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聖典 -66- 被「污染」的哈拉爾

    「發生什麼事了？」

    緋紅色的光輝匯聚，夏洛特的身影重新出現。

    她一現身，就看到了聚集在一起，吵嚷又混亂的三代血族們。

    「莉莉絲大人！」

    「真祖冕下！」

    看到夏洛特，找到主心骨一般的血族們紛紛抬起頭來，焦急擔憂的神色很快被欣喜取代。

    「救主大人。」

    為首的二代血裔巴達克行了一禮，神情嚴峻地道：

    「哈拉爾大人昏迷了。」

    「哈拉爾昏迷了？」

    夏洛特表情微變。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隨後便看到了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的哈拉爾。

    這位不久前還在帶領眾多血族操持防護神器的聯盟領袖雙目緊閉，臉色煞白，身上的氣息起伏不定，皮膚表面隱有金色的紋路在不斷流轉。

    而他的身上，更是散發著一種讓夏洛特莫名熟悉的味道。

    夏洛特神情微肅。

    只見她微微附身，撫上哈拉爾的額頭，掌心散發出緋紅色的光暈。

    光暈籠罩昏迷不醒的哈拉爾，而哈拉爾則悶哼一聲，整個人突然顫抖起來。

    他皮膚上的金色紋路流轉得更快，與緋紅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而在兩者相持的那一刻，只見一絲絲灰白色的霧氣，自哈拉爾的身上升起。

    這是赫利俄斯的「原初之力」！

    夏洛特表情頓變。

    她連忙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意識延伸入哈拉爾的體內，而後夏洛特就看到對方的心臟處，那原本應該不斷遊走的神聖之力被灰白色的「原初之力」取代。

    它們正隨著哈拉爾的心臟跳動不斷噴涌，從心臟處湧向哈拉爾的四肢，順著他的血液侵蝕著他的身體。

    而當夏洛特使用精神力探查之時，這些灰白色的霧氣更是仿若聞到腥味兒的野獸一般，迅速朝著夏洛特的精神力湧來。

    夏洛特意識微轉，體內的聖典虛影驟然運轉，很快便將那湧來的灰白色霧氣吞噬，不過，她敏銳地注意到，在她吞噬那灰白色的霧氣之時，哈拉爾的氣息也一下子變得更加萎靡了下來。

    夏洛特心中一沉。

    哈拉爾的生命力似乎與這些「原初之力」糾纏到了一起。

    換句話說，她無法像「淨化」其他人一樣將對方體內的「原初之力」吞噬，因為對方的力量已經與「原初之力」融為了一體。

    深呼吸了一口氣，夏洛特結束探查，只見她手中神力流轉，藉助血之聖典的力量將哈拉爾體內不斷涌動的「原初之力」暫時壓制，而後看向了其他的血族：

    「哈拉爾是什麼時候昏迷的？在他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

    三代血族們面面相覷，不少人面露茫然。

    距離哈拉爾最近的亞巴頓站了出來，恭敬地說道：

    「真祖冕下，是剛剛神戰的時候，那時候天上落下了一道金色的光輝，砸在了我們維持的神術屏障上」

    「為了維持神術的運轉，哈拉爾大人一人抗下了絕大多的壓力，在那之後他的狀態就一直不好。」

    「在堅持了沒多久後他就昏迷了。」

    是赫利俄斯「消失」前的最後那一擊？

    夏洛特表情微變。

    她頓時回想起了神戰的最後，赫利俄斯全力斬向血族們的那道光刃。

    說起來，那個時候她還很疑惑，明明自己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對方為何會突然爆發力量，斬向這些不可能被「抹除」的血族。

    當時的時候，夏洛特還以為這是不甘心的赫利俄斯在被「遣返」之前最後泄憤一般的嘗試。

    但此時此刻看到昏迷的哈拉爾，感受到對方體內那與赫利俄斯幾乎一模一樣的「原初之力」，她隱隱地，好像知道對方真正的目標了。

    「竟然是哈拉爾祂最後的目標，竟然是哈拉爾」

    夏洛特喃喃道。

    各種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翻騰，這一刻，夏洛特聯想了很多。

    顯然，赫利俄斯「消失」前的那道光刃並不是真的要嘗試滅殺這些血族，而是要將「原初之力」送入哈拉爾的體內！

    不

    那已經不僅僅是送入了。

    在夏洛特的感知里，哈拉爾體內的神聖之力就仿佛發生了催化反應一般，正在逐漸被灰白色的「原初之力」替代！

    「永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你的神力變得如此躁動？」

    粗獷的聲音響起，海王歐申納斯出現在了夏洛特的身側。

    「咦？這不是你提到的那個同樣繼承了『原初』力量的人類嗎？他怎麼了？」

    歐申納斯看向了哈拉爾，神色訝異。

    而很快，祂的眉頭就同樣皺了起來：

    「等等他的氣息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剛剛那個傢伙的氣息？而且還在增強？他被『赫利俄斯』奪取了身體嗎?」

