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武星辰 0295、你終於來了

    整個太白縣城，都匍匐在半步聖人的威壓之下，瑟瑟發抖。

    攜帶仇恨和盛怒而來的黃聖意，凶焰滔天，赤紅色的焰光，宛如鮮血之海覆蓋了整個太白縣的上空，遮天蔽日，所有縣民、兵衛和官員，驚恐萬分地抬頭，看不到太陽和白雲，目光之中，唯有一片血光，宛如世界末日一樣。

    關山牧場的報復，終於來了。

    馮元星的心中，頓時一顫。

    他的心態，和幾乎每一個太白縣城之中的人一模一樣。

    除了一些不知道關山牧場為何物的小兒之外，幾乎所有人，這些日子，日日擔心的就是這一幕。

    沒錯，縣尊大人那一日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的確是給他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這幾日縣城中才沒有出現騷動，然而，真正要徹底讓所有人都放心，今日這一戰，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縣尊大人能過抗住這一次的壓力，那太白縣城中，才算是真正的宣告崛起。

    一時間，無數人，都來到了街道上。

    每個人，心中都在為縣尊大人祈禱，祈福，無聲地吶喊，助威。

    關山牧場是秦人的守護神，無數次挽大夏於降傾，挽狂瀾於即倒，但，大多數的時候，這種守護都是針對朝庭而言，對於普通的民眾來說，可能感受不深，尤其是太白縣城的民眾，他們只知道，是年輕的縣尊大人，來到了太白縣城之後，犁庭掃穴一般清除了縣城中的各種毒瘤濁氣，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

    何況，黃文遠當日，在縣城中，屠殺平民和衙衛，猶如屠夫一樣，李牧殺黃文遠，乃是為了縣民做主，為了子民報仇，贏得了人心。

    這一次，在帝國守護神一般的神宗，和李牧之間，淳樸而又直觀的樸素鄉民們，毫無疑問地選擇站在李牧一邊。

    但，他們的站邊，有用嗎？

    ……

    「愚蠢。」

    太白縣城千米之外，高空之上，李剛口中蹦出這樣兩個字。

    他站在雲端，遠遠俯瞰過去，驚於黃聖意那鋪天蓋地的聖人威壓，而看到近萬縣民，都從房屋裡走到街道上，為李牧助威的時候，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李牧在縣城之中的威望和人心，讓他感覺到意外。

    但，也僅僅是意外而已。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民心這種東西，很多時候，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有刀與劍，血與火，才是永恆的主宰，李牧竟然將心思放在這方面，是該說他愚蠢呢，還是該說他天真？

    李剛是來觀戰的。

    李牧斬殺黃文遠，擒拿劉崇那一戰，他並未前來，事後，頗為後悔，所以，算準了【赤火魔神】黃文遠攻到太白縣的時間，他遠遠地前來觀摩。

    他想要知道，李牧到底掌握了什麼樣的力量。

    不過，在內心深處，李剛還是更加看好黃聖意。

    【赤火魔神】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在李剛還未成名之前，黃聖意就是最為矚目的西秦天驕，火焰戰法剛猛無鑄，不知道斬殺了多少的大妖、敵人，是一個踏在累累白骨上，成就起來的狠角色，後加入關山牧場，得到了【關山九重】李破月的看重，傳授聖人功法，不到三十年，就勘破了壁壘，進入半步聖人之境。

    黃聖意的實力，在整個神州大陸上，都排的上號。

    這樣站在武道巔峰的人物，一生之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浪，沒有理由在太白縣城這樣的小水坑裡翻船。

    「這個孽子，死了也好，反正，不能為我所用。」

    李剛英俊儒雅的臉上，有著寒如九秋玄冰的殘忍和冷酷。

    突然，他心有所感，朝著西北方向看去。

    兩道劍光，宛如驚虹，劃破天穹而來，宛如太白之巔積雪一般的寒意，瞬間瀰漫半天空，這種熟悉的的劍氣……李剛嘴角，微微畫弧。

    遠處，天穹之上，一朵被劍意襲開的白雲之上，身穿白衣，瀟灑俊逸的一對劍仙師徒，停了下來。

    【太白劍神】趙雪白髮如霜，丰神俊逸，隔著數千米的高空，在李剛看到他的同時，也看到了屹立於雲巔的【紅塵劍仙】。

    四目相對，仿佛是劍芒交鋒。

    西秦兩大命劍，二十年之前秦都一戰之後，再未見過，沒想到，卻在這樣的局勢下再相見，一個是當年笑傲秦都的成功者，一個是黯然退卻的失敗者，二十年之前分出的高下，隨著時間的流逝，顯然已經被沖淡。

    李剛淡淡地笑著，看著趙雪，並不主動開口。

    作為勝利者，他有心理優勢。

    趙雪淡淡一笑，拱手，道：「二十年不見，不想今日，不期而遇，李兄風采依舊。」很大度，從容，並未見對昔日之敗的耿耿於懷。

    李剛點頭，道：「趙掌門，匆匆趕來，莫非是想要入場不成？」

    趙雪道：「正要問李兄相同的問題。」

    李剛面色淡漠，看向太白縣城的方向，道：「只是一觀而已，李牧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殺了黃文遠，總該要給黃家一個交代，何況，黃文遠乃是朝庭任命的官員，被殺在就職過程中，本府身為上司主管，不能不聞不問，趙掌門以為如何？」

