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情感 第265章黃金帝國的覆滅3.皇太子病入膏肓

    《黃金帝國的覆滅》（上卷）血色夕陽（長篇小說）張寶同

    基多是厄瓜多的首都，但在五百多年前則是基多王國的都城。城市並不大，卻是古樸精緻，海拔2879米，除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之外，是世界海拔高度最高的首都。厄瓜多稱之為赤道之國。國土面積被赤道一分為兩。基多雖接近赤道，但由於地處高原，氣候比較涼爽，但天氣變化無常，一年不分四季，卻有著雨季與旱季之分，上半年為雨季，下半年則為旱季。基多依山築城，城區在城南，街道大多狹窄，由鵝卵石鋪成。城市四周的山腰間林木蒼翠，碧草如茵，鮮花競開，城區東西兩側的皮欽查火山峰海拔4700米以上，峰頂白雷皚皚，銀光閃爍，景色壯觀。

    基多王宮位於基多城的中心地帶，一片片高大的建築和屋頂十分地宏偉和醒目。王宮的屋頂最高，那是印加大帝瓦伊那·卡巴克的住所和辦公的地方。而貞女宮的面積最大。那裡住一千五百多名從十三歲到三十多歲的少女和女人，她們都是太陽神的貞女和太陽之子的妻子。王宮的前面是一個並不算很大的廣場。廣場上有許多巨大的石塊，象徵著印加帝國的強盛與威嚴。在王宮門前和廣場四周可以看到許多手握戰斧和短刀的士兵在站崗守備。

    隔著廣場，與王宮相對的是一條住著王公貴族和達官貴人的街道叫富貴街。富貴街上住著除國王與王妃之外的王公貴族和大臣，還有從各地收編的酋長和作為人質的頭人。所以，從街道上走過，可以看到寬敞漂亮的大房子一棟連著一棟，而且還有為這些王公貴族和各征服國的酋長頭人供應食物和物品的倉庫和供應站。因為印加帝國的王親貴族的生活用品都是按需分配。除過帝王獎勵和贈送的物品、女人和僕人之外，其它的必需品都要到倉庫里領取。整條街上都有士兵日夜站崗和把守，不是有名有望的人根本無法進入。

    傍晚時分，從王宮大殿的前門走出一隊由二百多名全副武裝的王宮衛兵組成的衛隊，在士兵隊伍的中間，有一座由八十人抬起的黃金大轎上坐著尊貴的瓦伊那·卡巴克大帝，而在大轎的後面，則是七八乘較小的轎子。那是他的家人乘坐的。這支隊伍順著王宮廣場的一條路進到了富貴大街。

    富貴大街上已經昏暗一片，看不清人，只能看到從一棟棟房屋的窗子裡透出的暗淡的火光。衛隊抬著大轎一直順著街道朝前走。街道上很少有人，非常地安靜，凡是見到大王駕到的人都馬上跪在路邊，把臉面貼在地上，一直等到大王的隊伍走過後，才敢起身。還有一些人遠遠看到大王的衛隊過來，就快快地躲開了。

    隊伍一直走到街道中的一座最寬敞宏偉的大院子的門前停了下來。這個大院叫太子府。太子府的院門很大，門前站著四個衛兵。聽說大王過了，從院裡跑出了一大群男男女女誠惶誠恐地匍匐在地，迎接著大王的到來。

    大王下了轎，由兩位年輕的寵妃扶著進到了太子府大院。偌大的院內一片昏暗，只見一間間房屋的門戶緊閉，庭院冷清，幾乎看不到一點人們正常生活和忙碌的跡象。大王眉頭不禁一蹙，心想這裡怎麼跟陰間地府一樣，活著的人就跟死了的人的一樣，連一點活泛生氣都沒有。

    當大王帶著王后和家人們走到院子中間時，才見侍從和管家從一間屋子裡跑了出來，見到大王匍地磕頭跪拜，說，「不知大王御駕光臨，未能及時前迎，請大王恕罪。」大王就說，「皇子的病情如何？」兩人都不吱聲了。大王怒道，「我的話沒聽到？」兩人顫顫微微地說，「聽到了。不過，皇子的病情還是未見好轉。」大王說，「你們是怎樣照管皇子的？」兩人頭伏在地面上，只是顫抖，不敢回話。

    大王帶著大家一起來到尼南·庫尤奇皇子居住的屋室前，大門已被兩個年輕女子打開。大王進到了皇子的屋室里。皇子的屋室雖是富麗堂皇，華貴無比，但是卻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陰霉久病的氣味，讓人聞著十分地不舒服，甚至讓人覺得一聞到這種氣味就會生病似地。

    大王走到皇子的病床邊，看著尼南·庫尤奇皇子躺在昏暗的屋室一角。床邊的那盞油燈閃著滲淡微弱的亮光，在有風的屋內呼悠呼悠地閃著，幾次差點被風吹滅。呼悠閃動的亮光照在尼南·庫尤奇那瘦弱而蒼白的臉上，只見他嘴唇半張，呼吸微弱，兩眼無神，氣息不足，整個一副有氣無力的表情。

    尼南·庫尤奇在十年前就被列為印加帝國的皇子。那時他只有十八歲，已經成人。當時他一直跟著父親瓦伊那·卡巴克住在南方庫斯科都城裡。可是，印加帝國在攻打基多國時遇到了困難，當時由瓦伊那·卡巴克大帝的弟弟基斯基斯統領的遠征軍在包圍和攻打已經攻占了基多王國國都基多的叛軍時，久攻不下，而且損耗重大，加上北方高原上的天氣寒冷，許多士兵生病，造成了士氣低落，軍心渙散，大大地影響了印加大軍的戰鬥力。在雨季到來之前，印加大軍對基多都城連續發動了幾次大規模的進攻，卻一直久攻不下，反被基多叛軍突襲，使得印加大軍一下子潰退了將近二十多里。

