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離開天庭之後,一直朝北而去,直接到了天池之巔的一座別苑,那裡的積雪亘古不化,別苑所在之處,因有著常年不竭的溫泉,卻是四季如春,繁花似錦,在一片白色天地中極為醒目。
這裡是女媧娘娘安排妥仙吏侍女專職指導楊嬋的修煉,照顧她平素起居的地方,此刻楊嬋正在睡覺,女媧娘娘靜靜的坐在床邊,等待她醒來。
楊嬋剛剛醒過來,就看到了恩師的身影,連忙就要起身行禮,女媧卻是微笑搖了搖頭,輕聲細語的哄著楊嬋。
楊嬋在女媧的細語中開心地笑了起來,此後,女媧深深的看了一眼楊嬋,旋即就返回了崑崙山的重華宮,仙吏們則是盡心盡意地照拂著楊嬋。
對於楊嬋來說,這些仙術道法,雖然是她日日學不完的功課,但是仙吏們一來因為女媧娘娘的命令,二來也知道楊嬋的哥哥是什麼人。
所以每天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教導楊嬋,根本不敢得罪,所以那些課程並不顯得很枯燥乏味,楊嬋閒暇了時候,便在別苑的花園中玩耍休息。
漸漸地,光陰似箭,一百年的時間轉瞬即逝,當年那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已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麗女子。
楊嬋經常一個人坐著,手撫陳凡留給她的那塊金鎖出神,低語著心事,傾述思念之情,這一日她又想起自己的二哥,對著山壁上一條瀑布,泫然欲泣。
一名老仙吏匆匆地奔了過來,叫道,「嬋兒姑娘,娘娘今日聖駕親臨,正在後殿等你過去說話兒呢。」
楊嬋連忙後殿行去,大殿旁邊一株桃花樹下,女媧娘娘此刻正站在樹下,看著遠處的楊嬋,若有所思。
此時見楊嬋過來見禮,摸了摸楊嬋的小腦袋,愛憐地道,「我上次來嬋兒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現在竟出落得如此清麗了,是越來越象你的母親了。」
在別苑的百年中,女媧娘娘其實只來過兩次,但對楊嬋而言,她早就如同自己的母親般親切。
此時在女媧身邊,楊嬋臉上本來全是歡喜之色,但聽恩師提到母親時,神色還是為之一黯道,「師父,您事務繁忙,難得來一趟,嬋兒一直很想您老人家,也很想我那受苦的娘親。」
女媧安慰般的撫著她的頭髮問道,「是只想著師父和你娘麼?嬋兒,在這幾百年之中,還有沒有別的人讓你掛念了?」
楊嬋按向懷中的金鎖,輕聲道,「那是自然是有的,我那個可憐的二哥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這百年來遊蕩在三界,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女媧一嘆道,「你兄妹兩人,都是一直牽掛著對方,我本該讓你們早日團聚,但一則你練功正在緊要關頭,分心不得,二則你二哥百年前做了一件足以稱得上驚天動地的大事,結果功敗垂成,後果嚴重,我必須待那件事的影響自然地消彌殆盡,是以一拖就是幾百年的光陰。」
楊嬋連忙關切地道,「驚天動地的大事?二哥他怎麼了?」
女媧道,「你不是一直都念著你娘麼?你二哥也是一樣,可就算他有了傲視三界的強橫法力,卻仍功敗垂成,中了天庭神仙們的計策,百年前他強劈桃山,本來想要救母,卻反而害了瑤姬。
後來他失去了理智,大鬧天宮,南天門被他一劍劈開,前往天庭支援的古神們全部被他殺的命喪黃泉,天庭的數十萬大軍陣亡,他一個人,從一重天直接殺到了三十三重天上,把天庭打的一片廢墟。
