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飛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主要是最近撈的一些財物。
滿滿幾大箱子。
他的家人早已送到了台灣,誰也不知道廣州能不能守得住,更何況老頭子要求他們這些重要官員的家人都要先去台灣,在那邊等待。
倒是方便了他,暫時不用擔心家人。
收拾東西的時候徐遠飛想了很多,他可以確定楚凌雲要對自己下了手,想到這點他心中便充滿了怨恨。
他沒得罪楚凌雲,為什麼每次都要和自己過不去?
別提多麼委屈。
他很清楚自己是被齊利民連累,齊利民把楚凌雲得罪的太狠,人家現在要對付齊利民,先拿自己這個爪牙開刀。
典型的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這就是站隊的下場,他享受了投靠齊利民帶給他的特權,便要承擔這些風險。
「該死的楚凌雲,該死的鄭廣濤,拿錢不辦事。」
給心腹打了電話,徐遠飛忍不住在那大罵,上次送出去了那麼多,結果這兩人收錢不辦事,依然想要置他於死地。
那些錢餵狗都比給他們強。
徐遠飛氣的想要找他們要回這些錢。
好在他沒犯傻,這個時候跑過去要錢恐怕是自投羅網,一旦他被督查室控制住,除非局長帶人強行把他搶回來,否則他沒有任何出來的可能。
齊利民的性子他最了解,絕不會這麼幹。
就算真敢這麼幹,齊利民一樣救不出他,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
督查室的人是沒他們多,就算加上預備幹部局新成立的情報處,人數上也比他們少很多,但人家又不是只有自己這些人,還有很多強援。
比如大公子的青年救國軍,又比如陳木土的軍隊。
一旦出動軍隊,他們根本不夠看。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跑。
「處長。」
心腹很快來到,有兩個人,他們是跟了徐遠飛十幾年的人,而且家人同樣在台灣。
「幫我把這些東西送到台灣,現在就去機場,我已經給你們安排了飛機。」
徐遠飛的確找了飛機,剛才打電話,花了大價錢要了一架飛機。
他不是齊利民,隨時可以調用飛機,這次是他的私事,必須自己花錢。
「是,處長。」兩名心腹一起點頭。
「搬東西上車。」
徐遠飛會親自送他們上飛機,哪怕是自己心腹,財帛動人心,他也不敢完全把這麼多財物放心的交給他們,特別是現在,果黨敗局已定,萬一他們拿了這些錢跑路,自己豈不是虧大了。
等他們到了台灣,徐遠飛的家人會在機場等著他們,把東西搬回自己家。
徐遠飛的飛機同樣在機場,送他們上飛機後,徐遠飛立刻提著自己的行禮同樣上了飛機,前往重慶。
飛機緩緩起飛,徐遠飛則看著窗外。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再次回到這邊,如今果黨處於完敗狀態,廣州這邊真不一定能比重慶那麼守的更久,現在去重慶未必是壞事。
「委座,這些人不能留,我已經派徐遠飛去重慶,必要的時候會消滅掉他們,您放心,上海的事絕對不會重演。」
老頭子行營,齊利民帶著文件來匯報,老頭子則揉了揉腦袋:「你看著安排,這次不要再出現意外。」
「是,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齊利民低頭離開,老頭子這邊打了個保險,讓督查室暫時不好對徐遠飛下手。
不過他明白,這樣做只能保徐遠飛一時,保不了他一世。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保多久是多久。
督查室隔壁五十米的大院內,最近非常的熱鬧。
預備幹部局地方不夠,情報處人多,不用在局裡辦公,泥鰍申請後,立刻在督查室附近找了新的辦公場地。
這裡不是最好,沒有牢房和審訊室,辦公室也不足。
不過這些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事,最關鍵的是位置。
這裡離督查室足夠近,特別是後面的院子,他們可以打通一條路直通督查室。
辦公室不夠,泥鰍把周圍的地方占了下來,能改造的改造,不能改造就新建,不用蓋樓,先建點普通的房子辦公。
所有困難都不是問題,只要距離督查室夠近就行。
這是關鍵,他的選址一出來,立刻得到所有下屬的點讚。
「針對保密局的調查進行的怎麼樣了?」
會議室內,泥鰍主持搬來的第一場會議,泥鰍做了三年多的站長,今非昔比,早就有了主官的樣子。
「查出的東西很多,不少人有問題,我們整理出了名單,按名單抓人,全槍斃保證沒一個冤枉的。」
情報科長田庭首先匯報,並且把手中的名單遞給了泥鰍。
名單上人不少,密密麻麻的,至少數百人。
排在前面的是幾個站長。
總部的處長,科長,組長,還有各分站的組長等等,不說把所有人一網打盡了,至少占了七成。
