?」

    「科長,絕對真的!千真萬確!」

    被抓住的王兵是一個三十來歲,瘦如竹竿的男人,他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臉上露出著一股機靈勁,忙不迭地說道。

    「我哪敢騙您啊!您也知道,我家就在梧桐巷附近住著,我那昨天晚上回去的有點晚,誰想正好就碰到了楚副站長出門。」

    「他不是自己出門的,是跟著一個人一起離開的。我當時就想,他剛到槐明城,人生地不熟的,總不會有什麼朋友吧?」

    「而且就算是有朋友,誰大晚上的出來見面,還搞得這麼神秘兮兮。我就想著要不跟上去瞧瞧?」

    「當時我就鬼使神差的跟過去了,可誰想跟了會兒後就給跟丟了。我想這個情況有點蹊蹺,所以才給您說的。」

    「陳科長,您說咱們楚副站長神秘兮兮是做什麼呢?」

    陳賓全蹭地就站起身來來回走動。

    楚牧峰!

    深夜和神秘男人會面!

    這樣的事要是說換做別人的話或許就會一笑了之,但陳賓全畢竟是做情報工作的,本能的覺得這事是不對勁。

    可要是說什麼地方不對勁的話,他也一時半會說不上來。

    「科長,您說是不是楚副站長有了目標的線索?所以說暗地裡背著咱們去打聽?然後好立下一個大功勞呢?」王兵跟著問道。

    「嗯!」

    陳賓全眼前一亮,「你說的沒錯,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

    「楚牧峰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是什麼,當然是立功!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就將馬建山給燒下去,那麼總要得有所建樹吧?」

    「有功勞才能站穩腳跟,沒有功勞的話,其餘的都是白搭。」

    「盯著,給我盯緊楚牧峰!」

    「我覺得他應該是收到了什麼線索,所以說才會這樣深夜出去!這樣,從今天開始就死死盯梢楚牧峰,咱們反正是找不到別的線索,不如就從他身上下手。」

    「科長,這樣真的好嗎?這樣是犯忌諱違反規矩的!」王兵不禁有些膽怯了。

    「狗屁的犯忌諱!」

    陳賓全想到馬建山現在的處境,就直接說道:「只要能將這事辦妥,咱們就不會有問題。」

    「要是說辦不成這事的話,我告訴你,我沒好下場你以為你有嗎?聽著,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你開始跟蹤楚牧峰,小心點別露出馬腳就成!」

    「是!」

    王兵只能無奈地應了下來。

    ……

    六國翻譯館。

    這就是施學奎開的,之所以起這個名字,自然是因為這裡能翻譯多國語言。

    說這是噱頭嗎?還真的不是,施學奎手底下真有不少翻譯人員,可你要說這些翻譯官多精通六國的語言,那又是誇大了。

    整個翻譯館除了施學奎對日語精通外,其餘的都是滿瓶不動半瓶搖的貨色,都是二把刀。

    今天翻譯館內還挺熱鬧。

    施學奎正在接待山田會社的社長山田不二郎。

    茶室中。

    在這翻譯館中缺什麼是不能缺茶,知道山田不二郎對華夏的茶文化很推崇後,施學奎就在這裡特意裝修出來一間茶室。

    「施君,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說著,穿著一身方格兒西裝,帶著眼鏡,留著一簇小鬍子的山田不二郎端起面前的茶杯,呼吸著裡面的茶香,十分陶醉地閉上雙眼。

    「山田社長請放心,我辦事一向穩妥,您要的那批貨明天就能送過來,咱們還是老規矩老地方交易。」施學奎滿臉堆笑道。

    「呦西!」

    山田不二郎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話題直接一轉。

    「第九兵工廠的情報呢?」

    「這個……」

    施學奎似乎有些遲疑,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已經在竭盡所能的搜集第九兵工廠的情報,但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什麼進展。」

    「我只知道一個大概區域,可那個區域也有點太大。山田先生,您再等等,最遲月底,我保證將這個兵工廠的具體位置摸清楚。」

    「不止是具體位置!」

    山田不二郎說話間就從兜里掏出來一張支票放在桌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還要第九兵工廠的內部資料。」

