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之殤 第十一回皇宮內苑芳心暗動

    後山密室中,梅松竹正在為陳劍小心料理傷口。上官雲瑞在旁皺著眉頭。

    「師兄,好歹讓我回平陽府去報個平安吧。」

    「給我少囉嗦!」上官雲瑞一臉不爽。

    陳劍無奈道,「師兄,你這樣任性而為,就不怕外人說武林苑勾結朝廷?」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流言嗎?如果不是你每次都魯莽行事,不愛惜自己,我何必大費周章!」

    既然這麼擔心我受傷,為何每月還---陳劍在心裡嘟囔。

    上官雲瑞見陳劍的表情,立馬明白他心裡所想。

    「如果你怪我傷你,你大可不必回武林苑!」上官雲瑞怒氣沖沖。

    陳劍見上官雲瑞生氣,搖了搖頭。

    這個師兄,每月的那頓鞭子,怎麼他看起來比自己還生氣!

    梅松竹料理完畢,退到一邊。

    「盟主的外傷無甚大礙,只是內力受損之時又強行運功為人療傷,耗損了大量的內力,所以需要好好靜養。」

    上官雲瑞走過來看著陳劍背上的傷口,那新傷舊患看的上官雲瑞一陣發愁。

    陳劍動了動,發現又被點了穴道,看看上官雲瑞皺緊的眉頭,不敢發話,只能乖乖躺著。

    成峰走上前道,「副盟主,盟主傷勢已無大礙,還是將他速速送回平陽府吧。」

    上官雲瑞轉頭看了看他,沒有做聲。

    陸靈岳上前道,「成大哥說的對,陳劍剛剛完成禁衛軍選拔,必有不少人會至平陽府道賀,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副盟主還是將盟主送回妥當。」

    他們說的道理上官雲瑞都懂,但是他有一個心結,他總覺得陳劍此次受傷都是因為自己,所以他想留下他好生照料。可是,正如陸靈岳他們說的,把陳劍留下會招惹是非。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聽他們的。

    「陸大哥將陳劍送回平陽府吧。」他轉向陳劍,「我以獨門手法封了你的穴道,三天之內你給我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三天後,穴道會自動解開。」

    陳劍正待抗辯,上官雲瑞一個轉身不見了人影,絲毫不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

    平陽府內,荊夢崖正在自責,「都怪我不好,沒有保護好公子。」

    陸青松道,「姑娘沒有看到擄劫陳護衛的人?」

    「那人輕功極好,我連個臉都沒有看清楚,他就不見了。」

    公孫子道,「大人不必擔心,按荊姑娘剛剛所言,那人應該是友非敵。」

    荊夢崖眨眨眼,「公孫先生為什麼這麼說?」

    「姑娘可以細想一下那人臨走時留下的話。」

    荊夢崖仔細想了想,似乎覺得在理。

    正在三人討論之時,門外傳來通報,「大人,有人將陳大人送回來了。」

    三人聞言匆匆往外而去。

    陳劍的臥房內,公孫子正為其把脈。

    「公孫先生,陳護衛如何?」

    公孫子放下陳劍的手腕,「大人不必擔心,陳劍的傷口已經被人細心處理過了。」

    陸青松疑道,「竟有此事?」

    公孫子點點頭,「陳護衛不僅外傷無礙,內傷也經過他人料理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陸青松焦急道。

    「陳護衛的穴道被人點了,而且是一種罕見的點穴手法,學生用針灸過穴也解不開。」

    荊夢崖自告奮勇,「讓我試試。」

    「不必了。」陳劍開口道。

    「公子,就讓我試試吧。」荊夢崖祈求道。

    「三天之後穴道會自動解開,姐姐還是不用麻煩了。」陳劍無奈道。

    公孫子見陳劍一臉苦惱,笑了笑,「也許點穴的人只是為了讓陳護衛好好休息罷了。」

    陳劍一驚,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公孫子。

    陸青松似乎很讚許那個為陳劍治傷之人的意圖,點點頭道,「陳護衛既然無大礙,就好好休息吧,也不要辜負了別人的一番心意。來訪客人本府都會為你一一推掉,你且安心。」

    陸青松和公孫子離開後,荊夢崖一臉苦相,「主人,都是我沒用。」

    陳劍勸道,「姐姐不必掛心,此事與你無關。」

    荊夢崖道,「主人放心,這幾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陳劍臉一紅,「不勞姐姐費心,府里自會有人照顧我。」

    荊夢崖急道,「主人不讓我照顧,就是還怪我!」

    陳劍見荊夢崖又一副要哭的表情,急忙勸道,「好了好了,一切依姐姐就好。」

    荊夢崖破涕為笑。

    托上官雲瑞的福,陳劍這次是好好休息了三天,這三天裡,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吃飽喝足就是躺在床上睡覺,好不愜意。

