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急哄哄的拉著王二回了屋,一把將門關得嚴密,又把他拉到炕上按下。
王二心裡存了事,以為這婆娘大白天想那會子事了,便有些不耐,嘖聲道:「你這婆娘是到了那虎狼年歲,這天沒黑,就等不及了不成?你有這精力,爺卻沒這個心思。」
張氏聽了一怔,等反應過來,一張臉漲得通紅,用手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又惱又嗔,道:「你這腦子才叫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問你正經事兒呢!」
王二吊著眼看她。
張氏一把將他擠到一邊,一屁股坐下,問:「我問你,你將將說元丫頭投資那商船能賺大錢,可是真的?」
原是為了這事!
王二更是鬱悶,道:「這有啥假的,宋三是什麼人啊,旁的不看,看那錦記就知道他主意正,料理生意庶務,比唐家大爺還要有一手呢!這會子整那商船,來回跑個幾趟,你說賺錢不?再說這走漕船的,哪有不賺錢的?」說著說著,他便惱道:「元兒也不知走了啥運,搭上了宋家這條船,一個生意接一個生意的做,銀子數得歡,要是她早說,扒了這老底,我都要投上一份去!」
張氏聽了便冷笑,道:「你把人家當侄女看,人家當你是親二叔不?那丫頭心裡亮堂著呢,藏著捏著,就怕咱去碗裡搶食呢,就你以為她是個好的!」
說到這錢銀的上頭,張氏就完全忘記了當初人家是怎麼掏心掏肺的為了王敏兒那茬混賬事出謀劃策的,順順利利的將她嫁了出去了。
王二氣悶不已。
張氏見他不接茬,便也歇了話頭,而是將心思轉回自己的想法上,道:「你說那啥商船能做,就興那宋家做得,咱們就不能做麼?」
王二看向她:「你又想起什麼么蛾子?」
張氏拍了他一下,道:「什麼么蛾子,你忘了,咱們還有敏兒呀,咱們也有靠山呀!」
王二一愣,只聽得張氏道:「宋家是大戶沒錯,唐家就不是大戶了麼,宋家能造的商船做的生意,唐家就不能做了?哪有這樣的道理。咱們去尋敏兒,讓她給咱女婿吹幾句枕頭風,也做這商船的生意,咱就投一份,你看這樣成不?」
「這……」王二有些心動,卻又有些遲疑,道:「這管用嗎,敏兒說白了連個妾都不是,唐家能聽她的?」
「說你傻,你還不認!這世間上,誰還嫌銀子多的,有賺大錢的生意,唐家還能嫌錢腥了?咱們敏兒要是提上一提,說不準唐家還要誇她,將來賺了大錢,還記她一功,那她地位就更穩穩的了。再說咱們,趁這個機會,也參上一股,也是兩全其美的事兒,還犯得著腆著個臉去求敏兒那丫頭?」張氏說著便有些得意。
王二抿著嘴,手指在大腿上一敲一敲的,在想著張氏所說的可能性。
這三百六十五行的生意,除了一些朝廷特定的生意,其它的沒規定誰做得誰不做得,宋家能做,唐家也能做呀,而且論親厚,他們二房和唐家還沾著親呢,怎麼也比宋家來得親吧?
王二越想,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挺大,但他到底比張氏見識多些,想了想便道:「咱們不能貿然的提這生意,不如就讓敏兒透個風,也跟大哥透一聲話,讓他和唐家大爺說,雙管齊下,唐家做不做,自有定論,如你所說,誰都沒嫌銀子多的。如果唐家做了,咱們再托著敏兒,參上一股,如此,將來有啥風險,也和咱無關。」
張氏聽了眼睛一亮,夸道:「還是你想得周到。」又道:「那我明兒個就去東山看敏兒去?她去了這些天,都不知過得好不好,我這心裡頭又想又念的,正好也瞧瞧她去。」
王二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張氏喜不自禁,心裡想著自己也能解決這參股的事,對王元兒更是不屑一顧了。
王元兒自然是不知道二叔兩口子的商議,只知道第二天張氏就和王婆子說了一聲探望王敏兒,帶著福多去了東山,住了兩天,帶著大包小包滿面笑容的回來,又往娘家跑了幾趟,葫蘆里也不知賣的什麼藥。
不過日子都是你過你的,我過我的,王元兒也懶得去考究張氏搗弄些什麼么蛾子,只把自己的小日子過殷實了就是。
人嘛,就該活得自私一點,才不會有那麼多的委屈和不自在。
可是,偏偏就有些三姑六婆讓她不自在了,也不是為啥事,而是崔源口中所說的,那趙家的小院兒被人傳著說風水不好,易遭事兒,誰住誰倒霉。
真是一語成譏!
