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登時就呆住了。
完了!
白大師真的要搞事情了啊!
下意識地,他抬頭看向宋山河和中年美婦。
以他的閱歷,自然知道,宋楠楠哭的原因就在他倆身上。
整個宋家,除了父母,誰能讓宋楠楠哭?
同時他也極為惱火,要是今天白大師搞了事情。
那估計自己的病又說不成了,一桌子兩千多萬就得打水漂了。
宋山河和中年美婦同時一怔,臉上浮現驚恐之色。
白小鳳這話,儼然是要追究到底了。
一想到那晚白小鳳吊打蒼龍天師和殭屍的畫面。
宋山河就握緊了拳頭,極其後悔,要是真把白小鳳惹毛了,整個宋家都得炸了啊。
更關鍵的是,現在是白小鳳在為自己的女兒撐腰。
他很方啊,這事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中年美婦雙手藏在桌下,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下意識地看向了宋楠楠。
此時,宋楠楠美目圓瞪看著白小鳳,這傢伙,真的要為我報仇了嗎?
但,直接在飯桌上提出這事,是不是太過了?
一時間,宋楠楠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白小鳳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屋子裡。
氣氛一下子仿佛要凝固了一樣。
楚老想著自己的病,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擠出一絲笑容,想打個圓場:「嘿嘿,白大師息怒,楠楠的事容後再說,現在咱們吃飯喝酒可好?」
這話的姿態,楚老已經擺的極低了,完全是在徵詢白小鳳的意見。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擺出過這樣的姿態了。
但,沒辦法啊。
誰讓白小鳳一眼看出他的毛病了呢!
為了請白小鳳出手,他就算再位高權重,此時也不敢直接逆白小鳳的意思。
宋山河和中年美婦感激地看了楚老一眼,以楚老這樣的大人物,擺這麼低的姿態,白大師一定會給面子的。
然而。
下一秒。
白小鳳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你怕是忘了,本大爺來這,就是看著楠楠的面子,現在她哭了,本大爺就不爽了,不爽,就得把這事搞清楚!」
「……」楚老。
老夫縱橫商場幾十年,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掀面子過啊!
這傢伙要不要這麼耿直?
換成別人,他早一巴掌抽出去了。
偏偏,這話是白小鳳說出來的,他……惹不起,惹不起啊!
緊跟著,白小鳳扭頭抬手拍了拍宋楠楠的腦袋:「楠楠,告訴我,誰把你弄哭的?」
宋楠楠嬌軀一顫,緊咬著紅唇,通紅的眼眶再次蓄滿了淚水。
一旁的宋山河忙說道:「楠楠,大家都是一家人呢。」
宋楠楠抬眼看了一眼宋山河,猶豫了一下,緊咬著紅唇,對白小鳳搖搖頭。
她雖然很想讓白小鳳教訓後媽,但她擔心這樣會傷了爸爸的心了。
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成了她唯一的親人。
所以,即便剛才被後媽那麼侮辱,但爸爸發話了,她依舊強忍著無盡的委屈,給白小鳳打了電話。
白小鳳癟了癟嘴,宋楠楠這丫頭不僅是個傻白甜,沒想到性子還這麼軟呢?
剛才他都已經猜出來了,現在只需要她點頭確認了。
被宋山河這麼一說,竟然能忍下去了。
敢情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都是裝出來的呢?
「白大師,楠楠沒事的,我們吃飯吧。」宋山河笑著對白小鳳說。
白小鳳神情一冷:「你女兒都哭成這樣了,你還吃得下飯?她是不是你女兒?」
宋山河一怔,老臉一陣漲紅。
中年美婦此時笑著擺擺手:「白大師,這都是我們家裡的事,楠楠真的沒事的,不用擔心了,對吧楠楠?」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楠楠。
心道:賤蹄子,今天要是把這事搞砸了,等白大師一走,我非得廢了你不可!
偏偏,就是這一瞪眼,卻被白小鳳清晰地捕捉到了。
娘希匹的!
當本大爺是瞎子,看不到嗎?
白小鳳伸手在挎包里掏了掏,然後笑著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中年美婦的面前:「你的意思是,讓我別管你們的家事了?」
中年美婦嚇了一大跳,被白小鳳注視著,她就感覺後背一涼:「不,不敢,白大師誤會我的意思了。」
宋山河也嚇了一跳,忙起身對白小鳳一抱拳:「白大師,你誤會我妻子的意思了,其實她是不想讓楠楠的小事打擾大人的雅興,而且,今晚這飯局,是,是楚老安排的,我們一家三口不過是陪襯而已。」
意思很明顯,我們一家三口是陪襯,就別管我們了,有啥事你和楚老敞開了聊啊!