    趙雪點點頭。

    一直以來，他對李剛並無什麼怨恨，哪怕是二十年之前的那一戰，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但他很好奇，為什麼李剛對自己親生兒子的態度，如此淡漠。

    因為，按照邏輯來講，對於醉心於權勢和勢力的李剛來講，這樣一個天縱奇才的兒子，本該是天生的助手才對啊，父子聯手，豈不是如虎添翼？

    「李牧天縱奇才，乃是我西秦的人傑，日後前途，無可限量，若是實際恰當，我願保他一命。」趙雪直言不諱地道。

    「太白劍派低調了二十年，怎麼，趙掌門不甘寂寞了嗎？」李剛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嘲諷。

    趙雪不語。

    話不投機半句多。

    李剛的力場，讓他意外，竟是隱隱要阻止他營救李牧。

    但，低調並不能要隱忍。

    至於是否能夠最終救下李牧……他心中，並無多大的把握，因為，人力有時而窮，但他會試一試。

    趙雪看向太白縣城，在等待著局勢的變化。

    如果李牧可以與黃聖意相抗的話，今日，李牧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李牧不會是黃場主的對手。」李剛似乎是看穿了趙雪的心思，淡淡地道。

    這一瞬間，一直都站在趙雪的身後，沒有說話的趙羽，心中突然對這位長安府知府，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厭惡。

    長安府之戰時，那位一劍驚天，斬殺幽冥宗主的紅塵劍仙，風度何其瀟灑，氣概宛如天人一般，原本也是趙羽這位年輕太白劍派的偶像，但是現在，這個偶像轟然倒塌了。

    趙羽想不通，為什麼如此一個鍾天地之靈秀的男子，卻偏偏……偏偏如此營營苟苟。

    而除了這西秦兩大命劍之外，長安府之中，亦有一些武者，聞訊而來，當日黃聖意氣勢洶洶地殺到知府衙門的時候，就驚動了無數武者，所以，順藤摸瓜前來觀看這一戰的武者數量，也不少，只是不敢如李剛、趙雪這等強者一般，距離太近，都是在數十里之外的各大山峰之巔，遠遠觀望。

    聖人境強者的出手，何其恐怖？

    對於很多武者來說，能夠觀摩聖人一戰，都是一生值得炫耀的事情。

    「李牧惹了滔天大禍。」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呵呵，他就是太囂張了啊。」

    「今日，李牧必死。」

    各種觀點，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是，沒有人認為，李牧會撐過這一戰，詩武仙短暫而又璀璨的武道奇蹟，今日，註定要畫上句號了。

    ……

    「李牧，滾出來見老夫。」

    【赤火魔神】黃聖意，殺意盈天，聲音如雷。

    縣衙大院之中，人人皆驚。

    上官雨婷看到天空之中，那個攪動漫天血雲火羽，宛如魔神一般的身影，心中為李牧擔憂極了，她和姐妹們來到前院，看到了小書童清風，臉上也是掛著憂色，轉動輪椅，朝著李牧的書房趕去。

    這時，就看李牧匆匆忙忙、連蹦帶跳地從房間裡衝出來。

    這一幅慌慌張張的樣子，令美少女們，心中都是一沉。

    以前，李牧從未出現過如此急躁之態啊。

    「牧哥哥……」上官雨婷張口要說什麼，她下定決心，要和李牧一起並肩作戰，哪怕是戰死，也要擋在李牧的前面。

    然而，李牧只是看了一眼眾人，便對上官雨婷擺擺手，道：「都回去，我去拆個大號快遞，哈哈哈……終於來了，我還以為這老傢伙不來了呢。」

    他的模樣，竟是無比興奮。

    上官雨婷、小書童清風和一群美少女們，頓時一呆。

    「李牧……」【赤火魔神】黃聖意的怒吼聲，再度響起：「再不出來，我便……」

    「來了來了，別著急，我來了。」李牧衝出縣衙，跳到了縣衙大門口的一顆二十多米巨樹上，仰天大叫道：「哈哈哈，送個快遞，幹嘛這麼著急，難道你趕時間啊。」

    「你就是李牧？」【赤火魔神】黃聖意俯瞰下來，如刀劍一般凌厲的目光，落在李牧的身上，殺意沸騰地道：「後輩，我問你，我那孫子……」

    「對對對對。」李牧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道：「你孫子黃文遠，是被我殺的，一點兒都沒有錯，就是我。」

    那副樣子，仿佛是生怕別人和他搶殺人兇手罪名的樣子。

    【赤火魔神】黃聖意莫名其妙。

    這和他想像之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李牧不應該是戰戰兢兢地跪地解釋，狡辯，求饒嗎？

    這一下子，他甚至突然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李牧站在樹頂，道：「愣著幹什麼，我的輪迴刀，還在陣中祭煉呢，沒時間和你磨嘰啊，你不動手？那別怪我不知道尊老愛幼啊，我先動手了，我趕時間。」

    沒有輪迴刀的李大魔王，無法御空飛行。

    他直接催動陣法，整個天白線城之中的天地元氣，瞬間凝固，就看黃聖意催動的那遮天蔽日的血海赤火雲層，就像是被風吹散的輕砂一樣，以一種令所有觀戰者都跌掉了下巴的方式，徹底消失的乾乾淨淨，仿佛從一開始，都沒有出現過……

    「什麼？」一種無法抵禦的無力感用來，將他包圍，【赤火魔神】黃聖意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