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破陣
祖安看向寂滅大陸的鬼巫宗所在。
很顯然，他是知道玄漓翹首以盼地，一直渴望著一席神位。
如玄漓這般曾晉升過至高的人物，在復活重生以後，修為只要回歸當初，以過往的經驗再次去衝擊至高神位，要比第一次晉升者容易的多。
就是說，一旦魏卓死於虞淵之手，他鑄造神位的本源潰散後，玄漓能輕易獲取。
有陰脈源頭協助，有鬼神幽瑀幫襯，玄漓就能取代魏卓。
從殘垣斷壁的雷宗深坑，好不容易掙脫的魏卓，大部分神之軀體浸沒在雷霆神池，他本想第一時間沖向玄天宗，卻被祖安的話鎮住了。
魏卓的面部表情不住地變幻，眼神也猶豫了。
這時，他已經通過和宗門長老的靈寶，得知被他安排過去，那些圍攻煞魔宗的宗門弟子，死的死傷的傷，損失慘重至極。
齊靜海死了，陸吉死了，幾位自在境大修，也被尤潛、黑潯等人屠戮一空。
偌大一個雷宗，能拿得出手的大修，似乎已經沒有了。
剛剛晉升上宗的雷宗，沒來得及大展宏圖，突然只剩下他這麼一個光杆司令，有天賦和境界的弟子長老們，全部成了戰爭的犧牲品。
韓邈遠的犧牲品！
遠方，虞淵腳踏斬龍台，背後一尊尊磅礴的妖神、至高浮現，各施精妙道法，向「九天神宮陣」進行著狂轟濫炸。
萬千遠古大劍仙，駕馭著璀璨的劍光，交織為巨型劍芒光球，似要凌遲玄天宗。
層層疊疊的靈力光幕下，韓邈遠現出的神像，托浮著玲瓏寶塔都頗感吃力。
此情此景，他拼命衝過去聯手韓邈遠，真的就能扭轉局面？
贏了，他又能得到什麼？
韓邈遠的欣慰讚賞？
魏卓心中頓時湧出濃濃的懊悔。
便在此時，他軀體浸沒的雷霆神池深處，再次傳來那股蠱惑他的意志。
催促他去天外的雷霆禁地，將助他雷霆神池蛻變，助他封神的神奇之物釋放。
那股意志反覆地告知魏卓，因大魔神貝爾坦斯的存在，因貝爾坦斯的封禁，它本不敢奢望能夠離開。
而今，貝爾坦斯突然遠赴深淵，它終於迎來了萬載難逢的絕佳時機！
只要魏卓能助它出來，它事後必有重報，會幫助魏卓獲得更強的力量，讓魏卓能一洗今日的恥辱！
蠱惑人心的魂念，一段段地浮現，讓魏卓搖擺不定。
「魏卓，聽我一句勸，趕緊遠離浩漭這個是非之地，離的越遠越好。」
祖安收攏起，一座座由神力衍化的山峰，他似看出了魏卓的猶豫和掙扎，由衷地說道：「你和煞魔宗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安排你的門人圍剿？星月宗、古荒宗，血神教這類的宗派，只是神魂宗的附庸，可煞魔宗代表的卻是虞淵啊！」
「他是拿你魏卓和雷宗，去試探神魂宗的態度，讓你們去打頭陣！」
「結果如何，你現在也看到了吧？」
祖安看似好言相勸，卻在不斷地挑撥離間，想兵不血刃地策反魏卓，這樣他就能減輕壓力，能專注於其他。
他竟然成功了！
哧啦！
魏卓突然化作一道深青閃電，伴隨著雷鳴聲，直接破開了浩漭的界壁，在周蒼旻、章觀宇和天外諸多自在境強者的錯愕眼神中，直奔外域星海而去。
秦珞不在，天外又沒其他至高坐鎮，也沒人有能力阻攔或勸說一二。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目送魏卓的離開。
「就這樣走了？」
寒陰宗的一位自在境大修，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事實。
風頭一時無兩的魏卓，深得韓邈遠的器重，雷宗剛剛成為上宗之一，遭受了堪稱毀滅性的打擊後，魏卓想的居然不是馬上報復。
而是被祖安勸的飛離了浩漭！
誰敢相信？
誰又能想到事態會衍變到這一步？
祖安對秦珞回歸的攔截，對魏卓的封禁，還有成功地勸說，讓所有人對祖安不由刮目相看。
早年長居臨天山脈，以「觀天寶鏡」窺探眾生的祖老怪，沒了「源界之門」的制衡，突然放飛了自我，在這場浩漭的內戰中，居然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祖老怪不簡單啊！」
「沒想到祖老怪還有這一手！」
眾人驚嘆不已，在天外和浩漭議論紛紛。
……
「祖老怪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鬼巫宗的玄漓最不痛快，他氣的恨不得衝出去，到天源大陸和祖安拼個你死我活，「就讓魏卓和虞淵拼命啊！魏卓的神位不破裂，哪裡有我的機會？祖老怪真是該死，以前在臨天峰當縮頭烏龜，一當就是幾千年，為什麼不繼續當下去？」