    穴道解開之後,陳劍第一時間去拜見了陸青松。

    陸青松見陳劍神清氣爽,心下安慰。

    陳劍自從進入平陽府後,不分白天黑夜為自己擒犯人,找證據,早出晚歸,基本上沒有睡過一天好覺,自己對他非常愧疚。

    「陳護衛當真已痊癒?」

    陳劍點點頭,「屬下累大人費心了。」

    陸青松道,「昨日宮裡來人,向本府交待了陳護衛的進宮安排,每月初一初二是你的當值之期。」

    幸好。陳劍暗自思忖,沒有編到十五之期。

    「屬下領命。」

    「如今日無事,可前往宮中,先向禁衛軍統領閆松鶴大人述職。」

    陳劍拱手領命。

    依約來到宮中,陳劍被安排在一間書房等待閆松鶴。

    良久,門外才步入一人。

    此人,約四十餘歲,雖髮際偶見銀絲,卻步履輕盈。進的內來,陳劍越發覺得此人不簡單。他有一種懾人的威嚴,雖已鬍鬚橫生,卻骨骼精奇。

    「你就是陳劍?」來人開門見山。

    陳劍低頭,「屬下平陽府陳劍,特來向閆大人報到。」

    「為何如今才來?你架子很大啊。」閆松鶴眼放精光。

    陳劍抱拳道,「事出有因,請閆大人見諒。」

    閆松鶴道,「來禁衛軍的都是朝廷中人,比你身家背景顯赫的比比皆是。不過到了我這個禁衛軍,不管你來自哪裡,都得按我這裡的規矩來。你可明白。」

    陳劍點頭,「屬下知道!」

    閆松鶴緩和一下語氣,「想必你們家陸大人已經跟你說了,你的當值之期排在初一初二,切記一定要按時到崗,我屆時會分派你具體的任務。皇宮不比官府,這裡一切以皇命為上,改改你那好打抱不平、喜歡多管閒事的毛病,否則,出了禍端我也保不了你。」

    陳劍應承道,「屬下謹聽大人教誨。」

    閆松鶴見陳劍應承的如此乾脆,不放心道,「你素日在平陽府的所為我也可聽過不少,為了什麼公理正義不惜得罪權貴。不過我要勸你,既然是平陽府的人,萬一在宮裡惹出什麼事端,可會連累平陽府的。」

    陳劍一怔,沒有說話,閆松鶴最後一句話又觸動了他的心。

    閆松鶴見陳劍沉默,擺擺手道,「沒事你先回去吧。」他從懷中拿出一個令牌,「這是你進出宮闈的令牌,切不可丟失。」

    陳劍接過令牌,轉身離去。

    事情告一段落,陳劍一如既往在平陽府進進出出忙裡忙外。

    而荊夢崖每日晨起都已不見陳劍,入睡之時陳劍也還在外辦事沒有回來,偶爾陳劍回府,荊夢崖又在外面閒逛,是以一段時間下來,她也呆不住了。跟陳劍請辭之後,荊夢崖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回了雪莊。

    轉眼到了陳劍的值日之期,他向陸青松告別後如期來到了宮中。見到閆松鶴,發現董天雷也在那裡。

    「你們先隨我去見過皇上。」

    陳劍和董天雷跟在閆松鶴身後,董天雷湊近陳劍道,「上次讓你僥倖取勝,不過來日方長,這皇宮中,我可有的是人,我希望進入禁衛軍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因為我會好好關心你,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平陽府與侯爺府一直相鬥,原先以董天雷的武藝,能為董權做很多他做不了的事情。而自從陳劍來了以後,每次董權交待董天雷做的事情只要涉及到平陽府,都會被陳劍輕易破壞,累得董天雷沒少挨董權的教訓,是以,對於陳劍,董天雷的恨意絲毫不比董權的少。

