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重陽一過,酷夏遠去,秋的氣息已經十分濃厚,長樂鎮周邊的樹都發黃掉葉了。
事事順暢,王元兒的氣息十分的好,得了崔源的許諾和他的心意,她是從心裡甜到外頭去,臉上的笑容愈發明艷和得體。
自從王春兒出嫁後,看上王家,不,準確來說,是看上王家大房幾個孩子的人是越來越多,但很奇怪的是,上門求親的,對象大多的是王清兒和蘭兒,王元兒固然有人問,但卻要少上許多。
也不是王元兒喪婦長女的名聲不好,而是在很多人的心中,王元兒不是他們這些普通農戶人家的男子能匹配的,尤其在看到她和那崔大人站一起的畫面後,就更覺得那樣的男子才能匹配她了。
所以,王家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踏平了,問得最多的,自然是快要及笄又長得好看的王清兒。
當然,也有人試探著問王元兒的,都被王婆子給搪塞過去了,說是問過寺廟裡的大師,這一年不好定親。
王元兒是有些發愁,也不知該給清兒尋個什麼樣的夫婿,問過她,王清兒自己也是不大熱衷的樣子,只一臉正經的說緣分未到云云。
「什麼緣分未到,啥時候學得說話這麼高深莫測了。」王元兒好笑地戳她的額頭。
「確實嘛。」王清兒一臉理所當然,道:「二姐和二姐夫是彼此看得對眼,心裡頭是互相喜歡的,瞧現在過得也挺好。至於大姐你還沒定親,但你和崔大人,咱們誰沒有眼睛看?所以,我定然是要找個我自己看得上心裡喜歡的男子才肯嫁的。」
王元兒臉一紅,嗔道:「好哇,你連大姐都敢編排了是不?」
王春兒在一邊掩著嘴笑。
王清兒嘻嘻的道:「那我說的是事實嘛!」頓了頓又道:「大姐,我的親事可不准你就這麼定下來。」
「成了,你大姐我是這麼的麼?定然是要看你自個兒的意思的。」王元兒沒好氣地道:「若有好的,相看一二,也是成的。」
王清兒側頭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什麼,才點點頭。
「反正現在你們行情都好,咱慢慢看,定能找個如意郎君。」王元兒笑著捏她嬌嫩的臉。
王清兒哼了哼,有些不屑的道:「都是些犀利眼,不就是看我二姐出嫁時嫁妝豐厚麼,從前可不見咱們行情這般好!」
「人的天性皆如此,看開點,也有真好的郎君。」王春兒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最可笑的是,連咱們小弟都不放過,想要定什麼娃娃親,想得倒是挺美的,誰個知道那些丫頭長大後是什麼德性,要是長成個歪瓜裂棗,我們小弟可不虧大了?」王清兒撇著嘴又說了一句。
「行了,就你毒舌,想想也不可能的事,何苦生悶氣。」王元兒嗔笑。
王清兒這才不說話了。
趁著還早,茶棚也沒什麼客人,姐妹幾個笑著說家長里短,忽然聽得一聲尖叫。
「我好像聽到二嬸的叫聲了。」王春兒聽得仔細,皺眉道。
「她一天到晚沒事就怪叫,沒事兒。」王清兒絲毫不放在心裡。
二嬸那性子最是作,沒事兒就能叫上兩聲,王清兒是見怪不怪。
王元兒仔細聽了聽,剛剛只是大叫,現在好像罵起誰來了?
她眉一皺,向茶棚的門走去,穿過灶房就是王家的院子了。
左右暫時還沒什麼生意,王春兒她們便也跟了上去。
張氏坐在地上大哭大罵,她手邊,是一個紅木空盒子。
王元兒眉頭緊皺,如果她沒記錯,那應該是張氏的首飾盒子,之前她曾拿出來跟娘親顯擺過。
之前他們二房鬧出了這麼多事,張氏可都沒有將她的首飾盒子拿出來,如今盒子空了?
王元兒心裡突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大清早鬼哭狼嚎的做什麼?哭喪不成!」王婆子從正屋裡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寶來和丹兒。
「娘,賊,咱家招賊了。」張氏嚎啕大哭,拿起身側的空盒子道:「我的首飾都不見了,娘,咱們家招賊子了!」
她嫁進王家這麼多年,一年一年的攥,也攥了好些私家貨,王家再難,她都遮遮掩掩的藏得嚴嚴密密的沒捨得拿出來典當花使。
也就在剛才,她想要出去局子裡和那幾個婆娘打馬吊,瞧著平素戴著的耳墜子顏色不太好看了,又想到平素那賴氏最是挑剔她戴的,便想著換一副耳墜子。
哪知把首飾盒拿出來打開一看,裡面空空如也,別說什麼首飾,便是一根毛都沒有了。
她當時就懵了,不敢置信的把盒子翻了又翻,倒了又倒,只差沒把它整個拆了,可硬是看不到一件首飾的影兒。
她心都寒了,又翻了柜子的其它角落,沒有,什麼都沒有,整個屋子都翻了,就是找不著一件首飾。
這下,她才知道是真不見了,她的首飾都不翼而飛了,首飾可不會無緣無故的自己會跑,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家裡招賊子了!
