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憂外患,國不將國,民不將民。」
說道這,台下的百姓也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們中有些不是本地人,而是附近村落逃難而來的,自己的家園已經被妖魔占據,親人也被妖魔吃了,這不就是流離失所,民不將民嗎。
台上,呂思平頓了頓,眼中也有淚光浮現,語氣一轉,又道:「所幸,還尚存一線生機,城外妖魔環伺,國主所被小人迷惑,但也降下聖旨,祈求上天給我們這滿城百姓一條活路。」
呂思平舉起了手裡的捲軸,上面金紅二色相交的神龍咬住捲軸兩端,不似作假,這捲軸一被呂思平舉起,連頭頂的烏雲都散去了一些。
烏雲散去,一縷陽光穿過厚實的雲層,照在呂思平身上,宛若神跡。
陸寅撇了眼面色平靜的李陽道長,又看向那如同上天賜福的呂思平,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這是神跡啊!」
台上百姓有人議論道。
「上天垂青!上天垂青!我們有救了!」
「難道呂縣令還是神仙轉世?」
眾說紛紜,但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人們的眼中露出的名為希望的神色。
呂思平把聖旨恭敬的放在面前的台子上,又道:「百姓們!這是上天回應了我們的祈禱,北河城又豈是小小妖魔可以霍亂的地方!」
這道金光貫徹天地,穿透雲霄,攝人心魂,饒是陸寅來看,也有些分不清真假,或許是這萬民願力所化,或許是李老道的法術。
這時,玉娘輕輕拉了下陸寅的衣角,微微點頭,低聲道:「到我們了。」
陸寅微微頷首,和玉娘一同走向呂思平。
「說來也巧,我昨夜抱著聖旨入睡,竟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在夢裡,有兩顆流星從天而降,墜落在我們北河城內。」
「我走上前仔細查看,卻發現那一顆流星化成了我家玉娘子,玉娘沖我微微一笑,又變成了一隻白色的狐狸!」
呂思平也難以置信的說道,說完,還轉身衝著玉娘一笑,玉娘露出笑容,有些害羞。
下一刻,一揮衣袖,一陣香風出現,這香風伴隨著百花的花瓣和香氣,在城裡遊走了一圈,又回到玉娘身上。
粉色的光芒閃過,陸寅退後兩步,那眾目睽睽之下,玉娘竟然變出了原形,一隻白色的狐狸,約莫丈許高,眉心處還有花瓣樣式的痕跡。
而聞到香風的眾人,竟然面色紅潤了起來,一些陳年舊疾當場恢復,平常青壯也渾身湧起了一股強大的勁力,體內的飢餓感一掃而空。
「這是祥瑞!這是祥瑞啊!」
一名老者跪在地上喊道,幾息前,他連話都說不利索。
「沒錯!沒錯!我的風濕也好了,膝蓋完全不痛了!」
一名身形佝僂的男人說道。
「這是狐仙,這是天降狐仙!」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喊道,隨即狂熱的跪在地上祈禱。
「狐仙」的呼喊一時形成了浪潮,一聲比一聲高。
只有陸寅心裡暗暗吃驚,剛剛那股香風,恐怕要用掉玉娘所有的百花玉露丹的存貨了。
那丈大的狐狸看了眼陸寅,繼續保持著狐狸原形。
呂思平笑著點頭,「不錯,正是狐仙!」
聲音不大,但是卻輕易的蓋過了下面的百姓。
「昨夜一夢,天降雙星!」
呂思平又看向了陸寅,陸寅微微點頭,閉上眼睛,台下的百姓也順著呂思平的視線期待的看向陸寅。
「嘶——呼!」
陸寅深深吸氣,又輕輕的一吐,一道絢麗的黃風出現在舞台上,顆顆血砂宛若夜空中的閃動的星辰。
陸寅露出虎身,輕輕用力躍向空中,借著黃風血砂直直的衝進頭頂的烏雲之中,烏雲開始滾動。
令人驚心動魄的氣勢傳來。
「吼!」
一聲隱藏在雲層中的虎嘯,竟震得這烏雲退去,露出晴朗的天空,天空上,只有那道金光依舊,突顯出呂思平「神人」的身份。
黃風又從天空落進城裡,最後穩穩的落在台上,露出三丈高的虎身,比起身邊的狐狸,簡直天壤之別。
連玉娘也被陸寅的氣勢鎮住,一顆心臟竟不爭氣的顫抖起來。
可陸寅的動靜越大,呂思平就越滿意,「雙星已現,城隍歸位!」
陳定軍趕緊拋出手中的城隍像。
城隍像迎風見長,被那呂思平身邊的金光一照,竟活絡了起來,飄在半空中,穩坐高台上,一副得道真仙的樣子。
先是向一眾百姓點頭,又向呂思平行禮。
這數十丈大的城隍像飄在天上,別說滿城百姓,就是那北地蟄伏的妖魔也能看見。
「城隍爺!城隍爺來了!」
更是大片的百姓跪了一地,連綿不斷,相比於狐狸和老虎,百姓還是更為敬重和相信城隍爺。
「真的是城隍爺!城隍爺顯靈了!」
此起彼伏的喊聲不斷響起,那飄在空中的城隍像竟又凝實了幾分。
呂思平更是高舉聖旨,喊道:「祭天,開始!」
一眾百姓全部跪伏於地,陳定軍又帶人擺上三牲,點燃清香,跟著呂思平一同跪拜天地。
這北河城內,還站著的,只有陸寅和那城隍像,連玉娘也匍匐在地。
恍惚間,陸寅好像聽見了這台下眾人的祈禱聲。
「保佑我家人平安。」
「保佑我北河永寧。」
「保佑我妻兒能夠活下去。」
「求上天保佑。」
「上天保佑。」
眾生所想,陸寅竟一眼就能看穿,下一秒,從這眾人頭頂匯聚出一道粗壯的金色氣柱,和呂思平身上那道有幾分相似。
這氣柱連接天地,然後又分成幾分,最大的一份直接沒入那城隍像之中,次一等的落入了陸寅體內,其餘幾道還能看清的,便落入玉娘,呂思平幾人體內。
這是什麼?
眾生願力?
這願力進入體內,竟讓陸寅體內尚未凝實的元丹凝實了幾分,一股精純的法力湧入元丹,陸寅的修為沒由來的往前竄了一截。
再看那城隍像,竟渾身氣息飽滿,金光陣陣,透露出一抹完美之意,這就結成金丹了?
可這完美之意只有一瞬,那城隍像的氣勢又跌落下來,處在一種似金非金的階段。
呂思平輕嘆一聲,陸寅聽的仔細,他道:「禮成!」
一眾百姓才慢慢起身,瞪著大眼看著天空上那氣勢磅礴的城隍,連所謂的「雙星」都拋在腦後。
陸寅樂得清淨,當下又變成人形,繼續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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