    而看著眼神詭異的董天雷,陳劍卻絲毫不為所動。

    「多謝董大人惦記,不過我已經有意中人了。」陳劍淡淡道。

    董天雷一怔,知道被陳劍戲弄,漲紅了臉,恨恨地一聲不吭。

    二人被領到御書房垂首而跪,靜待皇帝的到來。

    過了很久,終於有人踱進房中。

    那人徑直來到二人面前,「抬起頭來。」

    二人抬頭。

    他,就是皇帝吧。陳劍心道。

    身前那人,約三十年華,骨板清瘦,面容卻紅潤,身上一襲金黃色龍袍,不怒而威。

    「大膽,見到皇上還不參拜!」身邊一太監扯著嗓子吼道。

    二人忙叩首在地。

    皇帝走上龍椅,「你們是今日護佑宮廷的禁衛軍?」

    董天雷搶先道,「啟稟皇上,屬下是侯爺府的董天雷,特來拜見皇上。」

    皇帝看看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陳劍。

    陳劍拜見,「啟稟皇上,屬下是平陽府的陳劍。」

    皇帝神色一變,「你就是那個背叛師門投靠朝廷的江湖人?」

    陳劍一怔,沒想到背叛師門四個字如今已經變成了自己身份的標籤,他苦笑,「屬下正是。」

    皇帝笑道,「不要緊張,朕只是佩服你身為江湖中人,竟然有勇氣歸依我們朝廷,如果多些你這樣的人,我們都摒棄前嫌,那麼江湖和朝廷就不必紛爭這麼多年了。」

    皇帝的話說中了陳劍的心事,「皇上英明。」

    「不過,」皇帝話鋒一轉,「畢竟朝廷和江湖的關係千絲萬縷,江湖中人投靠朝廷的事情在以往也不是沒有,不過大部分人都心懷不乖,所以朕對你還是有些不放心,把你放在身邊太過危險。」

    他轉向身邊的太監,「柳公公,把他帶到刑部去,好生查查他投靠朝廷的意圖。」

    太監轉頭向外朗聲道,「來人!」

    馬上有侍衛衝進御書房,不由分說押起陳劍就欲往外走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董天雷也愣在當場,不明所以。

    皇帝見陳劍一聲不吭,皺皺眉叫住他,「且慢。」

    侍衛押著陳劍停下腳步。

    皇帝納悶道,「你為何不求饒也不喊冤?」

    陳劍抬起頭道,「屬下以為,不必求饒也不必喊冤。」

    皇帝奇道,「哦?願聞其詳。」

    「無論屬下是否有異心,相信皇上也不會因為屬下求饒喊冤而相信屬下,既知無用,又何必為之。不過,如果皇上開恩,屬下還是有些話想說。」陳劍的語氣不溫不火。

    皇帝覺得此人很有意思,「好,既然你不怕死,朕也不妨費些時間聽聽你的遺言。」

    「屬下既然投靠了朝廷,當然預料到會遭到同道的非議,像皇上這樣的猜測,陳劍在江湖和朝廷中見得太多了。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皇上懷疑屬下的忠心,大可一刀殺了屬下以絕後患,也不用勞煩刑部大牢了。」

    皇帝微微一笑,「你竟一心求死?」

    陳劍笑道,「螻蟻尚且偷生,屬下怎會想這樣冤死?不過屬下知道屬下今天死不了。」

    皇帝坐直身,「何以見得?」

    「屬下投靠平陽府不是一天二天了,如果皇上真的有殺心,何必等到現在。在平陽府的時候,皇上就可以一紙聖旨讓屬下人頭落地;如果皇上不放心將陳劍放在身邊,當初屬下競選禁衛軍的時候,皇上也大可以讓屬下不能晉級,或乾脆取消屬下的資格,就一勞永逸了。所以,屬下既然這麼順利進入了禁衛軍,來到了皇上的身邊,想必也是皇上默許的。」陳劍一字一頓。

    聽著陳劍的話,皇帝滿意地點點頭,「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嗎?你就不怕哪一天朕心情不好了拿你開刀?」

    「相信皇上是當今的明君,絕對不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否則不會有像陸大人一般這樣忠心事主的忠臣。」

    這句話明里在稱讚皇帝,實則是告訴皇帝如果殺了自己,就會傷了忠臣的心。

    皇帝豈會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不過他沒有呵斥陳劍的無理,而是擺擺手,示意侍衛們退下。

    「有理有據,說的不錯。沒想到陸青松的護衛不僅武藝高超,口才也不錯。」

    皇帝低頭打開奏本,「你們二人下去吧。」

    陳劍和董天雷磕了個頭,垂首慢慢退出了御書房。

    皇帝看到二人出門後,抬起頭,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董天雷還未回過神來,剛剛那一出,他不知皇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閆松鶴在門口等著二人。

    「董天雷,你今日在皇上御書房外守夜。」

    董天雷默默地點了點頭,在御書房門外站定,隨後,他用戲謔的眼神看了一眼陳劍。

    閆松鶴對著陳劍道,「你隨我來。」

    陳劍一路跟隨著閆松鶴。

    閆松鶴帶自己走了很久。陳劍在這一番左拐右彎,曲曲折折之中,也飽覽了一下皇宮的景色。

    金色琉璃、朱漆迴廊隨處可見,百花齊放、爭奇鬥豔同樣讓陳劍眼花繚亂,身邊,不時有丫鬟護衛穿梭,都步履匆匆,偶見幾名主子模樣的女子,在亭台樓榭、賞花品茗。

    陳劍抬起頭,望著碧藍蒼穹,深深吸了一口氣。

    有多久,自己沒有駐足好好留意身邊的風景?