    「比如說高層人員都有誰,技術人員都有誰,他們裡面的防禦力量怎麼樣,所生產出來的兵器種類又都有那些。諸如此類的,我都要,越詳細越好。」

    「這是你的辛苦費,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謝謝山田先生,我一定會好好調查,儘快給你消息的!」施學奎連忙道。

    「嗯,那就這樣!」

    放下茶杯,山田不二郎起身離開茶室。

    「我送送您!」

    施學奎順勢收起來支票相送。

    六國翻譯館對面的一家茶館。

    「站長,那就是山田不二郎,跟在他身邊的就是施學奎!」

    楚牧峰將兩人的容貌暗暗記下來。

    畢竟槐明城現在還是全城戒嚴的狀態,自己沒有辦法明著幫助赫連夫人脫困,那麼就得想別的辦法製造出來更大的混亂。

    只有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這事上,才能給赫連夫人創造機會。

    否則赫連夫人想要脫困,還真不容易。

    總不能直接給林創先他們下令,不要再去搜尋吧?

    甚至這樣的命令他都不可能給東方槐下達。

    誰讓這條搜捕命令是省站下達的,東方槐他們也不敢違背。

    那就只能另闢蹊徑。

    齊家!海神殿!

    這兩個龐然大物都在楚牧峰的計劃中,原本就是要針對他們的,無非就是提前兩天而已。當然就算是提前,也得找到合理的切入口。

    「用譚東風的死亡來調查嗎?」

    就在楚牧峰暗自琢磨的時候,忽然間前面出現一陣騷動,就在距離六國翻譯館不遠的地方,有著一群人正在推推搡搡的毆打。

    「那裡是哪裡?」楚牧峰問道。

    「是咱們槐明城的良知報社。」

    林創先只是瞧了一眼就肯定的說道:「應該是良知報社的那位主編又得罪誰了,所以被對方找上門來挑釁泄恨。」


    「什麼意思?」楚牧峰微微挑眉。

    「站長,是這樣的……」

    隨著林創先的介紹,楚牧峰逐漸的明白了,原來在槐明城中還有這樣一個硬骨頭文人。這個人就是良知報社的主編孟醒公。

    為天下人仗義執言。

    說盡天下不公之事。

    只要是從孟醒公嘴裡說出來的話,那都是慷慨激昂的。那些社會上的不公平之事,那些做著齷齪勾當的人,都會成為他口誅筆伐的目標。

    《漢奸者,當誅!》

    《中華民族之脊樑,永固!》

    《讓所有賣國賊都去死!》

    一篇篇出自孟醒公之手的文章都是極具正義感,都是振聾發聵之作。

    他對槐明城的那些達官權貴毫不吝嗇的痛批,說他們都是一個個依附在百姓身上吸血的小鬼。

    偏偏這樣的小鬼還不願意關心百姓,把百姓都當成是牛馬牲口對待。

    「幸好這良知報社的社長李恭是手眼通天之輩,據說是有著省城的背景,所以說才能將針對孟醒公的明槍暗箭都給擋下來,要不然孟醒公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次。」

    「不過即便這樣,孟醒公也是三天兩頭的會被人登門尋仇,輕則怒罵重則打一頓。」

    「有些人覺得想要打垮孟醒公,就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所以說他們就扶植起來報社和良知打擂台。」

    「可誰想誰這樣做誰倒霉,就沒有說任何一家能夠在這事上幹過孟醒公的,而且這些報社竟然都被孟醒公一個人便都擊垮。」

    「我聽說孟醒公最近最火的是一個專題報道,針對的是海神殿!前兩天發表的一篇文章我也看過,叫做《海神殿,狂妄自大,視國法如兒戲,當滅!》」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林創先扭頭看向旁邊。

    「我記得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櫃檯上擺著幾張《良知報》,站長,您等著,我拿給您看!」

    說著林創先就走過去,很快拿著兩份報紙過來。

    楚牧峰接過來,都不用翻找,就看到了最醒目的標題。一篇就是林創先所說的,一篇用詞更加激烈,標題為《四大管事,四條走狗,走狗當烹,烹而食之!》

    順著標題往下看,就會發現文字更加犀利。

    簡單的文字組合,散發出來的竟然是不弱於刀槍劍棒的殺伐力,在字裡行間,仿佛能看到孟醒公幻化成了一個無所畏懼的將軍,正手持著一柄方天畫戟,要將世間所有蠅營狗苟,齷齷齪齪的黑暗如數擊潰,盡數殺死。

    痛快淋漓,酣暢至極。

    在這種舉世皆暗的時代中,就該有這樣的人站出來!

