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生於世的美麗花朵 104. 變局

    莉莉絲猶豫著，望著一片黑暗。

    「涼子？」

    她喚了幾聲，卻沒有聽到回應。

    「涼子？」

    還是沒有回應。

    「莉莉絲！」這時候，桃瑞絲拿著蠟燭，慌忙地跑過來了。

    「涼子先進去了。莉莉絲言簡意賅地說，「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我們得快點。」

    她們拿著蠟燭，從門口快步走了進去。

    蠟燭昏黃溫暖的光驅散了周邊的一邊黑暗。莉莉絲捂住了嘴。

    因為，在蠟燭的光下，她首先看到的是一截躺在血泊中的，斷掉的手掌。

    桃瑞絲已經舉著蠟燭向前快步走去，莉莉絲也平靜心神跟上去，很快，她們就找到了涼子。

    她跪在一具屍體旁邊——僥倖保留的臉已經被撕裂地看不清原貌，四肢只剩下一隻胳膊還有半隻腿。

    但應該是因為獵魔人的關係，涼子還是認出了她。此時，涼子正在哭泣。

    「涼子姐姐」見到這一幕，桃瑞絲的眼睛也溢滿淚水。

    涼子的啜泣迴蕩在空間裡，蠟燭所照亮之處都如一間煉獄。

    不需要涼子說，莉莉絲便知道，這就是上一批來到這裡的奴隸——然後，全部都悽慘地死在這裡。

    她想到小怪物——又想到最開始的凌辱，一時心中五味雜陳，前行不知方向。

    很快——想必是避免被凱瑟琳和阿多尼斯發現，涼子停止的哭泣，並站了起來。

    「我一定要殺死惡魔。」

    涼子的眼睛裡燃燒著火焰般的神情。她沒有再說其實話，而是緊握著拳頭走了走去。桃瑞絲擔心地跟在她後面。

    莉莉絲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很久。

    就在她也決定要走的時候，忽然發現，地上有什麼在閃爍。

    莉莉絲猶豫了一下，還是彎下腰查看，那是一枚翡翠綠色的花朵形狀胸針。

    像是被迷惑了一般，她著魔地將手伸過去，將胸針拾起來，收到了懷裡。

    莉莉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小怪物也沒有出現在她的房間中。

    凱瑟琳體貼而沉默地帶來了夜宵，又靜靜地離開了。

    情緒激盪過後，莉莉絲慢慢覺得哪裡不太對。

    如果真的是上一批奴隸的話，那麼，為什麼，屍體沒有腐爛？

    明明充滿了塵土的氣味和血腥氣明明應該很久都沒有人來那裡了

    難道，這裡的時間流速，和外面不一樣？

    莉莉絲猛地坐起來。她要再去調查一下。

    莉莉絲重新回到房間，結果如她所想

    無論是上一批奴隸，還是這一批奴隸，她們屍體都沒有腐爛，根本就不符合時間流淌的規律。

    那麼，這裡的鐘——

    莉莉絲望向自己房間中的鐘。

    這裡的鐘的走速，是真的在走嗎？

    逢魔時刻，是真的黃昏嗎，還是，只有某個特定的時刻？

    而她，又應該如何做？

    ***

    沉默之中，一聲慘叫打破了夜的寧靜。

    莉莉絲從沉睡中驚醒，抹了抹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的汗液。

    自從喝了草藥湯後，她就算是做噩夢，也不會記得。

    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是涼子。

    莉莉絲的心慌亂起來，她快速地奔跑出去，在她跑動的過程中，鈴鐺作響，原本趴在她床邊休憩的小怪物跟了幾步，生機迅速喪失，終還是無法繼續。

    莉莉絲向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此時，整個塔里，除了她腳踝間的鈴聲，一切都是沉默的。

    在半路中，她遇到了桃瑞絲。桃瑞絲也是一臉慌亂。

    「涼子姐姐出事了！」她叫道，「她不在屋裡我就知道，她很可能會做不理智的事情，我應該好好看住她的！」

    兩人一起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隨著又一聲慘叫，她們終於來到了聲音傳出的入口。

    是地下室的入口。

    沒有猶豫，桃瑞絲和莉莉絲拿著蠟燭，蹬蹬地沿著階梯向下跑。

    在樓梯的盡頭，她們看到了涼子。有什麼紅色的影子迅速消失了。而涼子

    她倒在血泊之中，一隻胳膊、還有一隻腿，已經被撕裂了。在她的身邊，躺著一隻匕首。匕首也浸在血泊里。

    大量的出血，微弱的呼吸，她很可能要死了。

    強烈的血腥場景讓莉莉絲震驚地睜大眼睛。

    「你們來了我」涼子聽到鈴鐺聲和她們的腳步，斷斷續續地說，「我我一定要殺了惡魔它的本體一定就在這座塔里我要報仇我不能」

    她的聲音漸漸微弱，桃瑞絲撲上去跪在她身旁，泣不成聲，甚至準備拿沾滿血的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腕——被莉莉絲條件反射地阻止了。

    「放開我！莉莉絲，放開我！」桃瑞絲掙扎著，「我能救她，我能救她！」

    兩人正在爭執著，涼子似乎迴光返照，忽然提高了聲音。

    「桃瑞絲！莉莉絲！」涼子的眼珠依次從桃瑞絲轉向莉莉絲，「請為我為前輩為這所有無辜的人還有、還有、你們自己殺、殺了」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停止了，只留下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

    死不瞑目。

    「她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桃瑞絲的嗚咽之中，莉莉絲茫然地說。

    莉莉絲的臉上有些濕，似乎是淚水，也可能是汗水。

    桃瑞絲終於停止了嗚咽，她想將涼子抱起來，但顯然，她無法承受屍體的重量。同樣，她也不像涼子一樣擁有魔法。

    莉莉絲沉默著幫著桃瑞絲一起抬起涼子——還是不行。因為，莉莉絲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身體都是軟的，手也是完全冰冷的。

    這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凱瑟琳出聲打破了沉默。

    「莉莉絲小姐，您該休息了。」

    她的目光掃過一遍當前環境，依然不為所動。

    桃瑞絲憤怒地撲上去，也不見凱瑟林做了什麼，就凌空被推到牆壁上，狠狠地撞到牆壁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嘭」地聲響。

    「太晚休息對您身體有害。」

    沒有得到莉莉絲回應的她，凱瑟琳繼續說道。

    莉莉絲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恐懼。

    「我想要一杯熱牛奶。」莉莉絲聽到自己說，她的語氣竟然平靜地可怕。「或許，你可以把地上那位女士的屍體安置一下。總不能任由它一直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