    很快,閆松鶴停住了腳步。

    「今夜你就在這裡值守。」閆松鶴站定。

    陳劍抬起頭,自己正站在一座莊園門口,門外牌匾上,「清遠宮」三個字映入眼帘。

    「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絕對不能離開這裡!」閆松鶴盯著陳劍,眼神中似別有深意。

    陳劍點了點頭,挺直了身板。

    閆松鶴笑笑,轉身離去。

    這裡,似乎是一處廢棄之地,莊園內雜草叢生,早已找不到落腳之處,牆上的藤蔓在肆意攀爬,已經將整座莊園攬入自己懷中,一片綠意青翠。

    望著積滿灰塵的牌匾,陳劍很疑惑。

    這是什麼地方,宮裡竟然有如此荒涼之地?

    站了一天,陳劍只看到有幾隻鳥落在門外的台階上,在一片雜亂中翻找吃食,除此之外,連個人影都未瞧見。

    這個詭異的差事,估計又是拜董權所賜,陳劍想起董天雷看自己的眼神。

    不管怎樣,自己本來就是因為不想拂了陸青松的好意才答應進宮的,如今給自己這麼個差事,倒也樂得清靜。

    夜色深沉,整個皇宮已經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清遠宮更甚。

    望著莊園內一片漆黑,陳劍動了動身形,提提精神,繼續保持著站姿。

    夜半時分,清遠宮內突然傳來一陣笛聲。

    笛聲哀怨、清幽,讓人百轉千腸,在這寂寥無聲的夜裡,聽得人陣陣心驚。

    更甚的是,笛聲中,隱隱傳來一陣悠悠的哭聲。

    陳劍將目光投向在黑夜中顯得異常陰深的莊園,心中犯疑。

    冷不防,莊園內,竟然出現一個披散著頭髮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面容清瘦,臉無血色,雙目渙散,只是怔怔地看著陳劍,隨後便輕飄飄向陳劍而來。

    陳劍心中一驚,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一個女子出現在這裡?

    他定了定神,「來者何人?」

    那女子見陳劍開口問她,雙目閃過一絲懷疑,不過轉瞬即逝。

    陳劍見那女子不說話,退後一步道,「宮闈禁地,還望速速離開。」

    那女子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陳劍納悶,這姑娘大半夜的出來是做甚?

    那女子睜大了雙目,附在他耳邊悠悠道,「我是這個清遠宮的人,你在這裡是在等我嗎?」

    女子吹氣如蘭,盪起絲絲涼意。

    陳劍抱拳道,「姑娘說笑了,在下是在這裡守夜。」


    「這裡晚上沒有人要你守夜的,因為----」那女子環顧一下四周,「這裡很早以前就沒有人了,沒有,什麼都沒有-----除非---」

    「冤魂!」那女子突然舉起雙手,伸出了血紅的舌頭。

    陳劍見那女子的動作,已經意識到那個女子的企圖了,他微微一笑,「既然沒有人,那我就守住這裡的冤魂,不要讓他出去打攪他人。」

    見陳劍微笑著看著自己,神情不變,那女子一驚,轉眼變臉,「一點都不好玩!」

    轉瞬間,周圍圍上來許多宮女和太監。

    陳劍一見這架勢,就知道是有人在故弄玄虛,想不到,這皇宮大內,也有這種無聊至極的小把戲。

    那女子見陳劍連腳步都未曾挪動一下,一副鄙夷的神色,心中不悅。

    不過很快,那女子就笑了。她輕輕走上前,湊近了陳劍的臉,「原來你長得還是蠻好看的。」

    陳劍被這女子的舉動搞得耳根發紅,「姑娘自重。」

    身邊宮女厲聲道,「大膽侍衛,不可對公主殿下無禮!」

    陳劍一怔。

    她是公主?