    「所以說現在來找茬的是海神殿的人嗎?」楚牧峰撫放下報紙,眯縫著雙眼問道。

    「是!」

    林創先只是掃了一眼就肯定的說道:「鬧事的是海神殿管事陳豺狼麾下的人,是他的心腹,叫做陳軒。」

    「陳軒是陳豺狼老家的人,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最是聽陳豺狼的話。既然是陳軒在鬧事,陳豺狼應該就在附近的。」

    「否則沒有陳豺狼撐腰的話,陳軒就算鬧事也不敢鬧得多大。」

    「走吧,咱們去瞧瞧熱鬧。」楚牧峰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好!」

    林創先不知道楚牧峰是什麼想法,但既然他已經站起來,自己肯定是要跟過去的,有事也好張羅張羅。

    良知報社門口。

    這裡已經聚集了很多圍觀的群眾,這些人是不敢和海神殿對著來,但海神殿的也沒有道理說,就這樣把他們驅趕走,連熱鬧都不准看。

    「你們說這次海神殿的能讓孟主編道歉嗎?」

    「別鬧了,比海神殿還硬的骨頭,咱們孟主編都啃過,憑什麼向他們道歉。」

    「孟主編哪篇報道是錯的?」

    「這年頭不是說你報道的是對的就能說話,得夾起來尾巴做人。」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著。

    有的是力挺孟醒公,有的是為孟醒公擔憂,有的是覺得孟醒公這次踢到硬石頭了。

    但不管是哪種想法吧,就沒有說誰是指責孟醒公的。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敢為他們仗義執言的良知主編,誰會去指摘,要是沒了孟醒公,他們的生活會變得更艱辛。

    在幾個人的拱衛中,陳軒挑起來下巴,手裡抓著一把瓜子,歪著頭,一邊吃著不時往外吐著瓜子殼。

    瘦弱的他仿佛弱不禁風,但卻沒誰敢和他正視,那雙好像老鼠般的小眼睛,不時迸射出道道凶光。

    「去,趕緊給我將孟醒公喊出來,今天老子找他有話說。」陳軒高升喊道。

    「你們別鬧事啊,再不走的話我們就報警了。」報社人義正言辭地喊道。

    「呦呵,報警?」

    陳軒不以為然地咧嘴一笑,「行啊,你想要報警就報啊,我倒要瞧瞧警員過來了又能怎麼樣?難道說還能把我們抓起來嗎?」

    「理由那?難道就因為我們站在你們報社門口吃瓜子嗎?」

    「你……」

    「少他娘的廢話。」

    陳軒猛地將瓜子甩在地上,眼神兇狠如狼:「你們是讓孟醒公自己出來那,還是說老子進去把他揪出來。」

    「孟醒公,你要是個爺們,就給老子滾出來,要不然我一把火燒掉你的報社!」

    「你敢!」

    隨著這種恐嚇威脅,一道身影突然間出現在門口。

    他穿著一件青色長衫,容貌儒雅,鼻樑上戴著一副黑框圓邊眼鏡,一頭剛硬短髮給他平添幾分崢嶸。

    露面後,他神情冷峻的瞥視過來,毫不掩飾臉上的那種厭惡。

    「哼,你們海神殿的人好威風!好霸道!好大的口氣!竟然敢這樣找上門來!」

    「孟醒公出來了!」

    看到孟醒公總算露面,陳軒冷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像縮頭烏龜似的,縮在報社裡面不敢露面那!沒想到你還出來了!」

    「縮頭烏龜?」

    孟醒公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譏誚著說道:「和你們這樣的人對峙,我需要隱藏躲避?你們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

