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的人們憤怒了。
撲向了少秋的屋子,準備好好整治一翻,甚至有人提議直接打死算了。但是此舉畢竟有些欠妥,頗受到一些正義人士之垢病,覺得過於刻薄,非君子所為。
不知如何是好的人們,悄悄地在一個山洞裡開了個會,旋即散去,不肯聚集在一起了,不然的話,萬一使那個讀書人知道了,可能會採取措施,說不定會逃離此地。而一旦逃出去了,再想對付他,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人們請來了一些巫師之流,悄悄於黑夜來臨之際,在山洞深處一些不見光處,偷偷摸摸地做起了法事,詛咒著,非要置少秋於死地不可。對於這種事情,少秋當然不知道,也沒有任何人對他提起此事,不然的話,如何肯繼續呆在荒村呢?
在巫師做法事這天夜裡,真的是非常漆黑,簡直了,不僅看不到月亮,就算是星星也不見了。荒村各處,人們藏身在不起眼的地方,斷不敢出來,不僅因為風忒大了些,最主要的問題在於,可能會受到巫師詛咒之傷害,之前巫師不是打過招呼嗎,今夜不同以往,閒雜人等,若沒有什麼事情,最好呆在屋子裡,不要出去為妙。
巫師甚至給其他的人分發了解毒藥水,喝下之後,對於之後發生的事情,說是有抵抗力,可以中和對身體之傷害。
對於這樣的事情,少秋當然是並不知情,也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尚且安之若素在呆在自己的屋子裡,相當安閒在讀著書來著。而在他讀書的時候,門外已然是一片狂風呼嘯之聲,石頭亂滾,大雨嘩啦落下,道路泥濘,不堪行走,如此夜晚,人們只好是蜷縮在自己的屋子裡,或者躲在山洞之中。
讀了一陣子書,少秋覺得肚子隱隱作痛,可是白天並沒有吃什麼呀,何以會出現這種症狀呢?思之再三,仍舊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直接準備躺到床上睡去了。
巫師靜靜地坐在一個山洞裡,對於少秋,那是看得相當清楚,見他安然睡去,知道法力無效,距離太遠了哈。於是召喚來了花伯,非要他去把少秋引到山洞門口不可,與之距離相隔越近起的作用越大,反正今夜非處死他不可。
聽聞到這樣的命令,花伯只好是隻身往著少秋的破敗的屋子裡走去,不然的話,一旦違抗了巫師的命令,可能真的會非常之不好,甚至會有殺身之禍。而這樣的後果當真是花伯承受不起的。
只好是委屈少秋了。
少秋躺在床上,一時之間,並不能真的睡去,心情真的是太不堪了呀。漸漸地,他閉上了眼眸,發現自己的屋子門前似乎有個鬼,嚇唬著,似乎想殺了他來著。
這使得少秋非常生氣,什麼東西這是,自己命數系之於天,非這些個鬼物所能左右,此時氣不打一處來,遂橫下了心,往其藏身之處悄然潛行而去,目的不過是打死之而後快。
在打鬼之過程中,忽然聽聞到天空中似乎傳來一陣笑聲,不是太大,卻足以聽到,仔細聽之,卻又什麼也沒有。於是仍舊打算閉上眼睛睡覺,加上門外風聲忒大了些,出去不便,唯一能做之事情,不過是躺在床上罷了。
正這時,聽聞到有人輕輕地打門,聲音不是太大,遂不去理會,直接就準備睡去了,卻在剛剛閉上了眼眸時,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直接把少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嚇得渾身汗出不已。慢慢下了床,拉開了屋門往外一看,初時一片蒼茫月色中什麼也看不到,漸漸地,可以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閃現了出來,仔細一瞧,可不就是花伯麼。
「伯伯深夜造訪,不知到底有何貴幹?」少秋弱弱地問了一聲。
「沒事,沒事,」花伯顯然是想極力掩蓋什麼,「不過是請你出去玩一下,見識一下荒村的夜色。」
「現在嗎?」少秋還以為是去與少女約會呢,心裡當然是非常高興來著。
「嗯。」花伯模糊地回答道。
出了屋門,少秋跟隨著花伯往著大山上而去。
往前走了一陣子,少秋忽然有所恐懼,至於到底害怕什麼,這還真是搞不懂,反正覺得有些不堪,似乎不可以跟著花伯去那大山上。
荒村的夜色還真是非常之不錯,月輪高掛天空,澄澈一片,皎潔如玉,沐浴其中,心緒之煩惱與人世之艱辛悉數悄然散去,不復存在了都。可是在行走之過程中,少秋發現今夜的花伯頗有些不對勁,感覺不太真實,可是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思之再三,仍舊不得要領。
