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書 第144章 回家之後

    火車轟隆轟隆的行駛在鐵路上，道路兩旁是一派早春時節的繁忙景象，農夫趕著耕馬在田野上忙碌著，偶爾可以看到赤著腳穿著破舊衣衫的小孩子，追著火車大呼小叫。

    乘客們大都是從諾德南下去劍堡、去布蘭的旅人、商人，也有公幹的官員，公司的職員。

    女士們大都坐在專屬的車廂里, 用小扇子遮著臉，小聲的討論著最近布萊頓各地發生的八卦新聞，聊到興奮處，不時的發出陣陣笑聲。

    而紳士們則要更加嚴肅一些，用嚴謹的態度和政評家一般的口吻，對最近發生的和斯爾特王國的衝突以及和法瑞斯王國的商業糾紛發表各自的意見。

    這個時代的火車旅行總是嘈雜的，人們因為各種話題議論紛紛，哪怕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可以坐在一起交換彼此的意見。

    然而就在這繁雜的環境當中, 貴賓車廂角落裡的一個位置上，卻坐著一個十分古怪的乘客，從一上車他就在閉目養神，雙手放在胸前抱著懷，帽子蓋在臉上，似乎在假寐，又好像只是不想和周圍的人發生交談，再加上他沒有任何行禮，那一動不動的姿態，讓偶爾路過的列車員差點要懷疑那是一具屍體了。

    一個戴著蕾絲軟帽的小女孩，好奇的打量著那個奇怪的男人，她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下來，用手指搓了搓男人的大腿，直到被一旁的貴婦低聲呵斥了幾句, 才噘著嘴離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他將帽子從臉上拿了下來, 伸了個懶腰，眼睛裡閃著微弱的金色的光。

    果然還是不行啊，肖恩嘆了口氣，他揉了揉臉，從冥想中回復到了現實，目光縹緲的看向了車窗外面。

    腦子裡卻在回味著剛才的感覺。

    他當然不是在睡覺，而是在感應傳說中的信仰之力，按理說擁有神性的情況下，那些以他為目標的信仰之力應該很容易感應到的才對，雖說肖恩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肖恩覺得都這麼長時間了，總該有點反應不是。

    然而足足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冥想了幾個小時，肖恩依然察覺不到現在的自己和以往有什麼不同。

    看來想要通過信仰之力來增強開發神力是沒那麼容易的啊。

    他有些無奈的想到。

    星期三那幾個矮地精數量太少，提供的信仰之力基本不需要考慮。

    永恆盛宴這架餐廳雖然人氣很高，客滿盈門，但畢竟只是餐廳而已，肖恩並不敢真的公開宣傳太陽神之類神神鬼鬼的東西，只能打打擦邊球，在大廳里掛個壁畫，發兩句宣傳語，會員卡上價格太陽臉的圖案，人們或許會對大廳中的那副畫上的人像產生一些興趣，或許會對那個可愛的笑臉圖標有所觸動，但肯定不會真的產生虔誠的信仰之類的，就算有類似的情緒，大概也是對美食的驚嘆和感慨吧。

    這樣的情緒，能否產生所謂的信仰之力，肖恩實在沒什麼把握。

    至於通過寫書來傳播他個人的虛擬形象，凝聚讀者的信仰之力，那需要的時間可就長了去了，最少還得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把書寫完，等到發行之後引發轟動，最快也要一年之後了。

    甚至可能需要兩三年的時間，肖恩那本海底兩萬里，大概就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逐漸火爆起來。

    這麼一盤算的話，想要通過信仰之力來增強神力的計劃，著實有些遙遠起來了。

    唉，看來神靈不僅救不了諾德，連自己都幫不了啊。

    肖恩這會已經打定了主意，果然信仰神靈什麼的根本不靠譜，他可沒有那個耐心慢慢的再等待一兩年時間來揭曉結果，一代版本一代神，還是得走魔法路線才是王道。

    這一次回劍堡，可以定要探索一下魔法的無限可能了。

    就在肖恩這樣思考的時候，車窗外的景色開始變得逐漸熟悉起來。

    他直起身子，看著遠處地平線上越來越清晰的城市輪廓，還有那天際的黑煙和烏雲，心中也不免有些興奮，快到了啊！肖恩想著，竟然有些近鄉情怯起來。

    火車終於駛入了站台，隨著鋼鐵巨獸緩慢的停靠在站台旁，拉響了汽笛，白色的蒸汽翻湧，車上的乘客也隨之走下車來。

    肖恩跟著人流下了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火車站，直接喊了一輛出租馬車。

    「去萊恩河大街！」他說道，隨手丟了一個銀塔克過去。

    半個小時後，肖恩站在自家公寓的門前，神色頗有幾分複雜，他分不清是回到熟悉的家的興奮感更多一些，還是回到了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案發現場的緊張感更多一些。

    在門前駐足了兩三分鐘，他終於還是走到了門前，用鑰匙打開了門，推門走了進去。

    穿過門廳，走進客廳，屋子裡的布置和當初自己離開時幾乎一模一樣，要說唯一的不同，就是地板上、書桌上、沙發上，全都落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他走進書房，就連地上的那些玻璃碎片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甚至看到了當初幹掉阿爾哈茲時，地下遺落下來的一小塊血跡，儘管那已經變成了黑色的一個印子，但是肖恩仍然清楚的記得，那是他當初清掃地板的時候怎麼都擦不乾淨的一片。

    他有些感慨的在書桌後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那是一本《愚人傳》，想起自己當初用這本書開的那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肖恩忽然笑了起來。

    他放下書，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終於還是回來了啊。

    幾分鐘，肖恩終於從那複雜的心緒中恢復過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接下來是新的開始了。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掃房間，仿佛要將過去的一切都一掃而空一般，肖恩乾的異常的認真，用拖布將地上的灰塵擦去，用抹布仔細的清理著書桌和沙發的靠背。

    那塊頑強的黑褐色的污跡，他不得不用上了刮刀。

    足足幹了一個小時，整個公寓都變得煥然一新起來。

    接著肖恩又洗了個熱水澡，從1833年公寓就開始提供熱水淋雨，即便是白天也可以使用，這一點是這座公寓最讓肖恩感到滿意的一件事情，能夠自由的洗澡可以說是文明的一大進步。

    洗完澡，換上了從衣櫃裡翻找出來的舊襯衣，肖恩坐在沙發上，給自己煮了一壺咖啡，此時此刻他終於可以自豪的宣稱，我肖恩·弗瑞斯特又回來啦。

    他看著周圍熟悉的景物，喝著醇香的咖啡，此時的他也終於有了一種到家了的感覺。

    不過肖恩並沒有回味太久，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他拿出筆記本，給鋼筆灌滿了墨水，準備給自己接下來的任務做一個計劃。

    那麼，要從那開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