    公主掃了他一眼,「你很有趣,我記住了。」她將手搭上陳劍的肩膀,笑嘻嘻道,「我還會來找你的,你等著我哦----」

    公主丟下一臉驚詫的陳劍,在一堆的太監宮女簇擁下離去。

    陳劍還未從剛剛的事情中緩過神來。

    他在平陽府快一年了,但是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皇宮還有這樣一個公主,舉止行為怪誕,毫不顧及男女之別。

    陳劍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公主是嬌寵過度了。

    清遠宮在一番鬧騰之後,終於又清靜下來,四周回復了一片靜謐。

    陳劍緩緩神,又將目光投向了清遠宮內。

    白天明明沒有見人出入,那公主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陳劍望著莊園內,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莊園的窗戶上,突然映出一個影子。

    陳劍揉揉眼,再次細看,發現窗戶依然如初,早已沒有了剛剛的影子。

    正責怪自己方才被那個公主搞得心思混亂,陳劍猛然間瞥見莊園台階上出現一個紅色的影子。

    那個影子,像一隻鳳凰,在陳劍面前緩緩振動雙翅。

    陳劍抽出佩劍,往前一步。

    「是誰?」

    那似鳳凰的紅色生靈,只是怔怔地看著陳劍,依舊在原地揮舞自己碩大的雙翅。

    「公主,不要再玩了!快快出來。」陳劍高聲叫喊道。

    四周無人,就連風,似乎也靜止了。

    陳劍怔住了,難道不是公主搞得鬼。

    他深吸一口氣,向那隻鳳凰走去。

    然而,沒有幾步,那隻鳳凰轉眼間就幻化成紅光,消失無蹤。

    怎麼回事?陳劍完全亂了心神,呆呆地看著鳳凰消失的地方。

    清遠宮內,藤蔓凌亂之處,有一黑衣蒙面人,正微笑著看著門外發呆的陳劍。

    他的嘴角,又揚起一絲詭異的笑。

    天色微亮,閆松鶴過來找陳劍。

    「陳劍,昨夜不寂寞吧,」閆松鶴似笑非笑。

    「閆大人何出此言?」陳劍剛問完,就頓覺事有蹊蹺,「難道昨夜是閆大人特意安排?」

    閆松鶴笑笑,「我怎麼敢在皇宮內如此行事,這些都是公主耍的把戲。」

    陳劍正色道,「禁衛軍之職,怎可如此兒戲!」

    閆松鶴很不屑,「我已經說過,在皇宮,聖命為上!」

    陳劍心中不悅,「就算是聖命,也不可以如此不顧體制禮法。」

    閆松鶴見陳劍一臉義正言辭,收起笑容,「體制禮法本就是皇家所定,禁衛軍也是服務皇上,由皇上差遣有何不可!」

    「製法者如果自己不守法,如何讓他人心服?」陳劍突發了脾氣,昨夜所見的那隻鳳凰,讓他心神大亂。

    「好一個秉公守法的侍衛。」二人正說話間,皇帝從遠處踱來。

    看到皇帝往這邊來,閆松鶴忙拉陳劍跪倒。

    皇帝看了一眼陳劍,「小小侍衛,口氣不小!膽敢議論皇家之事!」

    閆松鶴趕忙道,「陳劍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求皇上見諒。」

    陳劍低著頭,沒有做聲。

    皇帝很不高興,背轉身去,「給我掌嘴!」

    上來幾個太監,抓起陳劍就啪啪啪扇了一通。

    陳劍一聲不吭,只是倔強地看著皇帝。

    閆松鶴看著陳劍眉頭緊皺。

    皇帝看著陳劍毫不退卻的眼神,怒道,「這裡不是你們江湖草莽之地,在這裡,朕說的話高過所有理法。這次小懲大誡,下次再犯,絕不輕饒!」說完甩袖離去。

    身後一幫太監宮女匆匆跟上。

    等皇帝走遠,閆松鶴拉起陳劍,「早就告誡過你,第一天就這樣,以後你的日子可不好過。」

    陳劍擦掉嘴角的血,「陳劍只是說了該說的話,至於皇上是否認可,陳劍無權過問。」

    閆松鶴見陳劍倔強如此,搖了搖頭,「今夜你還是留在此地吧。」

    他湊近陳劍道,「這個清遠宮是以前先皇的棄妃們住的地方,在裡面,死過很多妃嬪,當然其中不乏有很多冤死的。在這裡,有時候半夜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說有人會聽到女子的哭聲,也有人會看到窗戶上有影子,更有人甚至看到一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所以,宮裡的人都忌諱這裡,一些侍衛們如有門路也都不會來這裡值守。不過你放心,只要你站好自己的崗,對那些東西視而不見就可以了。」

    「那些哭聲什麼的,難道不是公主刻意為之?」陳劍想起昨夜公主戲弄自己的事情。

    「不好說,有些是我們那個不信邪的膽大公主安排的,有些可是真實存在的。」

    陳劍想了想道,「皇上將我派到這裡來,還是不信任我。」

    閆松鶴道,「慢慢來吧,畢竟你的身份尷尬,皇上始終不放心。不過既然皇上今日能來到這裡,說明皇上還是比較關注你的。」

    陳劍笑笑,不知道被皇帝關注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想起陸青松當初讓他報考禁衛軍的意圖,看來是不能奏效了。

