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非常委屈,因為那顆夜明珠,乃是自己娘家陪嫁之物,天地良心,幾代人的寶貝,怎麼可能是假的呢?若非自己屋子門前有鬼物之出沒,為了圖個安寧,沒辦法了,只好出此下策,把這珠子拱手送人。
可是此時,這些人,一個個的,竟然吃飽了撐著,紅口白舌地說什麼西貝貨,真正是豈有此理?卻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人,說不過人家,此時亦只能是認栽,不然呢?
原來神算子把劉寡婦給自己的真正的夜明珠藏起來了,卻在這天夜裡,悄悄地去了一個小攤販那裡,見到了一顆與夜明珠相似之物,花了一毛錢將之購回,這便拿著這顆假的夜明珠,到劉寡婦屋子門前理論來了。
此時人們紛紛責備著劉寡婦之缺德,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人家,沒有人家之付出,想這屋子門前之鬼魂遠遁江湖,此絕無可能。這便要劉寡婦無論如何得給人家弄一顆真正的夜明珠,不然的話,說是天有眼睛,會不得好死的。
一時輿論譁然,紛紛譴責著劉寡婦,更有甚者,義憤填膺之下,不顧忌道德之約束,衝進了劉寡婦屋子,亂砸亂打,見什麼就是一鏟子下去,不時之間,劉寡婦屋裡所有的家具悉數破敗不堪,到了夜裡,陪伴著她的能有什麼,不過是一堆垃圾而已。
人們砸了一通之後,怒火漸消,一時趁著夜色,紛紛離去。而神算子,本來蹲坐在路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泣著,在人們的安慰之下,假裝咬了咬牙,步履蹣跚地遠去,不時之間,天空這便只剩下一輪紅色的月輪,夜深人靜,亦是羞於與劉寡婦相見,鑽進了厚厚的雲層,不可再見矣。
劉寡婦坐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天井破敗不堪了,一些個石頭、瓦片,悉數破得不能再破了,此時幾乎是什麼也沒有了,陪伴著自己的,莫過於這天空掛著的紅月輪,沐浴著這種月光,不知為何,令人的心情頗為難受。小河東去,聲音淒涼而滄桑,聞之,不時之間,令人心緒不堪,這不,淚水滑落她的臉頰,清瑩似水,溫潤如玉。
「這可如何是好呀?」劉寡婦看了看天空,發現這天上的月輪變得更紅了,乍看上去,竟然是成了紫色,灑下來的光,非常之詭異,變幻莫測,而自己門前那株棗樹,此時雖然是夏天了,卻早已雕零,一度落光了葉子。
「要還人家這麼一顆夜明珠,這可乍整啊,還不上人家的錢,那麼」劉寡婦知道這神算子對自己覬覦已久,此時出了這檔子事,本來打算散財消災,卻不知怎麼搞的,本來好好的一顆夜明珠,一時之間,在眾人的解說之下,真的就變成了一顆石頭了麼?
劉寡婦不相信,到目前為止,打死她也不相信這夜明珠會是假的,那可是從自己的祖輩那裡傳下來的稀世之寶,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但是,經不住人人這麼說,無奈之下,亦只好是當成是假的了。
人家給自己驅鬼消災,而自己倒好,給人家一塊石頭,此事放在哪兒也說不過去呀,何況她的祖上,亦沒有這麼缺德之人,此時出了這事,算是自己虧欠了人家了。
當然,自己是不能與那樣的人睡覺來著的,不然的話,以後做人,那可是非常之難,走到哪兒,人們都會戳著自己的脊梁骨罵自己是個唉,想到這些,劉寡婦心情之不好,簡直是壞到極點,此時恨不能上吊身亡,不然的話,如此日子,算得上是日子嗎?
