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戲唱了兩遍,直到蔣大爺等人實在是唱不動了,才停下來。
縱然如此,大家也不願意散去,就這麼坐在這,和左右的人嗑著瓜子聊著天,吹著天南海北的牛,仿佛真的回到了過去,周圍坐著的不是住在鋼筋水泥混凝土裡的陌生人,而是同在一個村子的村民,張大哥、李大嬸、鄰家妹子、小伙子……
嘻嘻哈哈中拋棄了城市裡的所有偽裝和下意識的防禦,享受著這隻有在童年才有的純真情感和交流……
不知不覺,一夜就這麼過去了,等到天亮了,第一縷陽光灑在眾人的身上的時候,大家這才發現,天亮了,夢醒了……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有點恐懼了。
雖然過去很窮,但是那種人和人的自在感,讓他們流連忘返,讓他們沉寂其中,無法自拔。
他們不想就這麼醒來,不想走進辦公樓,西裝革履戴上面具,過日子……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一聲:「鄉親們,以後每天來聽戲咋樣?」
這話仿佛帶有魔力一般,大家幾乎下意識的,生怕晚了,錯過回答似的,喊道:「好啊!」
隨後大家都笑了,帶著老婆孩子、家裡的老人散了。
回到家,大家一看手機,這才一個個傻眼了,昨天晚上零下二十九度!
他們卻沒有任何防護的在外面過了一夜!
還沒有人凍傷!
也沒人覺得冷!
只覺得,心裡火熱火熱的,想著快點天黑,去看戲。
老戲骨蔣大爺疲憊的躺在床上,卻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躺在床上,還嘀嘀咕咕的道:「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好多年了,好多年了……」
沉沉睡去……
唐澤顯得格外開心,一邊走一邊唱著京劇,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好多歲似的。
唐晨道:「師父,你就這麼高興?」
唐澤呵呵笑道:「這就好比你們八零後聽到了兒時的歌曲一樣,滿滿的回憶啊。這京劇,代表了一個年代,代表了一代人的青春,那種重回過去的感覺……嘖嘖……美啊。」
唐晨啞然,這種感覺他也有過,偶爾走過一些兒時熟悉的巷子,看到當年的星星點點,聽著當年的故事,心中都暖暖的,酸酸的,那種屬於年少、青春的回憶,真的可以秒殺任何人。
「師父,那我們現在去哪?」唐晨問。
唐澤道:「累了,回家。」
唐晨愕然:「不去一指寺求茶了?」
唐澤搖頭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順其自然好了。走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遠去。
等到大家心情平復下來後,這才想起來,他們不是去看方正的麼?
結果連個合影都沒有,光顧著聊天了……頓時一個個懊惱不已。
同時大家也意識到,昨天晚上的夢,可能和方正有關係。
大家一晚上沒有冷,也有可能和他有關係。
畢竟,這裡,也只有方正能做到這一點了。
於是,很多人在群里喊著:「組團去一指寺啊?」
大家齊聲應諾,約好了周末早晨一起後,各自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人想哭。
方正走的最早,當戲唱完了的時候,就已經帶著弟子們往一指寺走了,這一次是真的走,沒有飛,因為司機笑的,已經無法帶飛了……
「哈哈……師父,……哈哈……我不笑了行麼?」鹹魚笑的眼淚嘩啦啦的流。
紅孩兒也跟著笑:「師父,這假笑太難受了……哈哈……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犯了。」
方正瞥了兩個傢伙一眼,眼看著乾笑了一晚上,他聽著兩個人的笑聲都有點煩了。
於是,方正點點頭道:「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那就停下來吧,不用笑了。」
紅孩兒和鹹魚一聽,趕緊閉嘴,然後大口的松著氣。
鹹魚道:「師父,你是不知道啊,我之前差點被人騙了。」
方正哦了一聲,問道:「誰騙你?」
鹹魚道:「就是宋明那幫子人啊!我在山上泡的那一大碗水,他們要出幾萬買。幸虧我當時沉著穩重,沒被他們說動,直接大喊一聲,不賣就走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山上的茶有多精貴啊……」
「等一下,你說的是你用寒竹葉子隨便泡的那一碗水?我沒記錯的話,你都泡了好幾次了吧?」方正道。
鹹魚老臉一紅道:「沒那麼多次,3次而已。你知道的,我懶得找那東西,借個味道就行了。」
方正一聽,抬手就給他一巴掌,道:「你個笨蛋,你都泡三次的茶葉了,一毛錢都不值了。人家不嫌棄你一張魚嘴喝過了,還出錢就不錯了。你咋不賣呢?好幾萬啊!你真當錢是大風吹來的啊?那麼的好賺啊?
回去之後,閉門思過,啥時候想明白了,啥時候出來!」
鹹魚愕然,道:「師父,你說的想明白,怎麼叫想明白啊?」
方正摸摸下巴道:「啥時候你想到光明正大,賺幾萬塊的法子了,就算想明白了。」
鹹魚趕緊叫道:「有啊!師父,我聽唐施主他們說,咱們家的那個茶葉,老貴了!一斤能賣幾十萬呢!咱們回家採茶去,絕對賺上天!」
方正一聽,揉揉耳朵,反問道:「多少?」
鹹魚道:「幾十萬啊!淨心師兄可以作證,這是唐施主親口說的。」
紅孩兒道:「是的,師父,寒竹很值錢。」
方正揉了揉連,問道:「你們確定,他說的是一斤,不是一噸?」
鹹魚叫道:「師父,我們兩個雖然年齡大了點,但是耳朵好使著呢。絕對是一斤幾十萬,不是一噸幾十萬,總之,咱們要發了!」
方正聞言,下意識的咧開嘴想笑,發財啊……他終於要脫貧了!
不過面對兩個徒弟,總要保持師父的尊嚴麼,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不笑的太誇張。
松鼠看著方正那樣,道:「師父,你要笑就笑吧,你這個樣子,就跟憋不住尿似的,看的我都想上廁所了。」
方正抬手就是一個暴栗過去:「咋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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