王婆子是怔愣許久,厲聲道:「家裡幾時都有人,哪來的賊子,莫不是你自己放在哪裡給忘了?」
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尤其如今還幫著王元兒她們照看寶來,就更不外出了,這一天到晚都在家裡,哪來的什麼賊,除非那賊子會隱形。
「我都找過了,娘,整個屋子都被我翻了,都沒有,不是來了賊子,它還會自己這長了腿跑不成?」張氏哭著叫。
王婆子一噎,雙眉皺了起來。
王元兒看著不對,對王婆子道:「阿奶,你去屋裡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話說著,自己也進了東屋。
掏出小鑰匙,將藏著的盒子找了出來,仔細的檢查,銀票,屋契,地契,鋪子契約,各式合同,全部都在。
她緊接著又將自己的私人東西找了出來,首飾什麼的,一應都在,沒有少什麼東西。
若論富貴,只怕整個王家,最富貴的便是她這個屋了,可如今,她屋裡什麼東西都沒少,那麼?
王元兒沉下臉來,重新鎖了盒子等物,走出屋去。
王婆子也陰著臉從正屋走出來,和王元兒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兩個屋裡都沒少東西,就你那個屋裡丟東西,賊子還專門認準你屋不成?」王婆子沒好氣地道,想了想,又黑著一張臉,瞪著她:「莫不是你又去那賭局裡打馬吊輸了銀子,把首飾典了,賊喊捉賊吧?」
這老二媳婦是個什麼德性,她可清楚的很。
為了還那輸掉的銀子,她還做過拿做臘肉的肉去賣錢的醜事呢,那麼丟人的事都做得出來,典當幾樣首飾還賭債,算得了啥?
王婆子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極大,臉色不禁越來越不好看。
張氏只差沒冤出一口熱血來,哭著道:「娘,我都老久沒去那地方了,我哪有賭,確實是招賊子了呀!」
「那你說,這賊子哪來,咋就專盯著你屋?我們兩個屋都沒丟啥,家裡也是一天到晚都有人在,哪來的賊?」王婆子沒好氣地道。
張氏一噎,是啊,這一天到晚可都有人在,賊子也不敢大白天來偷東西吧,至於晚上,她也沒聽到什麼異樣的聲響啊!
哪,首飾還會真自己跑不成?
張氏一陣肉痛,眼角掃到拉著寶來的手在看熱鬧的丹兒,眼睛一亮,一指她道:「咱們家是有人,可也有外人在啊。」
王元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大怒。
賴誰不成,賴到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虧她說得出!
「她又不是咱家的人,要拿點什麼走不能?」張氏氣呼呼的道。
王春兒從驚怒中反應過來,衝到丹兒跟前擋著,怒聲道:「二嬸,丹兒只有四歲,還是個孩子,哪知道什麼首飾?」
真真是氣煞她也,素來知道二嬸性子乖張,卻從沒想到她還會卑鄙到這程度。
「這卻難說,小時偷金,大時偷針,誰知道她會做什麼來,春兒,我勸你也別偏袒她,一個便宜女……」張氏氣得口不擇言。
「二嬸,你太過分了!」王春兒氣得眼圈發紅,一把拉過侯丹的手:「我們走!」
「瞧,心虛吧!」
「你給我住口!」王婆子也是氣得身子發顫,指著她的手都是哆嗦著的:「你好啊,你,什麼不好賴,賴到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丹兒天天帶著寶兒跟著我,她何曾進過你屋子?你是不是失心瘋了你,這都想得出來!你不如說我偷了呢!」
「阿奶,不用說了,定是二嬸自導自演賊喊捉賊呢!」王清兒冷笑著,看向張氏的眼神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
「你……」
「二嬸。」王元兒好容易勸住王春兒,一雙眼凌厲地看著張氏:「用腳趾頭都知道,不會是丹兒,你心裡頭也明白,莫要冤枉了好人,栽到一個孩子身上,折的可是你的壽!」
張氏大怒。
「二嬸還是想想,最後一次見到首飾是什麼時候吧,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見,至於是誰拿了,總會斷得出來!」王元兒冷著臉道,她心裡隱隱有了一個想法,突然問:「福全呢?他如今在哪?」
張氏一愣,這好好的,怎麼突然問起福全來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8s 3.733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