這天夜裡,當劉寡婦上床休息之時,忽然聞到門前有人輕輕地叩門,聲音極其之小,似乎是怕人聽見,不然的話,不至於敲得這麼輕,若有若無,似一縷清風,卻在轉眼之間,又如鬼怪似的消失不見。
劉寡婦本來不想去聽的,卻在此時,不去聽的話,亦是不行,只能是怪自己何以要長兩隻耳朵,不然的話,倒是可以什麼也聽不見。此時不得不去聽這聲音,而聽到了這種聲音,劉寡婦不知為何,本能感覺到不安,似乎不去把這個門開開,這便真的是不行了,會受到天譴似的。
只好是拉開了屋門,出去了,夜色正濃,初時什麼也看不到,遠處的大山與近處的棗樹,在此時皆是一片之肅穆,天上掛著的紅色的月輪,忽然之間,這便沉落西山了。
站在自己門前的是個人,不再是老劉了,這當然算是可喜可賀之事,因為這麼久過去,自己與男人已然是沒有任何的聯繫了,而那些荒村的稍微好看些的男人,見了自己,就跟見了鬼似的,遠遠地躲開了。此時正是想男人之時,本來也不打算有何非分之想,因為自己命運之不濟,上天之不公,不會有哪個漂亮的男子看得上自己的。
此時當然也不抱任何幻想,之所以拉開屋門,亦是因為迫不得已,不然的話,夜色如此深沉,作為一婦道人家,何敢拉開屋門,難道自己不要命了嗎?相傳到了夜裡,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這便紛紛從一些旮旯里鑽出來了,一旦碰到,家裡便會受災,甚至一家人死絕。
劉寡婦本來亦不敢拉開屋門,怕碰到這樣的壞事,卻在此時,情急之下,不得不拉開屋門,往外這麼一看,幾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對於此人,劉寡婦極度厭惡,因為此人曾經準備占自己的便宜,甚至還摸過自己的此時碰到,能不非常窩火來著?
那人是個極其無恥的小人,平生好吃懶做,專干偷雞摸狗之行當,三兩日這便要去呂鎮找那些花街柳巷的女人出出火。此人,知道自己有了難處,機會千載難逢,不然何至於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地出現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呢?
對於此等無恥之小人,劉寡婦從來都是不待見,此時更是恨不能砍了他,真正是欺人太甚,都是些什麼人呢?卻在此時,聽到那小人說了,只要與他睡一夜的話,錢不是問題。
劉寡婦正在為錢發愁,不然的話,還不了欠下神算子的,屆時這些神神道道的人,以欠錢為由,三天兩頭的出沒於自己的屋子門前,討要債款,日久生情,難免做出些出格齷齪之事。而與如此之人有了那些事情,這對於劉寡婦來說,活在人世,這成了個啥了呢?
此時聽見這小人說可以幫自己出錢,一時之間,雖然是有些不願意,可是畢竟有了錢,可以避免神算子的叨擾,唯今之計,亦只有如此了。這便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小人的要求,就在這天夜裡,與之顛鸞倒鳳,成雙成對了。
做了事之後,劉寡婦心情大好,本來以為如此一來,則錢不是個事,還了神算子,這便不用再與之做那事來著,不然的話,讓人知道自己與這神漢有這種不堪之事,傳揚出去,非常之不好聽不是?
為此,劉寡婦還偷偷樂著,甚至在這夢中還笑出了聲,因為有了錢,不僅可以避免與神漢之間的交易,甚至可以走出這荒村,去外面大千世界看看。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之時,一看之下,小人不在,一時非常懊惱,甚至萌生出輕生的念頭了,卻在不經意間,發現這床頭有個錢包,鼓鼓囊囊的,心情本來是極度不好,此時看到了這個錢包,這便又會心地微笑起來。
打開這個錢包一看,裡面確實有不少的錢,卻數目有限,不過是些一元一元的錢而已,粗步估算之下,至多也就三四十塊錢罷了,而這些錢,不要說去買顆夜明珠了,買裝夜明珠的包包亦是不夠。
劉寡婦非常之窩火,一夜下來,得到的就是這幾個錢?此時沒有做人的心思了,與其如此可恥地活在世上,倒不如去了的好,可是,背著欠人家的債賬去了那邊,亦是不妥,不得安息不是?
沒有辦法,唯今之計,劉寡婦亦只有另想他法,比如去工地做工,甚至想去大山深處為人家伐木來著。總之,只要有錢,自己可以干任何活,無論什麼髒活累活,自己都可以干。
呂鎮。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的,不少風流文士亦側身其中,吟詩作賦,談笑生風,何等愜意。
在這小鎮邊上,有座工地,此時人滿為患,直是一片之嘲雜,有兩人為了爭奪一個女人而相互大打出手,當時就有人頭破血流。
打完架之後,這便又沒事人似的,走進了工地,去干自己應該乾的活兒。太陽非常之毒辣,曬著天地間之事物,高溫紅色預警,一些人因為受不了這高溫之炙烤,當時就死去了。
在這些人之中,劉寡婦忙碌著,為了還人家的錢,沒有辦法,只好是幹這個了,因為自己不會幹其他的,只有一身的蠻力,萬般無奈之下,亦只有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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