「證據,我們必須拿出證據,另外名單上的人太多了,先從低的開始辦。」
泥鰍仔細看完名單,隨即搖頭。
老頭子對保密局抱有期望,保密局沒有讓他徹底失望之前,報的名單越多效果就越差,甚至有可能被這些人逃過去。
先找些不起眼的小蝦米下手,特別是犯事重的,讓老頭子認為這些人不殺不行。
處理掉這些,再去處理別的人。
一點點,溫水煮青蛙,慢慢把保密局的人全部幹掉。
「是,我馬上重新整理。」
田庭明白了處長的意思,立刻應道,其他各科現在都在配合他們情報科,這些名單有不少都是各科的人所提供。
每個科都報了不少名字。
他們不用調查,自己就知道這些人有什麼問題,針對他們的問題一查一個準,絕不會有冤枉的人。
本身就是一起工作,常年在一起,他們幹的那些齷齪事哪能瞞的過戰情組的人。
背地裡也不行,戰情組的人在情報方面向來敏感,平時看他們的表現便能猜出個大概。
更不用說有些人很囂張,根本沒想過對內隱瞞,甚至把他們幹的一些缺德事當成驕傲。
「各科全力配合情報科,先整理出三十個名單,我的要求是,先查那些喪盡天良,看了就想讓人殺掉的罪名,級別不要高於組長,最低不限。」
泥鰍對其他人吩咐道,說完起身。
「你們先商量著,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把名單給我。」
整理名單這種事不需要泥鰍親自去做,現在是拿出名單,他好去向組長匯報,等組長同意後,立刻對這三十人展開詳細調查。
不出意外的話,三十人死定了。
會議室眾人手中現在拿的就是勾魂筆,寫上誰的名字,誰這次就要完蛋,沒人救的了他們。
一個小時後,泥鰍重新回到會議室。
「處長,這是新名單。」
田庭立刻把新寫下的名單交了上去,這份名單是他們各科科長以及組長共同商量出來的,每人上報一兩個罪該萬死的人,這份名單就能湊夠。
「很好,馬上開始調查,散會。」
泥鰍跟著楚凌雲學的有模有樣,開會從不拖沓,拿著名單,他直接通過開好的小路前往督查室。
小路連個門都沒有,是真正的通道。
「組長,這是我們制定的首期名單,報上去肯定能讓他們全部完蛋。」
泥鰍笑呵呵對楚凌雲說道,以前那種感覺終於又回來了,他最喜歡這樣像組長匯報工作。
「不錯,你這是打算先從不重要的人下手,一次次讓委員長對他們失望和憤怒。」
看完泥鰍遞上來的名單和資料,楚凌雲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都是跟您學的。」
泥鰍送上來個馬屁,楚凌雲看向他,忍不住搖頭:「老大不小的人,不用在我面前這麼虛偽,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馬上核實清楚他們的罪證,儘早向大公子上報。」
情報處在大公子那,不需要督查室來報。
大公子本就對齊利民有意見,針對齊利民的事大公子很樂意。
「多謝組長,我已經安排他們去核實,三天,最多三天,我就拿來他們的鐵證,到時候讓他們腦袋全部落地。」
泥鰍伸出三個手指,這些人並不是全在廣州,有些還在其他地方,泥鰍敢說三天時間就查出罪證,底氣來於對這些人的了解。
查他們太簡單,根本沒什麼挑戰性。
楚凌雲笑道:「你說的,三天,我就給你三天時間。」
「放心吧,就三天,您帶出來的兵,這點要是做不到,那不是丟您的人?」
泥鰍很會說話,根本沒在意楚凌雲剛才他虛偽,虛偽怎麼了,馬屁話說多了挨罵那也是疼愛,不是真罵。
說再多,組長不可能真的生氣。
果然,楚凌雲笑意更盛,還是泥鰍在身邊最舒服,他總能說出讓你高興的話來。
哪怕是沒什麼用的廢話。
剛才楚凌雲之所以提醒他,是因為泥鰍如今是主官,不是他的手下,說習慣了,以後被大公子聽到會不太好。
畢竟名義上泥鰍現在歸屬大公子領導。
泥鰍明白組長的意思,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他的基本能力,在大公子面前他知道該怎麼說話,而且能讓大公子同樣高興。
「主任,徐遠飛突然去了重慶。」
泥鰍剛離開後不久,賈昌國便過來匯報,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實時監視徐遠飛,不過一直關注著徐遠飛,徐遠飛的離開瞞不過他。
「什麼理由?」楚凌雲抬起頭。
「暫時還不清楚,他不會是要跑吧?」
賈昌國搖頭,主任把調查徐遠飛的任務交給了他,這次必須把徐遠飛弄死,若是辦砸了,他的老臉都會丟光。
現在的督查室可不是以前,剛來了上百名主任的舊部。
不僅督查室的普通員工壓力很大,他們這些科長壓力同樣不小。
「跑,他能跑到哪去?沒關係,不管他在哪,繼續查,這次要把他的底褲全部查出來,證人,證物都要有。」
徐遠飛級別不低,想弄死他這樣的人並不容易,老頭子對很多壞事都能夠容忍,比如撈點錢等等,純粹的撈錢甚至算不得大事。
齊利民撈了那麼多,結果呢?
