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書 第35章 煤球和蘿蔔

    老獵人指了指那一群狗，「這是今年新調教出來的一批獵犬，已經懂得服從命令了，我給你留了一隻，你來得正好，趕緊挑，要是等到明天的話就只能等別人挑剩下的了。

    一般我是不會把狗賣給外地人的，不過咱們是朋友，所以我可以為你破個例，當然錢還是要算的。」老獵人說著狡黠的笑了笑。

    肖恩很有興致的看著這些兇猛的獵犬，這些看起來好像狼一樣的大狗是諾德地區特有的品種，諾德人會將本地狗和野狼雜交，培育出這種體型碩大的狼犬，這種狼犬兇猛異常但也野性難馴，需要經過專業的訓犬師的訓練才能成為一條合格的獵犬。

    訓練的過程殘酷而又漫長，訓練失敗的狗會被直接殺死（諾德人也是吃狗肉的）。

    不過一旦完成訓練，這些獵犬就會成為獵人們難得的好幫手。

    肖恩之前就考慮過一個人住在山谷里多少有點孤單，一個冬天下來怕不是憋瘋了，總要弄個活物做個伴，而且有狗陪伴也能給安全上增加一些保障，便委託米洛克幫忙弄一條。

    他一眼就相中了那條額頭上有一塊白色星斑的黑色獵犬，它看起來威武極了，而且眉眼間像極了他上輩子養過的一條黑背。

    他掏出一塊肉乾扔了過去，那黑狗瞄了地上的肉乾一眼，卻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米洛克沖它吹了聲口哨，才一口叼起肉乾，兩口吃了下去。

    在得到了米洛克的示意後，肖恩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狗脖頸上的毛，眼看著它弓著的背漸漸伏了下來。

    「它看起來挺喜歡你啊，這是個好的開始。」米洛克說著將一個項圈遞給了他。

    給狗戴項圈是一個微妙的儀式，有點像簽訂主僕契約的過程，肖恩親手將項圈給那狗戴上，那黑狗立刻就討好的沖他搖起了尾巴。

    肖恩掏出一張十金鎊的鈔票遞給了老獵人，他沒有問價錢，這麼好的狗肯定不便宜，但十個金鎊絕對夠了。

    米洛克卻有些驚訝，「這麼大的錢我可找不開。」

    「不必找了，咱們是朋友啊，客氣什麼。」

    米洛克訕訕的笑了笑，「說的也是——哦對了，有一些注意事項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狗這種動物就跟人一樣，有很強的階級觀念，你必須讓它知道誰是老大，布萊頓人喜歡把狗當寵物來養，把狗抱在懷裡，管它們叫親親小寶貝，但這一套在諾德可行不通。

    獵犬是要上戰場的，要隨時準備和野獸搏鬥，如果吃得太飽，沒有了野性，那就廢了……

    如果它覺得自己比你的命還重要，那麼到了關鍵時刻它就會慫，所以一定要讓它明白，你才是最要緊的哪一個，你是首領，是主人，是它的神，你得時不時的給它展示一下你的『力量』。

    狗只要知道背後站著一個大人物，就會勇敢無畏，哪怕老虎也敢碰一碰，千萬不要讓它覺得被拋棄了，那樣的話狗會失去鬥志……」

    老獵人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肖恩全都牢記在心裡。

    他衝著那黑狗吹了聲口哨，黑狗很有靈性的跟了上來，跳到了馬車上，嗅了嗅車上的熏鹿肉和野豬火腿的氣味，神色一時間變得激動起來。

    肖恩卻老記者老頭的話，臉一沉，厲聲喝到：「坐下！別動！」

    眼看著黑狗露出順從的表情，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坐在駕車的位置上，揮起了馬鞭，馬車搖搖晃晃的上路了。

    肖恩第一次趕馬車，比他第一次開車還要緊張，手中的馬鞭不知道該用力揮還是輕輕撩，怕太用力驚了馬，又怕太輕了沒有效果。

    好在這一路上都沒有行人，讓他有充足的時間來學習了掌握。

    磨合了一陣，一人一馬竟然也有了幾分默契，肖恩只要一揮鞭子，馬自然就知道了要走的方向，雖然速度始終快不起來，但至少不會南轅北轍了。

    在回家的路上，肖恩決定給這隻狗起名叫煤球，那是他上輩子養的那隻狗的名字，至於那批馬，就叫蘿蔔好了。

    足足走了一個小時，馬車終於抵達了山谷中的莊園，不用肖恩下命令，煤球自己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肖恩隨手扔了一塊肉乾給它作為一路上聽話的獎勵。

    接下來他開始搬運物資，他把食物全都搬進了大宅的食物儲藏間裡，這個陰冷的地下室非常適合存放食物。

    幾隻活雞則被塞進了雞籠子裡，山里到處都是野獸，他可不敢散養。

    肖恩準備一直養到下雪為止，到時候可以褪毛之後直接直接凍起來。

    他將蘿蔔從車上解下來，送進了馬廄，接著又弄了一些乾草放進飼料槽里，又給水槽里倒了兩桶清水。

    等到他忙活完這一切，天色都快要黑了。

    中午他沒有在鎮子上吃午飯，這會餓的肚子咕咕叫，累得夠嗆。

    他看著堆滿了食物的倉庫頗有些心滿意足，不過這麼大個宅子一個人忙活還真有點費勁。

    肖恩給自己弄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坐在火堆旁，吃著熏鹿肉和燕麥粥，配上用豬油煎過的鹹魚和捲心菜葉，飯後還有一個蘋果。

    煤球眼巴巴的趴在火堆旁看著他吃，這不免讓肖恩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他牢記著米洛克的叮囑，狗是社會性動物，而進食的順序也是一種地位的體現，狼群之中總是頭狼先吃，只有頭狼吃飽了，才會輪到其它的狼。

    肖恩一直等到吃飽了，這才將剩下的燕麥粥和幾塊醃肉、以及平底鍋里的豬油放在一起攪合了一下，倒進了煤球的食盆里。

    煤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肖恩把那袋子橡子面找了出來，橡子面看起來灰突突的，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裡面還能看到一些沒有磨乾淨的顆粒，他用冷水和面，很快就把面和揉成了一個麵團。

    他把麵團揉搓成小球，趕成麵餅，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橡子面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肖恩一共烤了五個橡子餅，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口感頗為微妙，但絕對談不上好吃。

    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管不管用，如果用白面做餅子效果會不會更好呢？

    肖恩想著，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肖恩看了看天氣，運氣不錯，今天的天色灰濛濛的，看起來似乎快要下雨了，正好可以進行召喚儀式，他揣著幾個橡子麵餅，扛著獵槍，一捆繩子，異界之書裝在皮包里，帶著煤球，一路來到了昨天做好標記的那個樹洞前。

    看著眼前的樹洞，肖恩深吸了一口氣。

    是時候了，是時候開始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召喚儀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