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取回來了,他也不想再逗留下去,把東西都打包好,就坐班機返回國內,他本想先回福利院一趟的,可是方姨和百合都出差去了,他回去也沒有意義,便直接返回西南,輾轉了大半天,才趕在午夜前回到了莊園。
陸慈知道他會在今夜回來,就沒睡一直等著,顧老和顧太太也是一樣,雲離沒跟他們隱瞞行蹤,收回這些遺物的時候,也給眾人發去了信息,他曾經說過不再隱瞞下去,這些事情他們也有知道的權利。
雲離將東西全數交給了顧老和顧太太,兩人如獲至寶,在東西里翻找出屬於自己兒子和兒媳的物品,陸慈父母的東西他們也能認出來,分門別類擺放好。
「這些我們就辨認不出來了,等過幾天,我去聯繫其他隊員的家人,把東西都歸還過去,也算是給他們一個安慰了。」把東西分好後,顧老才開聲道,再次看到這些物品,他和顧太太不免感懷傷情。
陸慈得到了她父母的所有遺物,珍重地收了起來,同樣十分感傷,雖然人已經不在了,但有這些東西陪伴,也能給她些許心靈安慰,至少能維繫住他們之間牢不可分的親情。
「這個披巾原來是給你們小孫兒用的,當時我還以為是陸慈的,你們也不用太傷心,可以看得出繡它出來的人一定很愛她的孩子,他們最終能待在一起離去,也算是個遺憾的結局吧。」雲離出言安慰道,那小熊披巾原來是顧老兒媳給即將要出生的孩子準備的。
「藍玉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手不巧,但也要親手為孩子繡一保暖披巾,他們出發之前,這披巾只繡到一半這裡,看來她在旅途上也沒閒著,只可惜最終還是沒有完成。」顧太太拿著小熊披巾給他們解釋道,藍玉就是顧明陽的妻子,他們的兒媳,出事的時候,她才二十四歲,陸慈的父母也差不多。
雲離想起張黑白照片裡那位圓肚女子,那個溫柔的笑容,自己也不免感傷了起來,雖然他很久以前就沒去糾結自己身世的問題,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免聯想到自己身上來,如果生命中能有這樣一位血脈相連的親人如此對待自己,那會是一件多麼溫馨的事情,他願意用如今全部的東西、甚至是電磁力來換取這麼一個人來,但只可惜他沒有這個選項。
送顧老和顧太太回辦公樓的宿舍後,陸慈也睡不著,兩人在月下閒遊慢步,雲離向她交代道:「這次暫時只要回了這些遺物,關於那事件的真相還是沒能獲知,但陸家給我提了個合作條件,只要我幫他們達成,關於這事的全部秘辛,他們都能交代出來,甚至願意給顧家一個公開道歉。」
「危險麼,他們肯以此作為籌碼,這事情肯定不簡單。」陸慈很聰明,馬上就能領悟出個中的要點來。
雲離很想圓說一番讓她放心,但面對陸慈關切的雙眼,他編不出這樣的話來,對她點了點頭,坦白道:「那裡很危險,比我上回在梅里雪山裡的遭遇還要危險,但我沒有太多的選擇,要實現對顧家和對你的承諾,這是最直接有效的途徑。」
陸慈沉默了一會,才答道:「能不去麼,我知道不能改變你的決定,但危險這兩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我就忍不住要擔心,我想顧靈姐他們聽到,也不會同意你去冒險的。」
陸慈說這話的時候,身體都有些發抖了,今夜的氣溫不算太低,也沒什麼山風,她是因為害怕擔憂而發抖起來,雲離察覺後就停下腳步來緊緊抱住她,溫柔地說道:
「我想我是無可避免要去一趟了,但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到你面前,我的信譽還是挺好的,以前承諾過的話也都實現了,對你尤其如此。」
「你為何總是要這般辛苦,我會跟著心疼的。」陸慈呢喃道,雖然她不想雲離去,但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了,她就知道沒有迴轉的餘地。
「這就是宿命吧,我從生下來開始,就不是在正常的軌道上,人生旅程一路過來,我都有努力去找回正確的道路,我看見了,也摸到了,但就是邁不上去,不過只要你在正途上就行,我可以在旁邊陪護著,跟隨你的軌跡前進,這我就很滿足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雲離內心是悽苦的,但他卻用微笑來掩蓋過去。
