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十四章 小巷的交易

    蕭條城市的街道上一位身披黑袍的女性不急不慢地走著。她觀察著四周的狀況，尋找著道路，當確認後便飛快地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

    在這條小巷的中段存在著一扇相當隱蔽的木門，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也就只會將其看作牆壁的一部分而已。而女人正是在這扇門前停下了腳步。

    「咚、咚。」輕輕敲了敲門後，女人輕聲說道：「布穀鳥以沙啞的歌喉問之。」

    「將苦難為佳肴，不惜啼唱鮮血之人為何？」門後立刻就有了回應，是一個明顯的低沉男聲。

    「我之名為杜，我之名為鵑，我之名為杜鵑，我為啼血號泣之鳥。」

    兩人的對話正是一套暗號，當每一個字都對上後，木門被敞開了。開門的人是一位大約三十歲左右禿頭的黑人男子，眼神可怖身材彪悍。

    在打開門後，他側過身來為女人讓出了一條道路，等女人進來後又關上了門板。

    女人進入的這個地方似乎是一個復古的酒吧，風格上近乎於中世紀。此時店裡沒有一個客人，老闆正悠哉地坐在吧檯後，悠哉地抽著源自中國的長杆菸袋。

    這位打扮艷麗的老闆乍一看上去似乎是一位女性，但如果稍稍定睛在近處打量一下的話，就能斷言是絕不能把他叫做「老闆娘」的。

    「喲，好久不見了。」用似乎是在模仿女人卻淪落得不倫不類的聲音說著，老闆把菸袋從嘴邊拿開在吧檯上的水晶菸灰缸上敲了敲，菸灰便零星地散落了下來。

    「你還是老樣子呢，巴別。也該治治你的女裝癖了吧。」女人打量著被撐得痛苦的皮裘、絲裙不由得說道。同時，她向後撩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真面目，不是別人正是廖緒野。

    「哎呀，你這話可真失禮。我這可不是女裝癖而是讓少女心得到應有的姿態。」

    那幹什麼不乾脆去做個手術徹底改變一下呢？緒野是如此想著，微微皺了皺眉頭，但卻沒有說出來。從她的立場上來看，還是儘早結束這類閒聊的好。

    「姑且就算是這樣好了。比起這個……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巴別笑而不語，只是用菸袋朝他的右手邊點了點。於是，緒野稍稍偏頭看去，見到剛才的那個黑人大漢正拉著一個堆滿十餘個木匣的推車，這些木匣材料不同尺寸也不一。

    隨後，黑人大漢來到緒野身邊，把一個個木匣拿起來放到了吧檯上。他每放下一個木匣，緒野便立刻打開一個，確認著裡面的東西。

    千年龍的牙、鳳凰涅槃時剩餘的灰燼、皇家獨角獸的金角、皇獅鷲的翅膀肉、法老乾屍的一部分、最少五百年的太歲、聖骸布、住持高僧的舍利……

    「這些東西，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而且每一件都可以單獨作為大魔法的材料。你把這些東西都弄到一起，難道打算發動一個毀滅世界的魔法嗎？」

    「放心好了，我做的事不會干擾你的生意。」緒野一如既往般平靜地說道。可就在下一刻，她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因為木匣已經都擺上了桌面，可她要的東西卻沒齊。「那個東西在哪裡？你不會事到如今才告訴我，『不可能入手』吧。」

    「這倒不會。只不過，你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困難了一點，我就稍稍拜託了一下別人代勞。很快，那個人就會帶著你要的東西趕來這裡。在此之間，先來一杯如何？」

    說著，巴別從身後的酒架上取下了一瓶伏特加，又從吧檯內拿了一個放了冰塊的玻璃杯擱到了緒野的面前。

    「不算壞。能弄到那個東西的人，我倒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句話就代表了接受巴別的邀請，緒野一撩袍子的下擺坐上了高腳椅。隨即，巴別將酒斟到了擺好的杯子裡。

