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求吾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對弈（下）
正處傳送通道的石武忽覺心頭生疼。他以靈力探查過去，卻又毫無異樣。
「怎麼了？」天魂內的鳳焱問道。
石武人魂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應該是我多慮了。」
鳳焱沒再糾結這些，它關心印沁道：「你可否幫幫它？」
石武人魂望了眼扭曲掙扎的印沁逆魂：「元叔能夠無視玄天鎖鏈對它為所欲為。你覺得我有資格跟元叔抗衡？」
「如果以後你有了這能力呢。你會出手相幫嗎？」鳳焱追問道。
石武人魂提醒道：「元叔很討厭它，卻又不得不留著它。其用意就很明顯了。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非是我們能插手的。」
鳳焱苦笑道：「那我和它怕是沒機會借用你的肉身向元前輩討教了。」
石武憶起當年在海島上與二者的誓言，他回復道：「若我生還，我定履行承諾，讓你們和元叔各自打上一場！」
「謝謝！」鳳焱清楚石武此舉是在冒大不韙給印沁逆魂爭取一個掌握命運的機會。
周遭溫度猛然升高，所幸石武肉身之力已達道主級，稍感炙熱後他便很快適應。
上方赤芒愈發璀璨耀眼，種種跡象表明傳送通道即將到達盡頭。
石武屏息凝神，準備迎接未知的一切。
強光與熱浪紛至沓來，似要逼迫他低首閉目。
然而石武根本沒這打算，他直視強光任由熱浪臨身。
在短暫的失明過程中，石武耳畔傳來陣陣嘲笑之語。
「這一任的陽靈火主竟是個傻子，剛來沉道村就把自己眼睛弄瞎了。」
「他不是傻，是太自負了。他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縱橫外界的陽靈火主呢！」
「能來這的誰不是陽靈火主？看他披頭散髮的樣子，怕是混得不行啊。全身也就那件氅袍勉強承下通道末端的赤炎神光，還偏偏是我們討厭的深藍色。陽靈火一脈如此式微了？」
一年長者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議論：「都給我住口！老三，你去稟告靈尊，說我等已將新任陽靈火主接引至此，恭候其發落！」
「是！」另一人回復完，石武就聽見鎖鏈拖地的哐當聲。
他外擴耳力跟隨那人的行徑路線默默記下方位與距離。
六十息後，那被叫做「老三」的男子諂媚道：「恭喜靈尊賀喜靈尊，新一任陽靈火主突破極限，開啟飛升之門，由首席接引至陽靈殿。」
「哦？終於有好玩的了！」
若孩童般稚嫩興奮的話語剛傳入石武耳中，四周便響起跪拜恭迎聲：「參見靈尊！」
那被奉為靈尊者開心道：「免禮。」
「多謝靈尊！」眾人齊聲道。
石武隱約感到有隻手掌在自己面前來回搖晃，他不動聲色準備見機行事。
那靈尊憤怒道：「他的眼睛怎麼了？」
先前那年長者顫抖地解釋道：「回回稟靈尊，此子進入陽靈殿時選擇硬抗赤炎神光，導致雙目失明。且從他的反應來看，他的耳力似乎也受到了損傷。」
那靈尊質問被叫做「老三」的男子：「報喜不報憂是吧！」
那男子慌亂道：「靈靈尊，我我」
「你該死了。」那靈尊冷漠道。
正當所有人都將關注點放在靈尊與那男子身上時，石武左半邊黑髮又有兩成變為了白色，他的視力隨即恢復如初。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名被鎖鏈繞住脖頸吊於半空的男子。那男子雖不能言語，但臉上滿是求饒之意。
石武不由得將目光瞥向背對他的那名赤發童子，想來這就是眾人口中的靈尊了。
那赤發童子朝叩首的眾人道：「都起來看煙花、吃本源。」
二十六名身穿紅袍脖套鎖鏈的僕從聽命地微笑站立，露出無比期待的神情。
那被吊在半空的男子則是驚懼非常。
只見那赤發童子雙指輕彈，一縷火苗緩緩朝那男子腹部飛去。
那男子目中先是絕望，再是憤恨，最後只剩無助。
作為遮擋的法袍一接觸那縷火苗便潰散消融，露出那男子結實的腹部肌肉。
就在眾僕從以為那縷火苗要沒入男子腹部時，那赤發童子嘿嘿笑道：「你們都猜錯咯！」