    二日的值守結束,陳劍本想回平陽府復命,但是想了想,陳劍還是選擇先去了武林苑。

    上官雲瑞見陳劍一大早過來,有點驚奇。

    陳劍一屁股坐到桌邊,「一進宮門深似海,果然不錯。」

    上官雲瑞見陳劍一臉疲倦,詢問道,「才第一次當值就累得如此?」

    「當值倒不累,只是宮裡的氣氛不適合我,不像在外面。」

    上官雲瑞也坐下道,「此次進宮,有何收穫?」

    陳劍搖搖頭,「宮裡當值並不能走動,所以除了見到一堆無關緊要的太監宮女,只見到了皇帝、公主和禁衛軍統領閆松鶴。」

    陳劍想了很久,還是將在清遠宮內發生的事情瞞了下來。

    「閆松鶴?此人我聽說過,他在宮中的勢力很雄厚,對下屬又照顧有加,所以深得人心。」

    陳劍點點頭,「閆大人確實是一個好官,對我毫無戒心,關鍵時刻還肯挺身而出。」

    「這麼快就被人收買了?」上官雲瑞笑笑,「宮中的人,可不比我們,笑裡藏刀口蜜腹劍之輩比比皆是,你與人相處要多留一個心眼。」

    陳劍不認同,「處處提防別人,勾心鬥角豈不是活得太累?」

    上官雲瑞見陳劍如此,也不多說,「既如此,你要抓住進宮的機會,好好幫我留意宮裡的人。」

    「自當遵命。」

    「還有,」上官雲瑞道,「我這幾日要去南面處理一些門派事務,如有要事,可讓成大哥飛鴿傳書與我。」

    陳劍自責道,「這些本應是陳劍的事,勞煩師兄為我奔波了。」

    「不必如此,你我各負其責,只要每月十五你不爽約即是。」

    說到十五之約,陳劍又沉默了。他一直想問上官雲瑞,為什麼執著於十五之約,為什麼每次都要-----

    上官雲瑞知道戳中陳劍的心事,「我知道你想問原因,但是很可惜,我不能告訴你,所以如果你甘願,就來,如果你不甘願,可以拒絕!」

    陳劍站起身,「師兄之命,陳劍不敢違逆。」他走向門口,「陳劍回去向陸大人復命了。」

    上官雲瑞看到陳劍落寞的背影,很是心疼。有多少次,他拿著鞭子甩不下去,有多少次,看到陳劍背上的傷痕,他想狠狠打自己一頓。但是,他還是要繼續下去,為了那個原因,為了那個不能言明的原因。不過,快了,一年之期將到,只要引你釋放體內的玄冰寒珠,那麼我就可以將所有的實情相告。

    陳劍依舊奔波,忙著為陸青松辦案,上官雲瑞依舊奔波,處理著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只是兩個人,都還是形單影隻。萬琳回到天山後再無音訊,風雪月在武林苑的某一天,突然失蹤,上官雲瑞遍尋無獲。

    而此時的陳劍,已經聲名鵲起,平陽府的百姓送了一個「義俠」的名頭給他。

    初始一些江湖中人為了這個名頭屢屢挑釁陳劍,陳劍都是能躲則躲,躲不過的時候勉強應戰,都是點到即止。涉及到江湖和朝廷的紛爭之時,陳劍總能在不違背法理的前提下想方設法為江湖人士說話,漸漸地,一些江湖人對陳劍也漸漸放下了敵對的情緒,「義俠」這個名號在江湖中也被默許。當然,最高興的是上官雲瑞,看到陳劍與江湖人士化解干戈,他每每想到此便一個人偷樂,終於,自己不用再做夾心餅。

    而與此同時,陳劍的禁衛軍之職,卻越來越不順暢。而這個罪魁禍首,不是董天雷,也不是皇帝,而是那個公主。

    陳劍從陸青松處得知,那個公主名喚菁華,並非皇帝親生,而是一位大臣之女,因為從小進宮陪伴太后,深的太后歡喜。後那位大臣故去,太后乾脆收了她當女兒,菁華天生麗質,又嘴甜,哄得皇帝和太后把她當成了掌上明珠,加上她生性好動,是以平常調皮搗蛋,完全沒了一個公主的風度,皇帝對此卻睜隻眼閉隻眼,所以寵得菁華公主越發放肆。陸青松對陳劍提起這些時,只是意味深長地告知陳劍,一定要與這位菁華公主保持距離。

