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寧:
她一時間有些無語住了。
瞅著段青山那張幽怨委屈的臉更是稀奇。
這抖M,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怎麼看起來這麼委屈,且好像也確實是被她給冤枉了不是段青山帶她過來這個地方的,而是她自己走過來的。
可偏偏很久都沒有過動靜的黑化進度,竟然出乎意料的下降了!
「哦,那倒是我冤枉你了唄。」
姜安寧故意胡攪蠻纏了句,目光緊盯著段青山那張布滿傷疤,凶神惡煞的臉。
段青山果然變得更委屈了。
「奴不是這個意思。」
姜安寧看著搖搖晃晃,想要顯示人黑化進度變化,又好像並沒有變化的彈幕,再次故意的胡攪蠻纏了句。
「那你是什麼意思?」
段青山怔怔的望著她,抿著嘴,最後像是把苦痛委屈都咽了下去:「奴錯了。」
【段青山黑化進度1%】
姜安寧:
好好好,突然感覺她的心情也沒有那麼糟糕了。
她實在也是有些被這個黑化進度,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就當,我跟旁人的興趣愛好不一樣吧。」
她看了看四周擺放著的紙紮人,忽然也不覺得有多麼滲人了。
段青山老實的應了一聲是。
倒還真的就規規矩矩的陪著人,在這條殯葬街上逛了起來。
「對了,我聽說,城中的慈幼堂,最近有些人滿為患了。」
段青山輕嗯了一聲。
打從姜安寧給宋玉寶提建議,確定了待到張氏刑滿釋放,便會將人送去慈幼堂時,她便著人留意著關於慈幼堂的消息。
「衙門暫時還沒有想好,要將慈幼堂的新選址,給規劃到哪裡去。」
「倒是有一塊兒閒置的地方,不過那個地方,有座廢棄的破廟,裡頭也不知道是供奉的什麼神仙,破破爛爛的,已經很多年沒人修繕了。」
「旁邊又是連著義莊,聽說附近還有一塊兒亂葬崗。」
「不少人就覺得這樣的地方太過於不吉利,也未免陰氣太重,慈幼堂裡面住著的,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兒,建在這樣的地方,日子久了,恐怕會對身體健康有礙。」
「尤其是那座廟」
段青山略略壓低了聲音:「聽老一輩兒的人說,供奉的不是什么正經神仙,而是會害人命的惡鬼。」
姜安寧略挑了挑眉:「你是聽哪裡來的老一輩兒說的?」
段青山笑了笑,有些討好:「您說她是哪裡來的,她就會是哪裡來的。」
他諂媚的弓著腰,湊在人跟前兒,討好賣乖:「這段時間,城裡的茶館,來了一個新說書先生,聽說是從南邊兒跟著商船跑過來的,原本是供船上的船工們,聽書取樂兒的,奈何最近實在是暈船暈的厲害,不得不下來休息一段時間。」
「可雖說他只有一個人,尋常過的也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但總歸,兜里的積蓄不豐,需要再出來討生活,方才能夠付得起在江安縣城租房生活的花銷。」
「這不就在城裡頭的各個茶館兒說起書來了嗎。」
「不過這說書先生,說的還真就十分有趣。」
「聽說他自己也是個會寫話本子,不過都是一些志怪之說,平常賣的並不怎麼好。」
「但也真的是奇了怪了,他那話本子賣的不怎麼樣,叫他放到那茶館兒裡頭說書說上那麼一段兒,還真就是叫好聲一片,大家都很喜歡。」
姜安寧耐心的聽著人訴說,輕笑了笑:「他最近,可是在說什麼風雪破廟的靈異話本兒?」
「主上您料事如神。」
段青山豎起了大拇指來,凶神惡煞的臉上努力擠出諂媚的笑容來,惹的江安寧很是一陣嫌棄。
「嘴貧。」
姜安寧哼了哼聲。
哪裡是什麼她料事如神?
分明這些事情都是她安排的人去做的。
「如此,怕是衙門想要把慈幼堂挪到義莊附近那塊地方,也不太能成了吧。」
姜安寧笑了笑:「旁的不提也罷,光是那座破廟,怕是這一時半會兒都沒有人敢上去拆吧。」
「主上您真真是料事如神。」
段青山再次諂媚的拍了一句馬屁。
姜安寧哼了一聲:「可是不搬過去也不行啊,城中的地皮實在緊張,若是不搬過去,只怕在城中也無地安置。」
「衙門那邊也是如此說的。」
段青山笑著道:「不過,鑑於那地方確實還沒有修繕好,所以衙門跟慈幼堂那邊商量了下,約定暫時只把新來的人,送到新選址去。」
至於新來的人是誰?