「他不是當縮頭烏龜，他是一直在幫浩漭，緊盯著源界之門。」袁青璽輕聲說。
祖安為浩漭做所的貢獻，讓袁青璽都感到敬佩，所以祖安一直沒有得到神位的補償，他有時候也為祖安感到不值。
袁青璽雖敬重玄漓，可玄漓如此詆毀祖安，他還是要辯解兩句。
「九天神宮陣將破。」
鬼神幽瑀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他的注意力到了這時候，忽然從玄天宗移開，反而放在了腳下的大地。
「你作何感想？」他詢問陰脈源頭。
陰脈為之沉默。
……
萬眾矚目的虞淵，屹立在寬闊的光河，背後煞魔鼎懸空，煞魔凝聚為諸天神魔。
天外，內部，所有浩漭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凡有資格知曉這一戰者，全被這時的虞淵震驚到，都在激烈地討論。
因為，沒任何人想到神魂宗小輩的虞淵，竟然能逼的韓邈遠如此狼狽！
虞淵突然睜開眼。
轟！
一道道濃稠的血能光柱，仿佛從他腳下的斬龍台衝出，他的本體真身則是無限拔高，現出一尊深紅如血的龐大法相。
此法相一現，所有浩漭的古老妖族，不受控制地嗷嚎咆哮。
在龍島那邊，一頭頭等級較低，不夠資格翱翔天外的巨龍，全部匍匐在地上，似在頂禮膜拜。
咚！咚咚！
修煉境界高深的大修，靈獸，心臟跳動驟然加快。
一股源自於鮮血的制衡，天然的壓迫感，讓越是血肉強大的生靈，感覺越難
受。
仿佛有一隻手，將浩漭那些強者的心臟握住，並在緩緩地攥緊。
古荒宗那邊的人族和血神教的教徒，感受最為深刻，有種心臟即將爆開，將他們炸死的可怕感覺。
「擎天九斬！」
祭出法相的虞淵，提著隨之壯大的神劍，隨意拉扯出緋紅劍芒，長笑一聲後，向著下方的「九天神宮陣」揮劍。
一道，他用來滅殺源界之神分魂的緋紅劍河，瞬間便凝鍊而成。
劍光長河緩緩凝固，化作剔透的紅晶，再陡然爆開。
千萬碎小的紅晶，化作千萬的劍芒，被他的魂念意志駕馭著，凝為一個小號的光球，落向了「九天神宮陣」。
「啟天劍陣！」
「那是啟天劍陣！」
「居然是啟天劍陣！」
小一號的劍光球體，劍意竟然更為精煉純粹，交織出的軌跡，流溢出的劍力，才是真正的「啟天劍陣」。
噗！
以點破面，這小巧的球形劍芒團，落在了層層的靈力光幕。
哧啦！嗤嗤！哧哧哧！
「九天神宮陣」聚集的靈力光幕，被小小的球形劍團腐蝕了般，迅速破開一洞。
九座懸空的宮殿，暗藏的靈力陣列，脈絡紛紛崩斷。
駕馭著九枚天宮印，魂念、靈力和氣血，和「九天神宮陣」融為一體的曹嘉澤，瞬間吐血不止。
曹嘉澤眼中的神采，忽然黯淡了許多，穴竅和筋脈也重創綻裂。
他合道的就是「九天神宮陣」，九枚天宮印只是陣眼樞紐，這座七級的護宗大陣，但凡破裂一處，他就會感同身受。
傷創，會在他的血肉和靈魂中同時反應出來。
「曹兄，別怪我不念舊情，你不該合道九天神宮陣，不該成為他韓邈遠的一面盾牌。」虞淵輕嘆一聲。
咻！咻咻！
沿著那個洞口，一道道劍光幽影如電而過。
他們朝著九座宮殿的岩壁揮劍，裂開金鐵玉石般的牆壁，破壞著「九天神宮陣」的一個個靈陣圖。
曹嘉澤胸襟皮開肉綻，渾身都在流血，他的自在境修為，也在迅速下跌。
陣一破，他的境界也將隨之不復存在。
喀嚓！轟隆隆！
玄天宗的地界，大地和山谷裂開了，如要崩塌碎滅。
眾多依附玄天宗，世世代代生活在周邊的人，他們的城鎮相繼倒塌，有人跪地祈禱著，懇求別將戰場波及過來。
「別，別再造殺孽了！虞淵，你真的要打，就出去打吧！當我求你好嗎？」
血流如注的曹嘉澤，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他無力地望著天空，看著越裂越大的另類光幕，看著一尊尊蠢蠢欲動的魔神，不斷地出聲請求。
「好！」
虞淵這尊震驚世人的法相，踏著斬龍台，慢吞吞地攀向高空。
界壁外，那些負責守護浩漭，防止外域強者圖謀不軌的自在境大修，一看他要出來，幾乎全部向月亮飛去。
連章觀宇也退了回去。
只留下魔種周蒼旻，一人站在界壁外，以複雜的表情看著虞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