    「你們以為靠著海神殿的凶名,就能威脅住我,就能讓我害怕,恐懼。要是這麼想你們就大錯特錯,我孟醒公就算怕,也不會怕你們這群敗類!」

    「老狗,你的這張嘴真夠臭的!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陳軒揚手一指,惡狠狠地喊道。

    「撕爛?」

    孟醒公冷漠呵斥道:「你敢動手試試,我就站在這裡,我看你哪只手敢動我一下!」

    「你算什麼東西,狐假虎威的草莽之徒罷了!我良知報社是為天下人說話的地方,我孟醒公是一心為民,心懷坦蕩之輩,會怕你這種宵小之徒的威脅!」

    「來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你……」陳軒碰觸到孟醒公的眼神,莫名其妙的一陣心虛。

    這個老傢伙的眼神怎麼這麼銳利,看著人挺瘮得慌的!

    幾乎在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瞬間,陳軒就狠狠的揮之腦後。

    他娘的,我怎麼能被他嚇唬住,落了面子!

    我可是堂堂海神殿的人,就是收拾孟醒公,怎麼能示弱?

    「孟醒公,你少在這裡給我裝腔作勢,你公然羞辱我們海神殿,說我們海神殿的四大管事都是走狗,都該死,都該烹而食之。」

    「你今天必須當著所有人的面向我們海神殿賠禮道歉!如若不然,我們就拿你遊街!」陳軒惡狠狠地喊道。

    「遊街?」

    孟醒公聽到這話哈哈大笑,「別說你只是海神殿一個小角色,就算是他傅立群來了,我也會絲毫不退!他傅立群也不敢說拿我遊街這類話!」

    「說你們海神殿囂張跋扈,你還不信,你們現在的行為和強盜、流氓、土匪有什麼區別?政府都廢除了遊街示眾,你們卻敢?」

    「你們是想說,政府都不如你們嗎?」

    「你們眼中可還有半點王法?」

    「王法?」

    陳軒大笑起來,笑聲落盡後,眼神狠辣的一揮手,「老子就是王法,給我上,抓他遊街!」

    「是!」

    幾個幫眾立刻如瘋狗般衝上前去。

    「這海神殿做事敢如此放肆?」

    楚牧峰看到陳軒他們的舉動臉色如霜。

    他知道海神殿是槐明城中的一個勢力,但就算再如何,你們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吧?

    真當現在還是以前的封建社會嗎?

    「海神殿真是太張狂了。」

    林創先眼底也流露出一種不加掩飾的鄙夷和惱怒:「海神殿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為非作歹,喪心病狂,但就是沒誰能動得了他們!」

    「為什麼?」楚牧峰問道。

    「因為傅立群有一本黑冊。」林創先低聲說道。

    「黑冊?」楚牧峰頗感意外,上次沒有聽林創先提起過這個。

    「對,就是黑冊,這本黑冊據說記載著槐明城很多官員和權貴的秘密,要是說曝光的話,那些人的名譽都將受損。」

    「沒誰願意拿著自己的身家來挑釁,試探海神殿的底線,所以說對海神殿的張狂,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只要不觸及自己的利益就行。」林創先跟著說道。

    「你確定?」

    「確定!」

    林創先回視著說道:「您上次問我的時候,我給忘記這事了,這不現在才突然想起來。有那本黑冊在,沒誰敢隨便動海神殿,除非……」

    「除非是沒有秘密的人才敢動,可沒有秘密的人也不是掌權者,對不對?」楚牧峰說道。

    「對!」

    林創先點頭道:「其實在這槐明城中,也有伸張正義的組織,它和海神殿是死對頭。」

    「你說的是?」

    「英雄會!」

    林創先說出了楚牧峰心中想到的名字,英雄會,那不就是葉霖城介紹的嗎?

    他說英雄會的陳山河是值得信任的英雄好漢,會起名英雄會也是想要伸張正義。

    「英雄會的陳山河和海神殿的傅立群是死對頭,兩人經常性的打擂台,這是大伙兒有目共睹的事。」

    「而英雄會之所以沒有被取締,也是因為有些人想要借著陳山河的手來制約海神殿。」林創先說道。

    原來如此。

    平衡!