除了張氏,哪裡還會有什麼別人呢?
「如今我就要到京城去了,只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姜安寧目露滿意的神色,看著一家紙紮人做的十分靈動的白事鋪,笑著說道:「我阿娘與爹爹的十周年祭祀,我只怕是沒有辦法回來,給他們燒上厚厚的一沓紙錢了。」
「不如就趁著臨走之前,多給他們燒一些。」
「我瞧著那家的紙人,扎的就很是不錯。」
「你去幫我多買上幾個吧。」
「到時候,一併燒給他們。」
「也省的他們在底下無人作伴,太過於寂寞。」
段青山笑著應了一聲是。
「村里人,對您十分的妒忌,不待見。」
「若是您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給老夫人他們燒紙,祭祀,只怕他們要揪著這個由頭,再次向您發難起來。」
「倒不如,就在城外燒吧。」
段青山煞有其事的提議:「不僅是去年逃荒過來的那些人,會在城外燒紙祭祀,緬懷已經逝去的親人們,就是城裡頭,也有不少人會到城外來燒。」
姜安寧「嗯」了一聲:「你辦事兒,我放心,你儘管去安排吧。」
主僕二人似是而非的說了一通祭祀燒紙的事兒,任憑是誰在此時經過聽了,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段青山去了姜安寧說紙紮人做的好的那家,買了十六個紙人,跟店家約定好了,送到城外破廟去。
那裡臨近亂葬崗。
平日裡,確實有不少的富貴人家,會過去那邊,給那些孤魂野鬼燒紙,希望他們都能好好安息。
就當是「積德行善」了。
也有不少人,會送一些紙紮的童男童女過去,放到附近的義莊,或是破廟裡頭。
倒也不是那些人,真的就沒個忌諱,不怕會因此被那些孤魂野鬼給纏上身。
而是因為半年前,江安縣忽然來了個神出鬼沒的輕輕道人。
此人算得一手好卦。
幾乎是說的每一句話都靈驗了。
於是漸漸的,就在江安縣有了名聲。
不少富貴人家,都惦記著請人上門來批命看風水,想要用來延續家族的富貴。
奈何這位輕輕道人實在是太過於靈驗。
幾乎是人人都想要請其幫忙批命看風水。
實在是有些忙不過來了。
後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說是,是這位輕輕道人親口所言,只要能夠安撫得了城外亂葬崗里那些遊蕩的孤魂野鬼,度化他們,贈送他們一些在地下的衣食無憂,便勝造無數功德。
於是,一時間的,城內的白事鋪子,幾乎都快要被踏爛門檻了。
那些什麼紙錢,金元寶,被那些有錢人家的下人們,一馬車一馬車的往城外拉。
成天成宿的燒給那些孤魂野鬼。
要不是衙門介入,規範了他們燒紙的時間、數量,只怕那附近都要被燒個乾乾淨淨。
如今,大傢伙燒紙的熱情,雖然說沒有剛一開始的時候,那樣高漲了。
可還是時不時的,就會有人過去燒些紙錢。
尤其是
做了虧心事兒的那些宵小們。
就連姜家村的人,也曾過去燒過幾次呢。
只是不知道姜家村的那些人,是因為什麼而虧心。
姜安寧看著段青山安排打點好,覺得好像也沒有剛剛那樣氣悶了。
重新回到了馬車上,吩咐人道:「到饕餮樓吧,有些餓了,去吃個飯。」
段青山「誒」了一聲,重新掉轉了馬車的方向,驅車朝著饕餮樓而去。
饕餮樓是最近一段時間,在江安縣城興起的一家酒樓。
原本也是一家老字號,後來不知道是換了東家,還是怎麼的,突然間就改名了。
不過這改了名之後啊,生意倒的確是火爆起來了。
最開始的時候,人們還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家酒樓,竟然敢口氣如此之大,取了這樣個名字。
尤其是附近書院裡,喜好美食的學子們,特意過來品鑑了一番。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嘗味道,還真的就是驚為天人!
