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看著自己的丈夫,此時非但骯髒不堪,而且神志亦有所不好,看人的眼光,直如想殺人似的,此頗令好花煩惱。有時候,好花想啊,與其與此人這麼著過日子,尚且不如悄悄地將之送走了,比如在去趕集的時候,與之吃碗飯後,這便偷偷地溜回來了。
可是,好花是個心腸軟的人,再者說了,此人之長相頗與自己的前夫相像,硬要好花把自己的丈夫送走,使之淪落在一些人販子的手裡,此亦是相當之不妥的。作為一個有良心的人,好花不愧這個名字,不然的話,見此人如此愚蠢,吃飯之時尚且不知道洗手,有時候甚至分不清飯與屎之不同。
也許是天意吧,讓這麼個人走進了自己的屋子,與自己相守這麼多年,這風風雨雨過來了,有過哭,亦有過笑。此時自己的丈夫,雖然較比之前更為糊塗,有時甚至叫這好花作娘,這令好花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好花是荒村有名的美人,何至於攤上這麼個丈夫呢,若是前夫的話,尚且有待商榷,可是此人之不成樣子,直是不會說話,與人呆在一起,也不知道問好,至多是對人家笑笑而已。而好花在荒村那可是能說會道,什麼三國之煮酒論英雄,又什麼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此都可以說是如數家珍,隨隨便便就可以說出來使大家樂開了懷。
在好花說故事的時候,她的丈夫此時也是趴在她的背上,口口聲聲說自己要尿尿,而聽到自己的丈夫如此說話,好花直是非常的憤怒,這麼大的人了,尚且生活不能自理,真正是豈有此理。而荒村的人們聽到這話之時,亦是樂開了懷,只有好花在心裡不住地流著淚水,自己命運之不濟,竟然到了這個份上了。
不過,好花心裡雖然是這麼說,卻不能把自己的丈夫的話當作耳旁風,這便真的抱起了自己的丈夫,走到一僻靜無人之處尿起尿來了。幸虧自己力氣尚且可以,不然的話,抱不動自己的丈夫,這可要如何是好呢?
人們紛紛稱讚著好花,說她是個好妻子,此生唯一引以為憾事者,莫過於沒有娶到好花為妻,有人當時就哭了,因為自己的老婆斷不肯這麼對待自己。好花在人們的稱讚聲中,放下了自己的丈夫,此丈夫雖然只是個冒牌貨,可是因為長相與前夫極為相似,一時也是頗感欣慰,由此可以看出,我們的好花同志算得上是個痴情之人。
正於此時,王四家的屋子起了大火,好花的丈夫為了救火,第一個衝上前去了,亦不管這火勢之大小,因為看到這火不住地吞沒著人家的家具,此直是非常的憤怒,這便在路邊撿了塊石頭,對之不住地打著,想把這火打死了來著。可能在好花丈夫的眼裡,這該死的火就該如此對付,可是打了幾石頭之後,發現這火併沒有死,此時便哭了,說自己打不過火,撲倒在好花的懷裡,不住地撒嬌來著。
當然,這也是因為好花的丈夫在那個人家的屋子裡看到了一件自己心愛的兒童玩具,當時這玩具還是好的,好花丈夫琢磨著有朝一日能夠把這玩具搞到手就好了。沒有想到的是,這玩具沒有到手,竟然先成了這火的了,一時如何不氣,這便又撲過去了,無論如何得把那火打死嘍。
如此打了一陣,好花的丈夫發現,光是用這石頭打的話,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看來不顯出真功夫,這火他媽的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啊!這便撲進了火里了,想親手把這火摁倒在地上,之後甚至打算咬它一口。
正於此時,好花及時趕到了現場,把自己的丈夫攔住了,不然的話,此人之鑽進了火堆之中,須臾之間便沒人了,什麼也沒了。可是,對於好花之攔住了自己,這直是相當之不妥的,因為自己的心愛的兒童玩具已然是燃起來了,這還了得,豈不反了天了?
