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隱和另外兩個人交手的剎那,他只覺頭頂傳來莫大的危險,死亡的威脅侵襲靈魂深處。
只見那退去的黎鵬竟憑空從隱的頭頂鑽了出來,此刻隱不但要招架那兩個人的進攻,頭頂上的黎鵬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脅。
那柄鋒利的長劍帶著攝人靈魂的光芒刺下,但就在那一瞬間,黎鵬狂喜的神色忽然一變。
他筆直刺下去的長劍居然被某種力量擊中硬生生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原本必殺的一擊居然落空了。
黎鵬一個翻滾離開了隱的四周,他目光不斷掃視四周,但卻未有任何發現。
難道是意外不成?
黎鵬也只能這麼理解了,否則剛剛這一劍一定能要了隱的命,可是這意外是不是也太意外了?
隱當然也感受到了這其中的變故,他淡淡一笑道,「看來老天都不想讓我死在這裡啊。」
黎鵬冷冷的說道,「哼,這種意外不會再出現第二次的。」
說完,三人再度配合,剛剛這一招已經動用了他八成的力量,如果下一擊再不能成功的話,今天想要將隱留在這裡的願望只怕就會徹底落空。
可就在他們進攻的剎那,只見那斷掉一臂的男子面色陡然一變,幾乎是沒有任何徵兆的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了出來,他的精神也是在剎那之間萎靡了下來。
這種變故讓黎鵬大驚失色,「你怎麼回事?」
此人面色慘白,「我……我也不知道,只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攻擊的靈魂……」
「什麼?」
黎鵬駭然失色的朝隱看過去,他還只是剛剛抬起頭,另外一人又是一聲慘叫,比剛剛這個人更嚴重的是,他直接仰天倒在地面昏迷了過去。
黎鵬掃視四周慌忙大叫,「哪個偷雞摸狗之輩竟做這種暗算之事,給我滾出來。」
並沒有回應他,但此刻隱卻是發出了一聲暢快的大笑,「人在做,天在看,動手的一定不是人。」
儘管這是大白天,可黎鵬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隱所說的話雖然有些扯淡,可是能夠悄無聲息重創兩名渡過三次靈海大劫的強者,此人究竟是什麼級別的水平?
黎鵬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起碼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只可惜,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戰鬥力,隱又怎能輕易放過他。
隱的腳步輕輕朝前一踏,他的身體忽然變得虛幻起來,騰挪之間,他竟詭異的從黎鵬身後憑空冒了出來。
朝前一指點去,他指尖的一根銀針如箭一般飈射直接將黎鵬的前胸後背扎了個通透。
黎鵬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銀針穿過的地方就好似瘟疫一樣迅速的蔓延,體表的血管飛速的變得烏黑不斷朝四周擴散而去。
鮮血從黎鵬的口中不斷噴出,但顏色卻是詭異的黑色。
黎鵬不甘的看著隱,「你……你很快也就會來陪我們的,你……不要得意……」
說罷,他仰天倒地而去,也在這時,隱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但他卻並未倒地,而是顫顫巍巍的走到一塊巨石旁然後靠在巨石上面坐在了地上。
雲飛雪幾個人也在這時從遠處另外一座山脊上飛掠而來,狄修瘋一般的撲到了隱的身上,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哭鬧的孩子,而隱就是他一直以來都在依靠的長輩。
隱輕輕拍了拍狄修的肩膀,「居然找到了這裡,你們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沒給我隱丟臉。」
狄修還沒開口,雲飛雪一把湊近到隱身旁,他說道,「我來試試驅除您體內的毒素,木之精靈的生之力量應該可以……」
隱伸手制止了雲飛雪的話,「多謝你的出手,我的傷勢已經沒辦法了,大羅神仙也難救。」
雲飛雪不信邪的將魂力探進隱的體內,半晌過後,他的面色難看起來,他默默的收回魂力站在了一旁不再說話。
隱說的對,那種可怕的毒素已經將他體內的五臟六腑乃至於靜脈血管都已腐蝕了大半,隱撐到現在還能有力氣和他們說話已經可以說是奇蹟了。
狄修看著雲飛雪,「大哥,你……沒有辦法嗎?」
雲飛雪只能搖頭,此刻的他還能說什麼,狄修他們只能接受這個不能接受的現實。
