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沅是近兩年才火起來的海濱城市,繁華程度遠不及漢東。但海岸線綿長蜿蜒,沿海的公路風景秀麗。
租住的別墅離煙火大會的場地不遠,步行大約十分鐘。是島上農戶的房子,這兩年新建的,設施和家具都很新,布局類似國內的三合院。大院子,中間一幢兩層小高樓,一樓是客廳、廚房,二樓有兩間向陽的臥室。
另外兩側都是一層平房,每邊各有兩間臥室。
房間內部布置都一樣,原木風,平平無奇的標間。一共六個房間,十二張床。八男四女,一人一張正正好。
分到哪間房全憑運氣,抽籤決定,甘甜和韓語琴各自攜帶一名室友,代表她們抽籤。
運氣很好,兩人抽到1、2號,是左側臨海那邊的聯排小屋。
男生住二樓和右側的四間屋子。
「各自回房,放一下行李,休整一下再集合一起吃飯吧,」韓語琴看了眼表,斟酌道,「一小時?」
「好。」
眾人的聲音裡帶著坐了許久車之後的懶散和疲憊。
有人開口問了一句:「前輩,煙火大會是今天嗎?」
韓語琴眉心微蹙,搖搖頭,「是明天。如果有人想拍沒有煙花的海邊夜景,今晚大概就是最後的機會了。之後一直到我們離開的那天,每天晚上都有煙火的。」
「我要拍!」有人舉手,去拉江序,「幫我拍!」
江序鼻尖有些紅,他吸吸鼻子,黑色大衣又溫暖地包裹回他的身體。
他嗅到上頭沾染的一絲甘甜身上的氣味,像是某種花的瓣葉經由她的骨骼里榨成的汁,有花香也有她的香氣。
他懶洋洋地點頭:「你們商量一下時間告訴我就可以,我要先上樓休息一會兒。」
放行李不需要什麼時間,韓語琴給出一個小時,是擔心有些人有出鏡需求,要換裝。
甘甜和金敏英都不打算在自己或者別人的鏡頭裡出鏡,果斷放下行李,回到暖氣充足的中央客廳。
放好行李的段迎瀟也在。
「大數據真的在監視我,」金敏英刷了會兒視頻,忍不住說,「我才剛到福沅,給我推送的就全都是往年煙火大會的視頻了。」
甘甜沒刷到,好奇地問:「什麼內容?」
「拍煙火的沒有幾個,全都是告白和求婚的,」金敏英把手機遞給她看,「我一個單身狗,到底在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監聽這一說,甘甜剛看完金敏英手機里的視頻,另一邊剛剛點開視頻app的段迎瀟手機里突然傳來同樣的音樂。
聽背景的起鬨社,也是求婚現場。
甘甜驚訝地湊過去,看一眼屏幕上播放的內容,瞪大眼睛:「就是我剛剛刷到的視頻,一模一樣,不過是不同的視角。」
金敏英咋舌:「大數據真可怕啊。」
甘甜不走心地接話:「告白現場還是很溫馨的。」
「你喜歡這樣?」金敏英訝然,「我以為你會喜歡那種平淡的私下告白,兩個人的那種。」
甘甜沒過腦子,「私下告白的話我喜歡,這種盛大、公開的也很好,肯花心思都很好,兩個人幸福就好。」
金敏英笑著打趣:「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純愛的想法。」
兩人身側,段迎瀟默默看完整條視頻,伸手點讚了這條視頻,隨手點下收藏標記。
甘甜覺得這個浪漫。
與此同時,漢東,音樂餐吧。
還未到開始營業的時間,餐廳里稀稀拉拉站著兩三個全職員工,在做開業前的最後準備。
林木楊坐在操作台前新搭的單人吧檯上喝酒,一腳踏在地上,一腳踩住高腳蹬的電鍍腳的邊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威士忌。
吳尤擦拭完操作台,抬頭看一眼自斟自酌的老闆,隨口搭話:「老闆,這麼早就開始喝這麼烈的酒了?」
林木楊木然抬頭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吳尤笑,洞察了他的失魂落魄。老闆的魂被某個請假去玩的妹妹帶走了,沒有留在店裡。
老闆正難受呢。
吳尤不打算多說什麼,酒精有時候反而讓人看清自己的真面目。大多數人,醉後想起的人,就是最放不下的人。
時針走向營業時間,酒吧里的人漸漸多起來。和甘甜老是一起搭檔收銀、上菜的兼職女生看今晚甘甜不在,困惑地詢問她的去向。
吳尤搖晃著雪克杯,「去福沅看煙火大會了。」
「煙火大會?!羨慕!」她激動叫出聲,「那裡是告白勝地啊簡直,我昨天刷到一個超級浪漫的求婚視頻,要看看嗎?」
吳尤側頭看一眼林木楊,點頭,「好啊,你先發在工作閒聊群里吧,我搖完這杯酒看。」
林木楊聽完全部對話,垂眸凝神盯著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玻璃杯看了幾秒,掏出口袋裡的手機,點進對話框。
最新一條就是女服務生分享的視頻鏈接。
林木楊下載了視頻發布平台的手機,頁面旋轉兩秒後顯示自動跳轉,他的帳號ID自動登陸了。
林木楊認認真真地看完了跟甘甜同齡的小女生眼中,浪漫的視頻。
確實很浪漫,男生用一個月的時間籌備了求婚。帶著女生無意間走過曾經所有保存美好記憶的地點,在她沒看到的情況下,面對鏡頭輕聲說一句我愛你。
最後一幕,煙火大會的現場,煙火滿天,絢爛的色彩點亮漆黑夜空。男生在女生對著煙火許願的時候,輕輕給她戴上頭紗,單膝下跪。
林木楊面無表情。
一個月就準備出這點東西。
視頻播完了,自動跳轉到下一個。
依然是煙火大會,不過這次不是求婚,是告白。
林木楊正要退出去,系統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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