    「不，他目前還沒被奪舍，不過『墮落』的『原初之力』，正在吞噬他的力量。他是被『污染』了。」

    空靈的聲音響起，月神阿爾忒彌斯也同樣出現在了夏洛特的身旁。

    「目前？」

    夏洛特提高了聲音。

    阿爾忒彌斯點了點頭，沉聲道：

    「這是赫利俄斯最慣用的手段，當初在西大陸的時候，祂曾經用類似的辦法將很多人變成自己的傀儡，吞掉他們的力量。」

    「不過，我並沒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赫利俄斯的神魂力量，想必是祂沒有來得及進行最關鍵的一步，只污染了這個人類的身體。」

    說罷，阿爾忒彌斯又忍不住看向了哈拉爾，銀藍色的瞳孔有些驚異，又有些疑惑：

    「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被『原初』祝福過的凡人，永夜冕下，他身上的原初力量，是您賜予的嗎？」

    夏洛特搖了搖頭：

    「不，應該算是他自己覺醒的吧。」

    哈拉爾身上的「原初力量」的確不是她賜予的，而是對方一開始就有的。

    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非常弱小。

    夏洛特只不過是傳授了哈拉爾使用超凡力量的方法，充其量算是啟蒙者而已，就連哈拉爾後來的迅速成長，嚴格來說也是對方自己的機遇居多。

    那還是哈拉爾當初被精靈關進高塔之中的時候，夏洛特記得對方說過，當時他與神秘的存在簽訂了契約，從而獲得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哈拉爾的神聖之力也是那個時候徹底爆發的，而他的神聖之力本來就是「原初」力量的延伸。

    各種念頭在夏洛特腦海中閃過，她擔憂地看了一眼哈拉爾，而後看向了阿爾忒彌斯，說道：

    「阿爾忒彌斯冕下，既然您認出了他的狀態，那麼您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他身上正在發生的污染嗎？」

    哈拉爾狀況危急，以夏洛特目前的力量，恐怕沒辦法在吞噬灰白色的「原初之力」的同時救下對方。

    雖然並不想這樣，但現在或許只有身為真神，且同樣和「原初之力」打過交道的阿爾忒彌斯有辦法。

    阿爾忒彌斯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先探查一下他的狀態吧。」

    說罷，這位真神伸出手，召來亮銀色的光輝撒在哈拉爾的身上。

    「咦？他的靈魂」

    阿爾忒彌斯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夏洛特心中一緊：

    「他的靈魂有什麼問題？」

    阿爾忒彌斯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不太清楚，他的身上似乎有著某種禁制，阻攔了我對他的靈魂探查，恐怕是真神所留，那禁制保護著他的靈魂不受外物侵染，和他的靈魂近乎一體，恐怕也正是因此，赫利俄斯最終的入侵才會失敗。」

    「奇怪這種禁制，按理來說只有歸來的神靈或是神靈後裔才會獲得，莫非他也是某位復甦的神靈？又或者說，他曾經得到過某位真神的恩寵？」

    「不過，到了這種情況禁制還只是保護著他的靈魂，想必留下禁制的真神應該也陷入永眠了。」

    「他的靈魂帶給我很熟悉很親近的感覺或許真的是某位歸來的舊友，但可惜，有禁制在，我沒辦法進一步探查。」

    夏洛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哈拉爾。

    哈拉爾是他的學生，但同樣也是未來的創世神主。

    如果說她身上秘密很多的話，那哈拉爾身上的秘密也絕對不會比她少。

    『莫非禁制是哈拉爾提到的那個和他簽訂了契約的神秘神靈所留？』

    『能夠設下連月神都沒有辦法的禁制，那位神秘神靈不會真的是陷入永眠的創世之神吧？』

    『哈拉爾不會真的是轉世的創世之神吧？』

    夏洛特忍不住想到。

    當然，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雖然哈拉爾沒被「奪舍」，但他的身體卻真的是在不斷惡化的。

    如果不趕緊將那灰白色「原初之力」控制，他遲早會被「原初之力」吞噬。

    屆時，就算他身上有神秘的神靈留下的禁制也沒有用。

    「我沒辦法改變解決他身上的問題，他的力量很特殊，與赫利俄斯的力量似乎是同源的，更是有著禁制進行自我保護，如果想要對抗污染，必須要靠他自己才行。」

    一番探查後，月神阿爾忒彌斯搖了搖頭道。

    「他自己？看看他身上的氣息，再過一會兒他就被徹底吞噬了吧？！」

    歐申納斯忍不住道。

    阿爾忒彌斯猶豫了一下，看向了夏洛特：

    「不過或許永夜冕下能夠幫助他，只是，這其中或許伴隨著觸怒他背後那位神秘真神的風險，嗯如果對方還存在的話。」

    夏洛特心中一動：

    「什麼辦法？」

    阿爾忒彌斯接著道：

    「能夠對抗『原初之力』的，只有『原初之力』，所以只要壯大他體內可控的『原初之力』即可，而您恰好擁有那種力量。」

    說著，祂看向了周圍早已退到很遠之外的血族們：

    「就像他們一樣，您將自己掌握的『原初之力』以類似的方式賜予他，或許就可以幫助他與污染對抗了。」

    夏洛特怔了怔，隨後立刻意會了阿爾忒彌斯的意思。

    祂指的，是初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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