    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遠在印加帝國國都庫斯科王宮裡的第十一代君主瓦伊那·卡巴克大帝驚恐不已，便連夜率駐守在庫斯科的四萬守軍北上增援。此時尼南·庫尤奇已定為皇子，本應替父親監國理政，守備國都，但印加帝國歷來有國君御駕親征的習慣，所以，父親決定帶他親臨戰場，建功立業，以為將來掌握軍隊，登基接班做些準備。所以，就決定讓他的十六歲的弟弟華斯卡爾王子在輔助大臣巴巴拉·帕爾卡親王的協助之下監國執政，讓尼南皇子隨軍出征。

    卡巴克大帝帶領四萬援軍日夜兼程趕到基多城外，與基斯基斯的殘軍會合，在與基多城裡的叛軍進行了殊死的拼殺之後，終於攻下了基多城。因為父親繼續率軍追擊敵軍和攻打北部的蠻族，清理逃散的叛軍和恢復基多正常生活的任務就落在了尼南皇子的肩上。尼南皇子的性格較為柔弱和斯文。與他的弟弟華斯卡爾王子有些相像，但華斯卡爾比哥哥更有主見。這也許和他們的父親過於威名強盛有關，因為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父親過於英明偉大的，兒子就比較溫情懦弱；父親優柔寡斷的，而兒子就會英勇無畏。就象印加第八代的國君維拉科查因父王亞瓦爾·瓦卡克優柔寡斷，致使叛軍兵臨庫斯科城下，卻只顧逃命，不敢抵抗。於是，維拉科查便組織離散的農民和士兵與叛軍交戰，直到外省的援軍到來，平定了暴亂，恢復了安寧，並使得父王放棄了王位。

    當時，基多城裡死屍如山，血流成河，尼南皇子一方面組織人力掩埋屍體，一方面安撫百姓，還常常去看望受傷的士兵，為父王的北征運送糧草，深受父王和百姓的愛戴。可是，那場平定叛軍的戰亂雖然已過去了十多年了，但是，基多城裡的疫瘟一直都沒有間斷。疫瘟就是天花，是從西班牙士兵傳播過來的一種致命的病菌。據說西班牙士兵在搶劫和屠殺蠻族部落的戰鬥中，因不熟天時地理，被蠻族部落打敗。於是，他們就把沾染天花病菌的衣物和毯子作為禮物送給了蠻族頭領。因為蠻族人對天花病菌毫無免疫力，所以，天花病菌便在蠻族部落大肆傳播，造成了蠻族人的大量死亡。後來，在印加大軍討伐蠻族部落時，就將這種病菌帶到了基多。所以，每天在基多的城門外面，就可以看到一批批疫瘟病人的屍體被掩埋在山坡地里。

    疫瘟疾病不但在窮人中傳播，也在王宮和貴族中漫延。一年之中，就有幾十位王公貴族被疫瘟奪去了生命，不知皇子接觸了什麼疫瘟病人，也染上了這種絕症。他患病已經有三個來月了，無論王宮的祭師天天為他祈禱，他的病情卻是一天壞於一天，眼看就要沒救了。所以，卡巴克大帝才決定趁這次家人團聚的機會，過來看望一下尼南皇子。

    尼南皇子見到父王駕到，叫了聲「父王」，便要從床上坐起行禮。但大王趕忙用手擋著，說，「皇兒免禮。」尼南·庫尤奇干呵兩聲，又說，「父王親臨看望，孩兒萬分榮幸。請父王、母后、姨娘和弟妹們快快坐下。」

    可是，大王並沒有坐下，只是問道，「孩兒近來病情如何？」皇子還沒回答，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

    大王一見皇子病成這樣，就大聲喊道，「巫士何在？」一位穿著一身青衣青褲的中年男人躬身駝背地撲嗵一下趴在了大王的面前，說，「奴僕在此。」大王見巫士這等熊樣，心裡就老大地不痛快，耐著性子問道，「你是怎樣給皇子看病的，怎麼這病越看越重了？」

    巫士嚇得當即就癱在了地上，用恐懼哀求的哭腔答道，「稟報大王，不是賤人不會看病，而是皇子患得疫瘟，想畢大王知曉，此病實在是無醫可治。」疫瘟即天花，據說是從歐洲傳播而來，而新大陸的土著人對此病毫無免疫力，患上此病便等於死亡。

    印加大王一聽這話，把腳一跺，罵道，「大膽奴僕，既然無醫可治，我要你來何用？等我下次再來，若不見皇子病情好轉，定將你砍頭試問。」

    拉瓦·奧克略是尼南皇子親生母親，看自己的大兒子病成這樣，就趴在兒子的面前哭泣起來，「我的兒子，幾年沒見，你竟病成了這樣。」尼南拉著母親的手說，「媽媽，兒不能為你盡孝了。」母親一聽這話，哭泣的聲音就更大了，「兒子，我的皇兒。」

    這時，有人把王后攙扶過來。接著，帕麗亞王妃、華斯卡爾王子、曼科王子、阿塔瓦爾帕王子和安娜公主都過來一一地向尼南皇子表示慰問。然後，大王便吩咐皇子好好養病，待過幾日再來看望。然後，便帶著家人匆匆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