往日大山上的一些樹木,到了此時,變得會說話了似的,甚至在碰到了少秋之際還露出了笑容。空氣中散布著一縷縷幽香,雖然並沒有花朵之存在,卻還是有這種香氣繚繞在身邊,一度使少秋害怕擔憂的心緒漸漸平復了下來,甚至打算於此地,就在花伯面前高歌一曲。
平日坎坷不平的路面上,到了此時,亦變是一片平坦,往日那些障礙,散落在路面上的巨大的石頭悉數消失不見,替而代之的,全是些椅子之類的設施,似乎可以隨時坐下來休息一二。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呀?」少秋好奇地問道。
「好地方。」花伯顯然是在敷衍,不露感情地回答著。
巫師靜靜地坐在山洞裡,「看見」少秋漸漸地靠近,一度狂喜,因為再近一些的話,便處於他的「射程」之內了,可以使用一些專門的法術,輕易就可以置之於死地。這是荒村人們祈盼已久的,當然,巫師也會因為自己之立功而得到豐厚的回報。
巫師靜靜地坐在那山洞之中,此處絕對是人間仙境,凡俗之人無法涉足其中,硬闖進來的話,大概率會不得好死。因此之故,根本就沒有人敢於進入,似乎只有巫師可以住在此處,其他之人,想也別想。
巫師所處的那山洞裡,洞壁上所有的物事漸漸發出光來,與平日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本來不過只是一些普通石頭而已,卻在此時,悉數成了寶貝一樣的存在,照得裡面一片明亮。
「看到」少秋漸漸靠近,巫師慢慢站了起來,念動法言,催動擺放在裡面的一具屍體,至於此物到底是從何處弄來,這卻不得而知。屍體在屋子裡圍繞著巫師來回不斷地奔跑了起來,低著頭,不看不瞧,卻根本就不會撞擊到任何東西。
少秋跟著花伯站在巫師作法的洞口邊了。當然,少秋是根本就不能發現巫師之存在,不過覺得是個破敗的洞口而已,裡面似乎並沒有任何物事之存在,硬要說有,不過只是一些零亂的石頭罷了。
「伯伯,」少秋看著橫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破敗的洞口,如此問道,「這兒怎麼會有個破敗的洞口呢?」
「風吹的,」花伯胡亂回答,「夜裡風忒大了些。」
「哦。」少秋只好相信是這樣的。
與花伯閒談了一陣子,少秋便感覺到有些累了,想睡去,不可以再呆下去了,不然的話,當真會有麻煩的。可是花伯執意要呆在此處,一旦違背了他,可能也不太好,屆時再要去與少女說話就不成了。
平日的石頭,到了今夜,看上去也變得非常光滑平坦,並且極其清涼,只要躺在上面去了,包管一切的煩惱不堪之事悉數風吹雨打去了,根本就不存在了都。不然的話,花伯也不會躺在上面去了。
花伯躺在那塊石頭上去了之後,根本就了無睡意,枕著頭看著天空詭異的星星,而有些星星不知為何,在看到花伯時,甚至還啐了一口口水來著。這使得花伯有些不舒服,特別在看到了一些鬼魂後,更是如此,直接打算離開此處,獨自悄然遁去,不然的話,真的可能會有些麻煩來著。
也不知為何,躺在那塊石頭上,花伯縱使把眼睛閉住了,可是仍然不能睡去,越躺越新鮮,精神非常之好,頭腦極其清楚,生活中想不明白的事情,到了此時悉數迎刃而解,根本就不是問題了都。
少秋也在一塊石頭上躺著,不斷地告誡著自己,千萬不可睡去,不然的話,慢待了花伯,可能真的會使少女傷心的。卻不成,剛剛躺下去了,閉著的眼睛便無法再睜開了,縱使睜開了,亦不過只是在夢中罷了。
少秋真的是進入了夢中,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到了什麼地方,反正呆在此處,真的是太好了,不僅有花香四溢,還可以看到少女跳舞。還真是搞不懂,今夜少女的舞姿,當真是天底下最美妙的,看得少秋不住地鼓掌,擊節稱嘆,如此良辰美景,能與少女共度,此實在是人生之際遇,非常之難得哈。
見少秋高興,少女漸漸地走過來了,與之坐在一起 ,相互傾訴著衷腸,甚至還為少秋唱了個歌。這實在是難得,因為平日與少女相見,並沒有聽到她說話,此時唱起歌來,當真是太好聽了。
可是風一吹,一切的一切似乎又消失不見了,感覺到渾身非常寒冷的少秋終於是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抬頭望去,夜色依然,明月如水,就如少女的心靈,整個瑩潤如玉,非常之可愛。
卻看不到花伯,不知他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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