若非為師與神王一同阻止了他,玉帝與王母恐怕都會死在他手上,他一個人自然無所畏懼,但是嬋兒你當時道行未成,為師害怕天庭會對你動手。」
楊嬋心中大亂,顫聲道,「師父,您的意思是……二哥他沒事吧?」
女媧感慨地道,「你放心吧,你二哥如今已經是三界公認的頂尖強者,在灌江口手握二十萬重兵,沒人能拿他怎麼樣的,只是桃山救母不成,以後的路,只剩下你兄妹倆相互扶持著走下去了。」
楊嬋淚水灑落,聽到了陳凡沒事的消息之後,鬆了口氣,卻又是一股悲傷湧上心頭道,「您是說,我娘……不在了?」
女媧點頭又復搖頭道「機緣未到,我也不能多說什麼,我如今也已經看不透你二哥的命數了,總之嬋兒,你必須牢牢的記住,人最易傷害的,往往只是愛自己最深的那個人。
你與你二哥,一定要記得好好善待對方,不要忘了幼年走過的那些艱難歲月,更不要忘了,他曾是如何地寵你愛你。」
楊嬋含淚道,「師父放心,我永遠都記得二哥對我的好,無論將來如何,我都會好好回報他的。」
女媧娘娘嘆息道,「只望你能一直記住我今日的話,那對你自己而言,也將會是一大幸事。」
她看見楊嬋順從地點著頭,卻同樣不解師父言下之意,女媧娘娘也不多說什麼,只正色道,「三界大戰即將開始了,玉帝和各派宗主已預先決定,五百年後將通過封神之戰重整三界秩序。
嬋兒,你二哥一直在灌江口,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他,你代為師告訴他,為師希望他能參與封神之戰。」
想了想,女媧娘娘又說道,「此外還有件事也極重要,你見到你二哥之後,讓他即刻前來重華宮見我。
不過嬋兒,你現在的修為已經是地仙境界了,但是仍在極其緊要的關頭,這次要速去速回,見了面就立刻回來閉關,等過了這個修行關口,修成天仙之後,你兄妹二人就可以常常見面了。」
楊嬋又驚又喜道,「師傅的意思是,現在就去見我二哥?」
女媧娘娘一笑,伸手在空中隨意劃了一道符咒,一隻白鶴憑空降落在楊嬋腳邊,楊嬋遲疑了一下,就坐於白鶴背上,那白鶴一聲長唳,頓時展翅沖天而去。
楊嬋只見身下的白雲朵朵飛起,四周霞光漫天,在雲霧上反射出變幻莫測的霞光異彩,好看之至。
楊嬋學了幾百年道術,卻第一次飛得這麼高,開始抱緊了白鶴不敢鬆手,後來被景致吸引,高興得連飛了多久都忘了。
楊嬋一個人拍手歡笑,一來是因為四周的景致,二來則是因為馬上就能見到久別的二哥,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時,那白鶴已橫越天際,在一座孤峰上盤旋起來。
頂處積雪上灑了落霞,襯著四圍蒼翠如染的山色,遺世而獨立,一道人影便在這峰頂默然而坐,對方玄衣映雪,散髮披肩,靜穆如遠山。
雖只是一個身影,卻已流露出凜徹天地的強大與高傲,他身後亂石間,插著一柄利劍,凝蘊著冰冷的寒光,竟如同活物一般地,傲對著四周的風物。
白鶴翩然落下,向著峰頂那道身影一聲長鳴,又對楊嬋頷首示意,楊嬋猶豫的步上地面,對著前方這熟悉卻又略有些陌生了的背影,只覺心中呯呯亂跳,想撲上去大叫,卻又遲疑著不敢。
便在這時,一隻狗猛撲過來,白鶴衝上半空避開,又滑翔下來,在那狗的頭頂輕輕的啄了一下,那條狗高高躍起,也拍下了鶴兒數羽白翎。
楊嬋急定睛看去,卻是一隻身形矯捷彪悍的大黑犬,白鶴悲鳴一聲,頓時朝著天空飛去,沒了無蹤,那黑犬側過頭冷冷對著楊嬋,竟然露出白生生的齒牙來,楊嬋頓時慌了,不自主地叫了起來,「二……二哥,嬋兒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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