那些不好聽的話是怎麼說的,風水招煞,又死過人,還是橫死的,只怕那冤魂都還在那地兒呢,這回住了人,又招賊,不是風水不好又是啥?
傳這話的也不是誰,而是所謂的趙大力的那個表姨母,胡氏!
胡氏一家子也在長樂鎮安定下來了,都在一個鎮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平素見著了,王元兒和她也沒啥話。倒是胡氏,回回見著她都跟見著了殺父仇人一樣,也虧得王元兒沒和她計較,不然一準回回打起來。
想不到這小院兒一被崔源退租,那胡氏就有板有眼的說那地方風水不好,肯定是被人破壞了風水如何這般,這人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王清兒正和王元兒逛著集市,聽到這話,當場就炸毛了,捋了袖子就要上前和胡氏打上一架的節奏!
「太欺負人了!她這是啥子意思,趙牛橫死是沒錯,可他卻是死在水溝溝里,至於這招賊的,誰家沒招過賊,就要說這地方風水不好,是凶宅,啊呸!她就是吃不到葡萄吃葡萄酸!」王清兒氣得眉毛都要豎起來。
王元兒心裡也有氣,可這也不是人家說幾句,你就去打架的呀,和潑婦打架,除非你比潑婦還潑婦了。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和她計較啥,人家嘴賤,你也要比上一比不成?」王元兒聲音不大,可卻都被周邊的人聽見了。
那胡氏就在不遠處,自然也聽見,三兩步就走了過來:「小蹄子,你說誰嘴賤!」
「說瘋狗呢,你應啥,你是瘋狗不成?」打嘴仗,王清兒就沒輸過,不等自家大姐說話,就先對上了她。
「嗬!好個臭嘴的小蹄子,你說老娘是瘋狗,看我不撕了你!」胡氏雙手成爪的要撲過來!
「誰怕誰!」王清兒早就把袖子捋起來了。
王元兒卻在她身前一擋,冷道:「胡家大娘想做什麼?莫忘了,這是啥地兒!」
胡氏腳步一頓,大聲道:「啥地兒,這是你王家的地不成,你王家珧仗勢欺人不成?欺負咱們這些外鄉人?本地蛇就了不起麼?」
因為這河道擴建,有不少人家來到長樂鎮討生活,也有不少外鄉的來,胡氏這句話,算是想挑起外鄉人和本地人的爭鬥了!
「有些人啊,就是自持高人一等,都是莊戶人家的人,憑著世代在這,就覺得高高在上了,哼!」接話的,是挺著大肚子的謝氏,周家的媳婦兒。
周家也是外來進駐的,自然就站在胡氏那一邊,尤其謝氏早就視王元兒為眼中釘了。
王元兒真是怒極反笑,還冤,她說什麼了,就被人說仗勢欺人,瞧不起人了?
也有人站在王元兒這一邊,比如鄭大娘子,樹根嫂子,齊聲說:「王家大姑娘也沒說什麼,倒是你們說什麼外鄉人本地蛇的,啥個意思,這是把咱都罵上了不成?」
「誰罵你,是你們自個兒搭嘴!」
場面一下子就變成兩個陣營,真正的外鄉人和本地人的陣營,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就差沒打起來了。
場面越演越烈,再爭下去,只怕兩敗俱傷。
王元兒雙眉皺起,她的聲音太小,根本沒人聽得見,眼睛瞧著雜鋪子擺著的一個鑼鈸,一下子拿了過來。
鏘鏘鏘!
吵鬧聲一下子靜了下來!
王元兒朗聲道:「大家都莫要吵了,分什麼外鄉人本地人的,都是今上的子民同胞,爭個啥?」她又看向胡氏:「胡家大娘,我們也沒說你啥,倒是你自己說一個外鄉人,平白挑事生非,傷大家和氣,這是為了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故意鬧事兒,少不得要去里正那邊辯個明白了!」
眾人一聽,紛紛看向胡氏,對,本來就是瞧熱鬧的,可聽著外鄉人,咋就吵起來了,來這麼久,誰會分外鄉本地人的?大家都處得好好的,誰有地域歧視啥的?
倒是這胡氏,一句話就挑起了事,是處心積慮還是別的?
胡氏看大家都看她,心便有些慌,強辯道:「誰挑事生非,分明你自己說看這什麼地兒,不是看不起咱外來的又是啥?」
「真是可笑,是你在亂傳我家小院的風水,又要來打我家妹子,這還是大街大巷的,我不提醒你,不攔著你,難道還伸著個臉給你打不成?」王元兒冷笑。
眾人一聽,好像是這個意思,便低聲嘀咕起來,有人看胡氏的目光就有些冷然了,撩事生非,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想大家都不好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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