    也就在此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在緒野身邊突然響起。

    「給我也來一杯怎麼樣？」

    伴隨著聲音響起，一小股旋風漸漸展現了姿態。而當氣流漸漸散去後，便暴露出了一位十八歲左右的黑衣青年，東方人，銀髮血眼。

    對於突然現身的這個人，巴別和緒野似乎無動於衷，倒是黑人大漢展現出了極端不可思議的表情。於是，青年笑了笑解釋道：「你也不用如此驚訝。我是和緒野小姐一同進來的，只不過隱藏了起來而已。」

    「尾隨淑女可不是紳士的行為。」

    「這還真是萬分抱歉。」似乎是為了專門回應緒野的話，青年做出了紳士的回禮。「我是在試探……不過，請不要誤會，被試探的是我自身。我聽說緒野小姐認識那位大名鼎鼎的『神隱幻蝶』，不知道我隱蔽的技術和那位魔王相比如何呢？」

    「不相伯仲。如果在剛才，我一定會這樣說。但現在嘛……」抿了一口烈酒後，緒野如此說道，然後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青年的腳邊。「那隻貓好像挺喜歡你的。」

    「嗯？」青年順著緒野的目光低頭看去，果然看見了一隻還沒長大的小白貓在安靜地蹭著自己的褲腿。想必，它是悄悄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

    「哈哈。原來如此，只有欺騙過動物才稱得上合格啊。」青年一邊笑道，一邊彎腰抱起了那隻小貓，之後又凝視向了緒野的臉龐。「初次見面，我叫觀月蒼，職業嘛……現在姑且算是萬事屋吧。」

    「你是日本人？」緒野問著扭轉座椅面向了名為觀月蒼的青年。

    「正是。」

    「本土出身？」

    「本州島北部的一個小山縣。吃驚嗎？」

    「稍稍有一點，天照會不是和梵蒂岡有盟約嗎？」

    「的確，但很不巧我不屬於天照會，現在也不在國內，就算是在……總之從各個方面講，我都沒有服從他們的義務。」

    「那我就不是吃驚而是難以置信了。1945年以後日本還有非天照會的魔術師嗎？」

    「有的，最起碼我就算一個。」如此詭笑著說道，觀月蒼從大衣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一個小水晶瓶放到了緒野身側的吧檯上，裡面盛滿了一種鮮紅的液體。

    「聖子之血。」緒野注視著水晶瓶頗為肯定地說著。不用詳細檢查，像這種等級的寶物她只憑感覺就足夠驗證了。「真是人不可貌相。關於報酬，你想要什麼？我想，巴別應該還沒好心到替我付賬吧。」

    聞言，巴別笑了笑。同時，觀月蒼也笑了笑，然後神秘地說道：「不用了，報酬我就算已經得到了。」

    話閉，觀月蒼不打算再久留，懷抱著安逸的小貓徑直走到酒吧的房門前，開門離去了。

    「這個人你是怎麼認識的。」緒野一邊拿起「聖子之血」觀看，一邊問道。

    「算不上認識，我也是經別人介紹的。不過，要是你以後還有什麼麻煩的事我倒可以幫你聯繫他。」

    「不了。如果可以的話，這樣可怕的人我今後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緒野的話讓巴別摸不著頭腦，他想了想，得不出答案也就罷了。

    「對了，我這裡有一條情報，你願不願意出個價啊？」

    「一百萬，不過只能是當地貨幣。」

    「喂，大小姐你這也太黑了吧？」

    「反正是只對我有用的情報，不是嗎？而且論及黑心商人，我們彼此彼此。」

    被一語言中，於是巴別也只能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聽說不久前一位梵蒂岡的聖騎士離開了總部，到底是去幹什麼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傳言說，他是要來南美。」

    「這樣……是誰？」

    「……『在世英靈』中的一人，『昔日羅蘭』，隆恩·查理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