    這槐明城的幫派勢力既然沒有辦法取締,就要想辦法做到平衡。不可能說只讓海神殿一家做大,那樣的話誰都不會容忍的。

    就在兩人對話的功夫,陳軒的人已經動起手來,眼瞅著他們就要抓住孟醒公,而報社的人也都一窩蜂的衝上前來阻攔。

    雙方短兵接觸,紛紛扭打起來。

    「砰砰!」

    一邊是只知道舞文弄墨的記者,一邊是膀圓腰粗的幫會成員,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僅僅幾個回合,報社的人就被打的鼻青臉腫,趴在地上是哀嚎陣陣。

    「嘿嘿,現在輪到你了!」

    陳軒一個箭步衝過去,抬手就要抓向孟醒公的衣領。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間飛出來一顆鵝卵石,砰的一聲命中陳軒的手臂,疼得他一下就縮回去。

    「是誰?敢偷襲老子?」

    「嘴巴放乾淨點,別給自己找麻煩!」

    林創先邁步走出來,站到陳軒面前的同時,揮手喝道:「帶著你的人,立刻給我滾蛋,不然就都別想走了!」

    「你……」

    陳軒抬頭看過去,剛想要張嘴辱罵,可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誰時,頓時收住話頭。

    暗暗慶幸自己沒有罵出聲來,轉身就帶著人灰溜溜地逃走。

    不遠處的一座茶樓。

    陳軒進來後就站到了陳豺狼面前,低聲說道:「狼哥,是槐明站的林創先出面了,我沒有和他鬧騰,帶著人先撤回來了。」

    「嗯,你做的很對,我已經看到了,你要是真的和他叫板,那肯定要吃虧。」陳豺狼點點頭說道。

    「他娘的,沒想到這個孟醒公竟然認識林創先!」陳軒滿臉羞怒。

    「認識林創先?」

    陳豺狼搖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倒未必,或許是林創先走到這裡,心血來潮管的這事,你放心吧,林創先是絕對不認識孟醒公。」

    「不過話說回來,槐明站的這群瘋狗們,對孟醒公不是應該很憎恨和敵視的嗎?林創先為什麼會管這事?」

    「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陳軒湊上來問道。

    「不用!」

    陳豺狼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後說道:「咱們的目標始終是孟醒公,不必和槐明站的人鬧上。」

    「你要是去調查他,我敢說還沒有等到你調查就被他發現,別忘了人家是幹什麼吃的。走吧,先回去再說,商量下怎麼對付孟醒公吧。」

    「是!」

    ……

    良知報社門口。

    沒想到林創先出現後,剛才還是氣焰囂張的陳軒會那樣就逃走,所有人都感覺意外,而就在他們猜測著林創先身份的時候,孟醒公也是很詫異地看過來。

    「多謝先生解圍,不知先生名諱?」孟醒公拱拱手,頗有古風地問道。

    「孟主編,我也是受人之託做事,您就別多問了!不過您最近還是要小心點,省得被人惦記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林創先提醒道。

    「是,多謝提醒!」孟醒公謝道。

    「告辭了!」

    林創先說完就轉身離開。

    孟醒公也沒有多想這事,轉身就走向報社,一邊走一邊憤憤道。

    「這個海神殿真的是無法無天,好啊,既然你們敢上門鬧事,我就敢將今天報紙發出去,我要讓人都看到,我孟醒公有多不怕死!」

    「知道英雄會的地方在哪裡吧?」楚牧峰等到林創先回來後問道。

    「知道。」

    「走吧,去那邊轉轉。」

    「是!」

    林創先今天的任務就是陪著楚牧峰轉轉這槐明城,走過的地方,只要是值得介紹,他都會主動提起。

    像是這座大院是誰的,那邊住著的人有什麼樣的背景實力,這條胡同裡面曾經走出過什麼大人物……

    得虧是林創先,換做別人還真的未必知道。

    「前面就是英雄會的地盤,他們的掌舵人叫做陳山河,是一個很有英雄氣概的人物。」

    「英雄會經營的生意主要就是物流和客棧這些,站長,前面那棟英雄樓就是英雄會的總部,陳山河平常都會在那裡。」

    隨著林創先的介紹,楚牧峰的目光也投向了前面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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