那男子左掌旋即凝成詭異的晶體狀，接著砰地炸開，化作一道絢麗的白色煙花。
「靈尊之智非吾等能及。」那些僕從躬身道。
那赤發童子暢快道：「好好享受吧。」
「謝靈尊恩典！」那些僕從說完就爭先恐後地搶奪空中灑落的白色圓珠，一旦得到直接過嘴入腹。
石武結合來到這裡以後獲知的信息，判斷眼前如野獸般的眾人皆為歷任陽靈火主。他內心唏噓的同時大腦飛速思索應對之法。
隨著那男子其餘部位的連續爆炸，越來越多的煙花綻放於大殿上空。
此等景象令那赤發童子沉醉痴迷。
不知不覺間，那男子僅剩頭顱還在半空懸著。
那赤發童子意猶未盡道：「快樂的時光總是這麼短暫。」
那縷火苗徑自鑽入那男子腦中，以極致的赤色作為這場煙花大賞的終結。
那赤發童子轉身看向石武，其目光好似在審視一件殘次的玩具。他問身旁正煉化本源之力的老者：「你覺得他值得我去趟生靈宮嗎？」
那老者立馬停止煉化，他認真回道：「那要看他能為靈尊帶來何種樂趣了。靈尊不妨對其進行探知再做決定。」
那赤發童子點頭道：「不錯！那他就交給你了。」
那老者脖間鎖鏈驀地解開，久違的自由感讓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其餘僕從皆羨慕地看著那老者。
一張烈焰王座憑空出現在那赤發童子身後，他優雅地坐下，等待那老者對石武的探知結果。
石武很清楚此等情況力敵絕無勝算，唯有智取方能破局。他在那老者距離自己半丈身位時向後退了一步：「汝等意欲何為？」
那老者不答反問道：「你的耳力並未受損？」
「雖有不適，但該聽的還是聽到了。」石武道。
那老者停下腳步道：「如此甚好，可省去很多麻煩。」
石武配合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定言無不盡！」
那老者滿意道：「果然識時務！我主乃天地間第一道陽靈本源，後自凝靈體福澤所有火修。你能取得今日成就，多是我主賜予的機緣。我主最喜外界修士創造的火系術法，若你掌握的術法有讓其滿意的，它不僅可以幫你向生道靈尊索要一縷生機本源，助你復明雙目，還可為你蘊養肉身，突破道主境桎梏。」
「只需施展火系術法？」石武確認道。
那老者嗯了一聲道：「不然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值得靈尊關注？」
石武鄭重道：「是我淺薄了。前輩可否以陽靈本源為引，將我帶至靈尊跟前。我想近距離展示畢生所學，定不會讓靈尊失望！」
那赤發童子哈哈笑道：「好！過來吧，本尊很是期待！」
兩道由陽靈本源形成的火焰欄杆從王座直接延伸至石武兩側。
石武邁步向前，在距離王座一丈位置時停下。他抬起左手，六千八百根靈力絲線升騰而起，絢爛且美妙。
那老者怒喝道：「你為何不先向靈尊行禮！」
「無妨。」那赤發童子正視石武道，「你這術法比起他們剛來時展示的確實要用心很多，不過很可惜，我在外散本源時就已經掌握此類術法了。你於我而言就像一個可以隨意操控的人偶，只需我一個念頭，你屬地空間內的陽靈本源便會為我所控。無論我想讓你的肉身做什麼，你都會照做。所以你最好能施展出讓我感興趣的火系術法，否則，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石武恭敬道：「我明白了！」
那赤發童子示意道：「繼續吧。」
石武並未收起左手的靈力絲線，而是抬起右手將另外的六千八百根靈力絲線全部散出。
那赤發童子雙目微凝道：「我的耐心」
「有限」二字還未說出口，一萬三千六百道靈力絲線就撲向了那赤發童子。
石武此舉不僅令那赤發童子哈哈大笑，更讓一眾陽靈火主將他視為了蠢貨。
那些靈力絲線剛靠近那赤發童子就失去顏色化作細灰飄散。
「你竟用如此低劣的陽靈本源敷衍我！看來是該給你點教訓了，先廢一條右腿吧。」那赤發童子慍怒地閃過念頭，可奇怪的是，它無法通過本源回溯連接石武的屬地空間。
失控的感覺充斥它全身之際，兩隻手掌穿透飛灰按住它驚愕的臉龐。
只聽石武低喝道：「行納萬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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