好花丈夫什麼也不顧地衝上前去了,直是撲進了大火之中,非要把人家的玩具搶出來不可,這可是自己非常喜歡的那種玩具呢,如何可以就這麼讓這火吃了呢?不過,很快,好花的丈夫就感覺到痛了,不行,不能再呆在這火里了,可是出來之時發現自己已然是不成樣子了。
好花丈夫站在眾人面前不住地哭著,可是好花卻在笑哩,因為這人看上去,較比自己的丈夫更像是自己的丈夫了。因為自己的丈夫之前亦被火燙過,臉上留了塊疤子,而此時這人臉上那塊火留下的疤子與自己的丈夫的那塊疤子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了。
好花的丈夫站在眾人之中不斷地哭,因為這火燙傷是非常痛的,可是荒村的人們卻在笑哩,乍看上去,這個人不就是好花的前夫嗎?好花拉住了自己的丈夫往自己的屋子慢慢地走去了,而自己的丈夫此時不知為何,因為得不到玩具之緣故,頗為傷心,這不,甚且一屁股坐在大路上,竟然不肯走了。
不過,在好花一翻苦口婆心的勸導之下,自己的丈夫此時不得不走了,因為呆在這大路上,無論如何亦是不妥的。讓人看見了,可笑不可笑呢?
好花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此直是自己的前夫無疑了,也是為此,好花認定此是上天的意思,自己就該與此人相依為命來著,不然的話,荒村這麼多強壯有力之士,而自己何以對此人情有獨鍾呢?把自己的丈夫扶上了床,好花此時靜靜地坐在床前,看著這人的樣子,頗想起了前夫的音容笑貌,只是這麼多年不見了,尚且不知道他還好否?
自己的丈夫漸漸地睡去了,而好花亦想睡了,可是忽然之間,聽到門外有人敲門,聲音是輕的,可是此時頗能聽到。夜色頗為深沉,門外一時之間下起了雨,不過這雨不知為何,聽上去有些過於寒冷,而站在這外面的人,縱使是飛雪滿天,亦斷不會退卻。
好花因為此人之過於執著,此時不得不拉開了屋門,往外這麼一看,曠野之中,呼嘯北風飄過,視野一片茫然,啥也不見。漸漸地,在昏黃的燈火下,可以看清此人是誰了,不就是馮大爺嗎,不過此時尚且不知他到此之目的何在。
「我來看看你。」馮大爺輕聲地說,說完這話,甚至想在這好花的手上摸一下,可是好花動作之迅速,直如閃電似的,馮大爺一時並沒有摸到,只不過摸到了好花背在背後的一把大刀上,這便迅速把手縮回來了。
「你這是?」馮大爺頗為不解。
「滾,不然的話,老娘可不客氣了。」好花撂下了狠話,馮大爺一旦抗命,此時便不管這麼多了,直接大刀伺候!
「你看看你,這麼美的一個女人,何至於天天陪著一個傻子玩呢?」馮大爺一臉的迷惑。
「老娘我願意,你管得著嗎?」好花說完這話,在馮大爺臉上啐了一口口水,這便又砰地一聲關上了屋門,準備睡覺了。
馮大爺此時也不知怎麼了,這個世道到底是咋了嗎,何以自己這麼一個偉丈夫,卻討不到老婆,而這傻子病夫之流,卻又是守著美女不知珍惜。上蒼啊,這到底是怎麼了嗎?
馮大爺長長地悵嘆了一口氣後,這便又悄悄地離開了這好花的屋子門前,因為再呆下去的話,直是有可能會出人命的。馮大爺可不想背上殺人的罪名,因為馮大爺的心可是好著哩,斷不會為了一些個雞毛蒜皮之小事而無端與人有什麼過節,自己可是和氣著哩。
看著這馮大爺走了,好花又坐在床前納起了鞋底來了,因為自己的丈夫身體之不好,此時又受了傷,自己除了每日為之上山採藥,到了夜裡,尚且要納鞋底來著。不然的話,等自己的丈夫的傷病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了,可是這沒有鞋子穿亦是不妥的。自己的丈夫的鞋子被大火燒了呀。
如此過了幾天,荒村的人們以為好花的丈夫可能不中用了,這便想著夜裡過去與之說說話來著,至少也可以聽她唱唱歌什麼的。可是過去之後,聽到的不過是哄嬰兒入睡的歌謠,而在好花的歌聲中,她的丈夫漸漸入睡了,門外之人本來打算要走了,見有機可趁,此時非但不走,尚且有推門而入之意思。
不過那人因為不講禮貌,直接被好花罵了個狗血噴頭,在離開好花屋子門前的時候,因為過於害羞,甚且哭了。從此之後,似乎再也沒有人敢於上好花的屋子門前去聽什麼歌謠了,人們在走過他的門口之時,為了怕引起誤會,直是以百米飛人的速度跑過,為此頗有人因為不慎而撞在一些石頭木塊上,從此弄得個痴呆愚傻不會數數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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