隱帶著笑容說道,「小狄修啊,人終有一死,或早或晚,無人能夠逃脫,這就是天道循環,只不過我提前了些日子罷了,你師父我這幾年來走南訪北,終於叫我在前些日子發現了一些可以破解這門功法的線索,凌虛子當年留下來的一門至上乾坤功便可以破除你們修煉那種功法帶來的後遺症。」
狄修痛哭流涕道,「師父,我不要那些,我只要您活著,即使我死……」
隱搖了搖頭道,「好了,別傻了,師父要走了,追魂閣閣主也是時候找人接替了,在我心中,其實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兒子,而且你天賦奇佳修煉勤奮,雖然你年紀還小,但假以時日必能成大器,這追魂閣的閣主之位,我今日傳授給你。」
隱說完之手將手上的一枚玉石扳指鄭重的交給狄修,狄修大驚失色,他說道,「師父,弟子何德何能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師父您三思啊。」
隱將狄修的雙手拉過來,然後將扳指套在了他的大拇指上,「聽話,你一定可以擔此重任,你們幾個都是我心愛的弟子,但你們或多或少都欠缺一些閣主該有的東西,所以這個位置我留給了狄修,望你們今後能夠輔佐其左右,師父死也瞑目了。」
「是師父,弟子一定不負眾望輔佐狄修成為追魂閣閣主。」
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將狄修拉到身邊在其耳邊輕聲說道,「那至上乾坤功被我藏在了……」
後面的聲音細弱蚊蠅,雲飛雪也沒有刻意去聽,這畢竟是追魂閣的家事,他當然要尊重別人的隱私。
說完之後,隱一頭靠在了身後的巨石之上,「為師一生未娶,所以一直都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為師最後一個願望只希望你們能叫我一聲爹……」
「爹……」
狄修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全部都是單膝跪地重重的朝隱磕頭行禮。
隱仰望蒼天,雙目死灰,嘴裡輕輕的說道,「吾空手而來,卻非空手而去,能得你們以父親相稱,一代殺手之王隱,死而瞑目。」
他合上了雙眼,就好像是安詳的睡去了一樣,一旁的歐陽夢和薛思雨不禁都是熱淚盈眶。
更別說狄修他們,幾乎都是痛哭流涕,隱如果不是為了給他們找那解決功法隱患的辦法去,又怎會在這裡匆匆離開呢?
以他的修為能力,或許突破小玄尊也並不是難事,可他並沒有,他把狄修這些少年真正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願意為了這些孩子而犧牲自己,也許這就是人活著應該擁有的價值,如果人只是為了自己而活,也許就失去了人本身存在的意義。
雲飛雪沒有打擾狄修,畢竟他就是為了狄修才來到凌虛遺蹟的,現在狄修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眺望遠方,雲飛雪心情沉重,人有生死離別,就像隱說的,人都會死,誰也逃脫不了這個定局。
但這個局是誰定下來的,這片天地又是誰在主宰著,誰也給不了他答案。
身邊的薛思雨依舊還是這樣一個狀態,她看起來雖然開心,可是沒有了曾近的記憶,她以後的路又該怎麼走?
難道就真的找不回她曾有的記憶了嗎,還是就讓她這樣一直活下去,直到生老病死?
雲飛雪無奈的搖搖頭,他拋開了這些思緒眺望遠方,如今狄修的任務完成,接下來就是得想辦法找到凌虛子的墓了。
體內這個靈魂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幫忙找到,雲飛雪自然也不能食言,只不過這凌虛遺蹟如此龐大,凌虛子把自己埋在了哪裡?
除了凌虛子自己,這天下還有誰知道?
歐陽夢走到雲飛雪身旁,她眼中充滿了敬佩,「真想不到你居然可以做到相隔數百米而影響到那等強者的行動。」
雲飛雪說道,「那是因為他們都受傷了,而且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隱的身上,所以才讓我有機可乘。」
歐陽夢搖了搖頭說道,「那也很厲害了,換做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歐陽夢看了看身後在收拾遺體的狄修他們,她悄悄跟雲飛雪說道,「你知道隱把那個至上乾坤功藏到哪裡了嗎?」
雲飛雪皺眉的看著歐陽夢,「你偷聽他們的談話?」
歐陽夢吐了吐舌頭,「人家只是不小心聽到的,反正狄修肯定也會告訴你的不是。」
雲飛雪無奈一搖頭,他說道,「在哪裡?」
歐陽夢嘿嘿一笑道,「就在凌虛子的墓內。」
雲飛雪吃驚的看著歐陽夢,「這麼說,隱知道凌虛子的墓在哪裡?」
歐陽夢點了點頭,「隱說凌虛子的墓在冥河的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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