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雨教養很好,凡受惠於人,必定回報。
哪怕諸如問路、借道等丁點小事也不例外。
不會直接塞錢,或贈予薄禮,或購其所賣些許零散,掙個有緣、博個好感。
而這次她就吃了有教養的虧留下買了人家一壺酒,耽誤了時間。
等到趕去後院,蘇蘇已經被人擄走。
等她反應過來,再想追,追之不及。
風沙聽後,露出一副努力克制的擔憂神色,心裡卻轉著別的念頭。
風沙是人,擁有人類的一切情感,但風飛塵沒有。
而涉及到墨修的傳承,風沙就會立刻化身風飛塵。
所以,他反而覺得有此一劫也好,正好看看這丫頭的運氣和能耐。
如果蘇蘇沒能渡過此劫幸好他還年輕,還有機會重選。
李玄音衝著張星雨急聲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找人啊!」
張星雨心下正慌,不及細想,扭腰欲走。
「你認識路嗎就找人」
風沙叫住張星雨道:「別人沒找到,把自己弄丟了,還要找你。」
李玄音板起俏臉,神情不善,心道你這是幾個意思?又沖誰呢?
風沙餘光看見,卻目不斜視,繼續沖張星雨道:「看來我們八成是讓人盯上了,果真如此,那就不單單是擄走個小丫頭,肯定還有後續。我們三個,人生地不熟的,當然不能傻到拿雙拳去敵四手,趕緊找地頭蛇幫忙找人,才是上策。」
李玄音挑高的蛾眉漸漸放平,心下承認他說得在理,嘴上卻道:「你說誰傻呢?還不是怪你,不許英夕跟來,非要帶一個黃毛小丫頭,現在人丟了,你說誰傻呢?」
越說越氣,剛剛放平的眉毛竟又漸漸豎起,「是了,你的丫頭,你自己找好了,我著什麼急。算我多管閒事,哼!」扭腰便走。
風沙只能苦笑,心道你認識路嗎你就走,雙腿卻連步跟上,搶到最前頭引領。
好在李玄音嘴硬心軟,雖然嘴上說不管,卻沒有胡攪蠻纏,並不耽誤風沙領路,很快便走得香汗淋漓,也沒說要歇下腳,反而譏諷風沙體弱如雞仔,磨蹭如鴨擺。
她擔憂蘇蘇的情況,心裡自然著急,壓不下的燥火騰起,語氣便及其陰陽怪氣。
風沙哪受得了這種激,黑著臉找路,期間找錯兩回,幸好發現早,很快彎回來。
張星雨落在最後,袖內反扣短劍,緊張兮兮地壓陣。她確定後面依然有人尾隨,主人兩次找錯路後,她甚至能確定是哪幾個人,更發現他們應該是在水上討生活的。
拋開模樣舉止等細節,光是走在平地上都如甲板上那樣晃,就說明剛離船不久。
狐疑之餘,便想抓個舌頭逼問情況,起碼搞清楚對方是什麼人,主人卻不同意。
她只好裝瞎。
風沙又繞一陣之後,李玄音實在有些不耐煩了,不悅道:「你到底認不認得路?就不說我了,還有不少人等著看你去到哪兒落腳呢!要是實在找不到,乘馬車去。」
僅憑這話,就知道她對現在的情況,心裡門清。
張星雨略顯驚異,風沙卻毫不意外。
李玄音自幼便在廬山玄修,不僅會內功,還是玄門正宗。
打起架來,他跟張星雨加起來都不夠李玄音一隻手掐的。
當然,生死搏鬥另當別論,畢竟這丫頭沒多少實戰經驗。
但是耳聰目明,還在張星雨之上,早就發現有人跟蹤。
風沙乾笑道:「這裡我來過,前面就是。」
別說李玄音,就連張星雨都忍不住翻主人一個白眼。
這句話主人一路說了不下五次,然後兩次走岔了路。
這是第六次。
風沙也很無奈。這一片區域他確實來過,而且不止一次,但每次都是乘坐馬車,還有齊嬋隨同,什麼事都不用他來操心,真要讓他自己來找,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幸好好吃坊老店在地理上有戰略地位,他當時留過心,可以靠遠方地形來定位。
起碼可以定位大致位置,不然這裡這麼多相似的巷弄,找到明天都未必找得到。
又走少許,附近的建築漸漸眼熟,風沙心下大喜,拉住擄人詢問好吃坊之所在。
路人果然曉得,隨便回首一指,就在那條巷子裡。
風沙大喜,領著兩女快步入巷,很快到了好吃坊。
抬頭看了眼熟悉的匾額,進門便笑著要喝頭罐湯。
夥計一聽,這口吻,喲嚯,熟客,口氣還這麼大。
儘管瞧著有點面生,仍不敢怠慢,把人往二樓領。
上得樓梯之後,卻慢下步子,小心留意風沙神情。
風沙直接轉入旁邊長廊,盡頭是擺著盆栽的牆壁。
夥計一看,呀哈,連地方都認識,還真是熟客呀。
不敢再試探,三步並作兩步一溜小跑,跑到頭裡,搶先打開了盆栽後面的暗門。
眨眼之間,天光透進,豁然開朗。
李玄音跟在風沙後面,四下打量天井,嘖嘖稱奇道:「沒想到這裡別有洞天。」
一進門看到是個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破館子,她還不情願進來,現在發現別院,不大的天井,不僅錯落有致,而且特別清幽,不再破舊,而是古樸,頓時大感興趣。
夥計將人往北邊領,風沙卻徑直往南面走。
其他地方,多半坐北朝南為尊,江城因為地理和政治原因,少見的是以南為尊。
其實風沙並不清楚,只是他兩次來,都是齊嬋領著往這邊走,他就往這邊走了。
夥計腳步一頓,追上來後,腰躬得更彎了一些,堆笑問道:「少爺以前來過?」
風沙心道你這館子現在就是我的,面上笑道:「跟蘭小姐。」之所以沒提齊嬋,是因為原來那個交際花早就已經是江城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他這次就單純過路一下而已,不想把事情鬧大,而他對齊嬋身邊的人認識不多,印象最深的,就是看起來特別單純,其實比齊嬋還要交際花的蘭萍。
夥計一聽「蘭小姐」,躬低的腰更壓深了些,怯怯問道:「是三府的蘭爺麼?」
三府即通判。通判乃是州府的三號人物,故尊稱為三府。
風沙愣了愣,忽然想起來。
上次來江城的時候,有個什麼通判欺負齊嬋蘭萍她們,他讓授衣往水裡按死了,空下的位置,讓齊嬋推薦人選,推薦了蘭萍的兄弟。
慶賀就職的宴會,他去了。
就在這場宴會上,蓮花渡私鹽案收網,把反對他的勢力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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