「楚老,是這意思嗎?」白小鳳明知故問的看向楚老。
楚老呼吸一窒,饒是他縱橫商場幾十年的閱歷,此時也有些慌亂,這到底該怎麼接?
猶豫了一下,楚老揉了揉腦殼,嘆道:「唉,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腦殼有點暈吶,老夫喝杯酒壓壓驚。」
「……」宋山河。
「……」中年美婦。
不帶這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吧?
宋山河臉色漲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本來就是為了楚老才讓楠楠打電話道歉湊飯局的啊,楚老現在這分明就是在說他這口鍋不背啊!
「你們看,楚老沒意思。」白小鳳聳了聳肩,又扭頭看了一眼宋楠楠。
此時,宋楠楠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保持著一種蜷縮的狀態,低著頭,香肩微微顫抖著,仿佛是在極力壓制著委屈似的。
娘希匹的!
這丫頭又在哭了。
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了啊!
想著,白小鳳伸手不著痕跡的拍了拍中年美婦的後背,笑道:「嗯,我也沒啥意思,你自己說吧。」
說完,他轉身就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自己說?
中年美婦當即就愣住了。
緊跟著,她忽然嬌軀一震,就感覺腦子迷糊了起來,感覺身體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似的。
然後,她眼睛裡突兀的閃爍出一抹淡淡白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宋楠楠破口大罵道:「賤蹄子,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不過打了你一巴掌而已,雖然是你後媽,但我也是你媽,打你也是活該,你特麼哭什麼哭?」
轟隆!
這話恍若驚雷炸響。
宋山河如遭雷擊,目瞪口呆地看著中年美婦:「你,你胡說什麼?」
該死,白大師本來就是要追究這事的,你個瓜婆娘,把這事扯出來,不是明擺著作死嗎?
宋楠楠抬起頭,淚水從眼角滑落,但滿臉卻是迷惑之色,老爸不是不讓說嗎?怎麼這臭女人先說了?
楚老也是一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一看白小鳳,卻發現白小鳳一臉怪笑。
登時,他就反應過來,搞事情,已經開始搞事情了!
想著,他看了看杯子裡的人參酒,嗯,老夫還是當一個安靜喝酒的老頭子算逑了。
「你打了楠楠?很好,請繼續!」白小鳳臉上怪笑著,但眼神中卻浮現出一抹冷意。
這一幕,看得宋山河心臟猛地一跳,忙要阻止突然發癔症的中年美婦。
然而,沒等他阻攔呢,中年美婦繼續指著宋楠楠破口大罵:「賤蹄子,你是在給你死去的老娘們哭喪嗎?讓你幫你爸辦這麼點事都不會辦,白養你十八年了,你個賤蹄子,當初就該和賤女人一起去死,母女倆都特麼該死,省的我見得心煩。」
「臭女人,不許你這麼罵我媽媽!」一直強忍著委屈的宋楠楠突然站起來,哭的梨花帶雨的指著中年美婦怒罵道。
一直以來,她的母親就是她心底最深處的傷痛,她從來不許任何人侵犯。
後媽能對她最任何過分的事情,甚至侮辱她,她都能看在老爸的面子上委屈著忍了,但唯獨媽媽這件事,不行!
「你給我閉嘴!」宋山河此時也是滿臉怒意,怒視著中年美婦,「再罵楠楠的母親,我今天絕不饒你!」
雖然不知道中年美婦為什麼會這樣,但他也絕不容許中年美婦這樣辱罵楠楠的母親,他對楠楠母親的離世,一直以來都無比愧疚!
然而。
中年美婦卻滿臉獰笑,甚至瘋狂,她轉身怒指著宋山河:「老傢伙,我憑什麼閉嘴?不饒過我?就你床上一分鐘的速度,到底誰不饒過誰了?你也是個該死的,成天伺候你,還得配合你,老娘早特麼厭煩了,要不是為了你的錢,鬼才願意被你壓呢,還是那些個小年輕厲害,舒服,比你強多了!」
靜。
餐廳里,一片死靜。
宋山河呆住了,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老臉漲紅,仿佛一頭即將暴怒的狂獅。
宋楠楠也是驚駭地捂住嘴巴,差點尖叫出來。
白小鳳更是笑容僵在了臉上:「娘希匹的,真話符威力這麼大嗎?居然把宋山河頭頂青青草原的事給牽扯出來了。」
他剛才拍中年美婦的後背時,不著痕跡的貼了一張「真話符」上去,只是想讓中年美婦說出打宋楠楠的事情,但沒想到……本大爺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噗!」
正安靜喝著酒的楚老張口就把酒噴了出來,一臉同情地看著宋山河,喃喃自語道:「愛是一道光,綠到人發慌,白大師這下把事情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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