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長老回到總部後,於幽秘的密室中踟躕許久,終是傳喚了珊瑚。
密室之內,暗影重重,空氣仿若被濃稠的凝重填滿,幾近窒息。
裂天長老隱匿於昏沉的暗影深處,聲線低啞暗沉,仿若從幽淵傳來:「珊瑚,交付你一項至為關鍵的使命。你要將冰仙子誘至首領夜閉關修煉的山洞。」
珊瑚身形猛地一頓,聰慧如她,又怎會不明就裡。
她的心間瞬時湧起強烈的牴觸,冰仙子與她過往相交,情誼深厚真摯,情同姐妹。
但此刻,她深陷泥沼,往昔種種似化作無形的枷鎖,將她困於這歧途,難以掙脫。一想到要出賣摯友,她的心便如被萬千尖針狠刺,痛意蔓延至全身。
裂天長老瞧出她的猶疑,長身而起,緩步行至珊瑚身前,語調凝重:「珊瑚,此禁區遵循唯二法則,一為通透的思想覺悟,二是果決狠辣的手段。若想於這險地謀得一席安穩,非得將二者運用嫻熟不可。首領夜重傷瀕危,急需冰仙子的極寒之體與元陰之力方能有一線生機,實乃無奈之舉。若首領有失,你我皆會陪葬,黑暗會亦將土崩瓦解。」
珊瑚貝齒緊咬下唇,直至唇瓣泛白,良久之後,方艱難出聲:「長老,您的意思我自是知曉,然此舉對冰仙子太過酷虐。她待我推心置腹,我若如此行事,豈不是背信棄義、恩將仇報?」她的眼眸中滿是糾結與苦痛,雙手下意識地反覆絞纏,似在與內心的良知拔河。
裂天長老眉頭微蹙,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她:「珊瑚,身處黑暗會,個人私情務必為大局捨棄。首領若能復原,黑暗會便可重振雄威,你我方能保全。若因一時婦人之仁壞了大局,你我都將淪為會中的千古罪人,屆時,眾叛親離亦不為過。」
珊瑚緩緩抬眸,直視裂天長老冷峻肅穆的面龐,心底五味雜陳,亂作一團。
她深知長老所言句句屬實,黑暗會向來講求弱肉強食,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這是生存的鐵則。可她內心的良知如洪鐘作響,聲聲譴責著她即將施行的背叛惡行。
「長老,我……我需些許時日籌備。」珊瑚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她企圖為自己覓得片刻喘息之機,去直面並接納這殘忍的抉擇。
裂天長老凝視著她,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珊瑚,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噬魂丹的發作期限快到了,你如果還想繼續用解藥續命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珊瑚滿心無奈,木然頷首,拖著如墜千斤的雙腿,緩緩步出密室。每一步落下,都似有千鈞之重,每一步邁出,都似與過往的自己漸行漸遠。
回到居處,珊瑚如行屍走肉般癱坐床邊,往昔與冰仙子的美好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曾一同在暗夜中並肩執行任務,彼此扶持守護,曾於閒暇時促膝長談,分享心中隱秘,曾互贈信物,以表姐妹情深。那些歡聲笑語、溫馨陪伴,此刻卻如鋒利刀刃,一下一下割扯著她的心。
她清楚,一旦踏出這背叛的一步,便會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與冰仙子的情誼將如夢幻泡影,消散於無形。
但在黑暗會的威壓與生存絕境的雙重逼迫下,她似已無路可退。珊瑚雙手緊抱頭顱,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內心在良知與利益、情感與生存之間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慘烈無比的拉鋸戰。
起初,她滿心都是對冰仙子的愧疚與不舍,每念及此,淚水便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她不斷在心底質問自己,難道真要為了所謂的生存與地位,捨棄這份珍貴的友情?難道真要淪為背信棄義之人,被內心的良知唾棄一生?
然而,時光無情流逝,每一分每一秒的滴答聲都似重錘敲擊著她緊繃的神經。她開始回想自己在黑暗會中的種種經歷,那些為了完成任務而歷經的生死考驗,那些為了向上攀爬而遭受的冷眼與欺凌。
她深知,若失去黑暗會這一庇護,自己不過是這殘酷世界中的一隻螻蟻,任人踐踏。
「我若不如此,又能怎樣?陸凡,你我終究走向了對立面。」珊瑚在心底喃喃自語,聲音中滿是苦澀與無奈。
說到這裡,珊瑚的眼神漸漸有了變化。那原本滿是猶豫與不忍的目光,開始被一種決然所取代。她緩緩起身,挺直脊背,身姿雖依舊單薄,卻似蘊含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力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世間本就殘酷,我若想活下去,便只能遵循這黑暗的規則。」珊瑚輕聲呢喃,聲音冰冷而堅定。她抬手抹去眼角殘留的淚痕,眼神中再無半分猶疑。
她開始精心謀劃如何引誘冰仙子前往首領夜的修煉山洞。她深知冰仙子對自己的信任,亦明白這份信任即將被自己無情利用。
她挑選了冰仙子最喜愛的一處靜謐山谷作為見面地點,又偽造了一封求救密函,密函中言辭懇切,聲淚俱下,訴說自己遭遇強敵,危在旦夕,急需冰仙子援手。
珊瑚將密函仔細摺疊,封好口。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卻並非出於愧疚,而是對即將到來的未知充滿緊張與期待。
她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氣,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出住所,朝著冰仙子所在山谷的方向而去。
終於,她來到了冰仙子所在山谷的入口。此處幽靜祥和,鳥語花香,與她內心的黑暗與掙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珊瑚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著冰仙子的住所靠近。
珊瑚憑藉著對冰仙子的了解,經過一番努力,珊瑚成功穿過了防禦法陣,來到了冰仙子的房門前。
她輕輕將密函放在門前的石台上,然後施展了一個小巧的秘術,使密函閃爍起微弱的光芒,以吸引冰仙子的注意。
做完這一切後,珊瑚迅速退到一旁,隱匿在一棵大樹之後,靜靜地等待著冰仙子的出現。
冰仙子正在屋內修煉,突然察覺到門外的異樣。她睜開雙眸,眼中寒光一閃,起身來到門前。
當她看到石台上的密函時,微微一怔,隨即伸手拿起。打開密函,冰仙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珊瑚………」冰仙子心中焦急,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動身,身影化作一道冰藍色的流光,向著珊瑚所說的方向飛去。
她的速度極快,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凍結,留下一道道晶瑩的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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