每每遇到自己不情願的時候,他總會想到陸慈,想到方姨和百合,想到大家,想到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斑鹿莊園,為了他們,自己少不了要去冒險,只要能給大家一個光明的未來路向,他不會在意自己的得失和處境,再艱苦也會迎難而上,這也許就是他對抗孤獨的最大動力。
「什麼時候出發?」陸慈很想哭但哭不出來,頭靠在雲離的肩膀上,細聲詢問道。
「還沒定,估計沒那麼快,陸家要做充足的準備,我也得要好好準備一番才行,相信做足功夫,即便我們不能達成目標,但全身而退還是很有把握的。」雲離解釋道。
陸慈用力抱了他一下,才說道:「做事情之前,記得想起我,想起方姨和百合,還有小雅和大家,我們都在你身後,你從來都不是孤獨一人的,我們都是你的依歸,你也是我們最信賴的依靠。」
雲離知道陸慈要表達什麼,用擁抱來代替回答,其實在離開馬來西亞的時候,他就有決斷了,這趟對他來說是非去不可的,儘管危險係數很高,不確定的因素也有很多,但如果自己不去幫忙,他不僅難以實現對顧家和陸慈的承諾,之後的謀劃也無法繼續開展下去。
不用陸家解釋,他都能猜出他們要去取月牙骨頭,就是修復須彌石用的,陸家一定掌握著另外一塊破碎的須彌石,他們也應該判斷出須彌石里的儲物空間很不穩定,如果再不想辦法修復加固,離整個空間支離破碎肯定不遠,收藏在裡面的珍寶也將會毀於一旦,陸家千百年來的努力也會成為泡影。
陸家肯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們沒有雲離的電磁力異能來修復須彌石,就只能另尋它法,那傳說中的月牙骨頭是個不錯的選擇,傳聞肯定有其根據,陸家也應該查探過確有其事,才會這般重視對待。
另外那半塊須彌石雲離很有興趣要收入囊中,自然也不想讓它破碎消失,所以這個忙他必須要去幫,何況莫琛那老狐狸居然也去過這媧皇殿,還安然無恙的出來了,這讓他對這趟冒險之旅更有底氣了。
他對那月牙骨頭興趣不大,雖然傳聞中它的效能不錯,但要支配使用它可是要付出壽命的代價,單是這一點雲離就不想跟它有過多瓜葛,但得到這東西,或許能將莫琛這頭老狐狸引出來也不一定,雲離太渴望能跟他再見一面了,有太多的謎題非得要他來解開不可。
兩人的溫情沒能持續多久,糯米飛奔出來找兩人回去,這時候它找出來,肯定是它那小主人快要醒過來了,陸慈出來這麼久,小丫頭感到被窩裡沒人,肯定又要發脾氣了。
他們趕快回竹樓去,好在小丫頭睡得迷迷糊糊,把被子踢開了大半,如果不及時趕快來,她不僅要醒過來,還可能要著涼感冒,糯米這小傢伙還真是又機靈又忠心,白天要陪主人玩,晚上還得守著她睡覺,為了嘉獎它這優異表現,陸慈決定每頓飯要給它多加一塊午餐肉,把糯米樂得汪汪叫,差點就把小雅給吼醒過來了。
從馬來西亞回來後,雲離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竹樓里,有時候連吃飯都是陸慈給他端過去的,大家也不知道他在閉門研究些什麼東西,最近是想見他一面都難,不過他把各項事務都安排得妥妥噹噹,基本就不用他怎麼出面來指揮,莊園裡的運作一點問題都沒有。
過完年以後不用多久,氣溫就回升到很宜人的水平了,偶有一陣寒流光顧,但還是沒能抵擋住春天腳步的到來,這一天陽光明媚,天朗氣清,雲離也少有地露面了,跟陳老哥和顧老一行人拿著各式工具,開著觀光車往深山裡進發。
車子開到道路盡頭後,他們就棄車步行,陳老哥在前面帶頭,他找到了一條南北走向的溪流,帶著眾人沿溪而行,不時用手裡的竹竿敲打溪水,濺起的水花讓眾人躲避不及,都得跟他隔上一段距離才行,而他老人家經驗豐富,下竿很有講究,溪水怎麼也濺不到他那個方向去。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不過看陳老哥這架勢,還真是滴水不沾,厲害厲害。」許銳也在隊伍裡面,對陳老哥這一手絕技是由衷的佩服,並發出讚嘆道。
同行而來的還有沈紅和馮梓晨兩個女孩子,沈紅進出山慣了,走山路一點都不費勁,不過沒有平常那麼活躍,倒是馮梓晨也不差,走得有模有樣,不像其它女孩子那麼嬌弱,聽到許銳這話,馬上出言糾正道:
「這俗語的意思是壞事情做多了,還哪能潔身自好保持清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個貶義詞來的,你用這來形容我們的老教師,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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