惹得幾個學子,當即就吟詩幾首。
饕餮樓也因此,聲名鵲起。
引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過來饕餮樓品嘗美食。
姜安寧去的時候,尚沒有到飯點兒。
但饕餮樓裡頭,已經隱隱人滿為患的架勢。
「誒呦,這位客官,您真的是稀客,快快裡邊請,您一早預定好的包間,已經給您收拾乾淨了,還點上了您最最喜歡的香料。」
姜安寧沒有客氣,直接跟著店小二,去了二樓位置最好的包廂。
剛一進門,聞風而來的饕餮樓老闆,就嚶嚶嚶的跟著進來了。
「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想再見我呢!」
姜安寧剛要坐下,迎面一陣香風撲鼻,嚇得她趕忙退開數步,離人遠了幾分。
險些因為人的躲避,撲個嘴啃泥的晚娘,頓時一臉的幽怨。
姜安寧嘴角微抽,尷尬的咳了咳:「不好意思啊,下意識反應。」
晚娘癟了癟嘴,神色委屈。
「好端端,你怎麼就想著,開起酒樓來了呢?」
姜安寧還是第一次過來這裡。
不過,過去的半年裡,倒是會時常聽段青山提起來。
知道這是晚娘跟姜輕輕合夥開的。
當初找上姜輕輕的時候,倒也真的沒想到,她居然真是福建那邊大船商家的女兒。
晚娘哼了哼聲:「你一來,也不說關心關心人家,倒只好奇我為啥開這個酒樓。」
姜安寧:
她著實有許多日子沒見過晚娘了,只覺得人此時容光煥發、面色紅潤,甚至好像還豐腴了些。
想來日子是過得很不錯的。
「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姜安寧繞過人去,挑了個地方坐,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拿起手寫菜單。
好像真的並不十分好奇晚娘究竟為什麼會開了這間酒樓。
晚娘有些愣住了,神情更是幽怨。
-
酒樓對面的小院。
嬌娘有些著急:「姜安寧去饕餮樓了她該不會發現什麼吧?」
王尚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神色輕鬆的品著。
「發現什麼?」
「不過就是一家普通的酒樓罷了,有什麼好發現的?」
嬌娘還是著急:「可那酒樓明明是你」
「我什麼?」
王尚擱下茶杯,漫不經心的瞟了人一眼:「饕餮樓的前東家,因為經營不善,且家中兒子有了出息,決定舉家南下,搬到餘杭去。」
「所以便將手中閒置的資產,交給牙人幫忙變賣了」
「好巧不巧的,晚娘靠著賣香料賺了些錢,不僅盤下了畫舫,還用剩餘的錢,買下了饕餮樓,重新裝潢,盛大開業。」
「因為饕餮樓那兩個福建船商家裡來的廚子,燒的一手好菜,漸漸的聲名鵲起,門庭若市。」
「這都是人家晚娘經營有方的功勞。」
「你杞人憂天個什麼勁兒?」
王尚語氣輕鬆,像是完全不能夠理解嬌娘那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樣子。
「我杞人憂天?」
「哈?」
嬌娘冷笑了幾聲:「你是不是忘記了,那晚娘究竟為何會突然間興起開了一家饕餮樓?」
「又或者是你耽於美色,早就已經忘記了,她心悅於你的事情?」
「這半年來,你沒少利用她對你的傾慕之情,暗中做手腳吧?」
王尚神情冷了幾分:「注意你的言行。」
他目光略顯兇狠的警告道:「我可沒有利用過任何人為我做任何事情。」
「你不要在這裡無中生有。」
「說一些有的沒的。」
「要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他略微用力的擱下茶杯,發出噔啷的一聲。
起身走到人的跟前:「要是你不知道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好好的想想。」
「直到你學會說話為止。」
嬌娘氣息微滯,心中將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狗東西,道理說不過,就跟她講武力。
不就是仗著比她力氣大了幾分嗎?
且等著吧,早晚有一天她會手刃了這個狗男人。
以報現在被他盛氣凌人之仇!
真是、真是真是氣死她了。
嬌娘狠狠的剜了王尚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服氣。
卻到底是沒敢再說什麼了。
王尚見人識趣兒,冷哼了聲,收起那身壓迫感,只警告道:「以後別亂說話,小心丟了舌頭。」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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