    陸青松不說,陳劍也會,只是有時候事情並不一定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越會發生。

    這不,聖旨來了。

    聖旨的意思很簡單,讓陳劍進宮護衛菁華公主安全。

    不用說,這應該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那個菁華公主。陳劍又想起第一次見菁華公主她臨走前留下的一句話。

    接過聖旨,陳劍一臉苦惱。陸青松勸慰道,「陳護衛切記只顧站好自己的崗,千萬莫理閒事。」

    陳劍暗道,如非必要,誰想理閒事啊。

    既然聖旨已下,只能去了。

    且不說陳劍這邊的麻煩,天山派的萬琳同樣碰到了麻煩。

    「掌門,你不是說過忙完這段日子就陪萬琳下山去看陳大哥嗎?為什麼這麼久了你提都不提這件事?」萬琳對著萬乾發牢騷。

    萬乾皺皺眉,「師妹,這天山事務繁忙,我抽不開身啊。」

    萬琳不樂意,「掌門沒時間,那就讓我自己下山,我自己去找陳大哥。」

    「不行,萬一再出個差錯,我怎麼跟師父交待?」

    「交待,你沒辦法跟我爹交待的多了!」萬琳氣惱地坐在一邊。

    「師妹你這個是什麼意思?」

    萬琳道,「你一當上掌門,就老是找師兄們的麻煩!」

    萬乾道,「這些事情都有理有據,師兄不會冤枉了任何人!」

    「我就不相信師兄們都會犯錯。」

    「師兄處事一向公道,處置幾位師弟也都是證據確鑿。師妹不要受人唆使。」萬乾見萬琳懷疑自己,心情不悅。

    「師兄們在天山也不是一年二年了,如果他們有錯爹爹不是一早便處置了?」

    「師父他老人家仁慈,就算看到徒弟們犯錯也會原諒,當初對待陳劍的事情也是如此。但既然我做了這個掌門,就要為天山派著想,不能姑息養奸。」

    「你怎麼不說你是為了排除異己!」萬琳衝口而出。

    萬乾怒了,一甩手就是一耳光,「你說什麼!」

    萬琳捂著臉,怔怔地看著萬乾。

    萬乾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師妹,對不起,師兄只是,只是-----」

    萬琳捂著雙耳,不願再聽。

    萬乾見萬琳如此,也不多說,重重摔門而去。

    其實萬琳說的不錯,自從萬乾當上掌門之後,短短數月,天山六子就只剩下萬乾和萬琳兩個人。其餘四人,陸青因為被發現在外私自收徒被逐出天山,俞峰因為被發現與派中女弟子有瓜葛所以被打發去看守天山藏書閣,劉劍風因為被查出與當初陷害陳劍的案子有關而被門規處置廢掉武功,而梅笛,因為看不慣萬乾的行事作風憤而離開天山。雖然每起事件都是人證物證確鑿,但是總有人覺得這些事件在同一時間爆發總有一些不尋常。

    然而,萬乾對於門派中的閒言閒語毫不理會,他照樣施行著自己的行事手法。

    而更讓天山上下奇怪的是,天山派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在天九峰的萬忠坤卻一直不曾出現。萬琳曾經去看過萬忠坤很多次,把這些事情也告訴了萬忠坤,但是萬忠坤卻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萬琳覺得不止萬乾變了,連自己的爹也變了,萬忠坤現在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終日只在天九峰打坐調息,對天山派的事情不聞不問。

    萬琳坐在房中許久,感覺很苦惱。她想到了當初萬忠坤在時,幾個師兄弟們打打鬧鬧的歡樂光景。如今,不但形單影隻,而且行動也受到了萬乾的限制。她前幾日想去找萬忠坤訴苦,萬忠坤卻對外宣稱閉關一年,任何人都不見。萬琳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沒人管的可憐人,心中鬱悶不堪。

    萬琳的處境,陳劍完全不知,他現在只在煩惱如何平平靜靜完成守衛菁華公主的任務。

    陳劍一到公主府邸,就被要求去房內見公主,陳劍想起那夜公主的出格行為,心生恐懼,便想盡辦法婉言拒絕,沒想到沒過多久,那個菁華公主竟然吩咐太監宮女把桌椅都搬到了外面,而菁華公主則一屁股坐在了陳劍對面,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這整整一天,菁華無論用膳、午睡、還是學習刺繡女工,都在陳劍面前。

    陳劍被這個無厘頭的公主搞得哭笑不得。

    黃昏時分,菁華公主終於吩咐太監宮女撤掉了放在陳劍對面的桌椅和睡榻,慢悠悠進了房間。

    陳劍長呼一口氣,終於解脫了。

    與陳劍共同守護公主的侍衛,是來自御史府的華前峰,為人敦厚,如今他憋了一天的笑,現在終於不禁笑出聲,「陳劍,你真有福,我們一刻都靜不下來的公主今天竟然為了你在這裡坐了一天。」

    陳劍臉一紅,「大哥休要取笑,這種福分不是你我等所能消受的,還是罷了。」

    華前峰道,「也對,我們這種命,也就是做做下人的命,要真有什麼皇親國戚看上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陳劍笑笑,他現在心裡,就是希望菁華公主不要再來騷擾自己,讓自己無波無瀾地度過這兩天。

    要說菁華公主為什麼對陳劍情有獨鍾,這說來話長。當初在清遠宮,菁華已經對這個長得好看,又有膽識,又不卑不亢的侍衛有了好感。後來,菁華因為一個人夜晚偷偷爬上假山妄圖摘星,結果一個不小心失足跌落,被剛巧路過的陳劍接住,兩個人近距離接觸後更堅定了菁華喜歡陳劍的心思,她多次跑到皇帝面前,說要把陳劍調過去做他的護衛,皇帝考慮到平陽府沒有答應,菁華則以退為進,說那就讓陳劍每月的值守之地改到公主府,皇帝不好再拒絕,只能答應。就這樣,一紙聖旨把陳劍召進了宮。不過皇帝三令五申,陳劍不同於一般的侍衛,此人性格倔強,不畏皇權,讓菁華切不可玩的太過火。菁華不以為然,他是我喜歡的人,我當然會對他好了。

    不過,第一天值守,菁華就見識到陳劍的執拗了,讓他進房他都敢抗命,菁華無奈,只好自己主動跑到外面去看他。不過這一天下來,陳劍只管自己值守,壓根沒拿正眼看過菁華,這讓她很生氣。這個皇宮裡,就算太后都對她呵護備至,如今自己看上一個小小侍衛,這個侍衛竟然如此無視自己?在背地裡就算了,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她好生沒有面子。想到此,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入夜了,又是一個好天氣,點點星輝鋪滿夜空。初一的時候,明月總是很謙讓地只隱隱露出一角,讓繁星們可以熠熠生輝。

    正自沉醉間,冷不防,菁華在屋內喊道,「陳劍,你快進來。」

    守衛門口的兩個侍衛面面相覷,陳劍有點為難。

    「公主,何事?」

    「你先進來再說!」菁華在裡面不依不饒。

    「公主,這已入夜,屬下是個男子,恐怕多有不便!」陳劍想了想還是拒絕。

    屋裡不再出聲,陳劍長出一口氣。

    不曾想,只須臾時間,菁華就在屋裡大叫了起來。

    陳劍帶頭衝進了房間。

    只見菁華躺在地上,捂著腳正哇哇大叫。

    陳劍衝上前,「公主,沒事吧?」

    菁華一把推開他,「都怪你,誰叫你剛剛不進來?來人啊來人啊」

    公主的叫聲引來了巡邏的侍衛,馬上有數位侍衛衝進房內。

    菁華見人多了,指著陳劍道,「快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給我拿下。是他玩忽職守,害的本公主受傷。」

    陳劍知道自己中了計,很無奈。

    侍衛馬上上來將陳劍押跪在地上。

    見到此景,華前峰也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是菁華公主又在玩弄伎倆。但是礙於菁華的權威,華前峰想解釋,又怕反而惹怒了公主,是以只能擔憂地看著陳劍。

    菁華依舊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對著陳劍,「陳劍,你可知罪。」

    陳劍道,「屬下知罪。」

    菁華眼神一亮,「你知道所犯何罪了?」

    「身為一個侍衛,應當知道主子的意圖,不應盲目行事。」陳劍面不改色。

    菁華一愣,轉而想到陳劍話之所指,雙頰一紅,「豈有此理。來人,給我杖責五十,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侍衛們拿來刑棍,準備行刑。

    菁華似心有不忍,「陳劍,只要你現在求饒,本公主就饒了你。」

    陳劍道,「主子懲治,屬下無話。」

    菁華被陳劍的執拗脾氣徹底氣爆,「給我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陳劍被侍衛們押到院中,刑棍打在身上的悶悶聲很快響起,而從頭到尾,陳劍沒有哼過一聲。

    行刑完畢,侍衛們各自散去。陳劍拖著刑傷咬緊牙關重新站回了自己的崗位。華前峰關心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陳劍苦笑道,「無妨,早料到了。」

    華前峰嘆口氣,「皇宮的差事不好當啊。」

    陳劍沒有說話,暗提真氣,努力不讓自己倒下來。

    屋內出來一個丫鬟,看了看還堅持在崗位的陳劍,又匆匆進去。很快,陳劍聽到了屋內傳來桌椅倒地瓷器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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