上次不過被老頭子用鞋底抽了幾巴掌,這傢伙竟然說那是老頭子對他的關愛,楚凌雲當時都想對他伸大拇指了。
除非是老頭子忌諱的事,否則很難把徐遠飛一棍子打死。
「是,我接著去查。」
賈昌國快速離開,他現在最大的擔心就是主任讓別人介入這個案子,那樣相當於表達了對他的不滿。
他同樣明白,一般的罪證對徐遠飛沒用。
但該查的還是要查,通過調查,在他的罪證中進行關聯,一旦找到觸犯老頭子底線的事情,誰也保不了徐遠飛。
重慶,徐遠飛下了飛機。
此時已是六月初,重慶的天氣微微有點熱。
「區長。」
徐遠飛一直掛著西南區區長的名頭,這邊有他不少的心腹。
「先回去。」
徐遠飛陰著臉上車,這次回來他可不是光榮回歸,是來躲難,關鍵是能不能躲過去他沒有任何信心,主要是齊利民在楚凌雲手中就沒真正占過便宜。
這次要是再失敗,倒霉的可是他。
他不會束手就擒,在重慶還好,真發現有什麼不對,他隨時會跑,絕對不會等死。
到了保密局,徐遠飛進了自己辦公室。
「區長,這是總部發來的電報,密碼只有您知道。」
手下送來了一份電報,徐遠飛接過電報,隨即點頭:「你先出去吧。」
這是齊利民給他發的電報,密碼本只有他們兩個有,徐遠飛逐字翻譯,很快翻譯出全部內容。
齊利民讓他不用擔心,自己在老頭子那幫他申請到了新的任務,這次任務非常重要,任務沒有完成之前,楚凌雲拿他沒辦法。
任務確實很重要,讓他殺人,殺的不止一個人。
不過看完電報徐遠飛還是把電報丟到了一旁。
任務是有期限的,肯定要完成,齊利民這是什麼意思,用任務線拖著不讓他死,可是任務完成後呢?
這個任務要殺那麼多人,最終他背著罵名,然後被他們丟出去當替罪羊?
這是對心腹的態度嗎?
徐遠飛再次對齊利民失望。
可惜後悔已經晚了,任務他必須要接,而且要好好完成,否則齊利民一旦放棄了他,楚凌雲很容易便能讓他腦袋落地。
他不想死。
做到他們這種位置的人,又有幾個心甘情願赴死之人?
他不是梁宇,做不到將生死置之度外。
時間慢慢走過,三天後,泥鰍帶著調查結果來到楚凌雲辦公室。
五十米的間距,加上到辦公樓上樓的時間,不過幾分鐘而已,根本不用開車。
「主任,全查清楚了,證人已經保護起來,隨時可以出面作證,還有不少百姓願意作證。」
泥鰍笑道,三天時間,他們便查出了三十人所有的罪證,還有誰能做到?
三百人分下來,平均十個人查一個,聽起來是多,但他們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派出去,處里至少要留下維持運營和應急的人,能派出的最多兩百。
事實上泥鰍只派出了一百五十人,平均五個查一個。
最遠的在重慶,還有在台灣的,廣州這邊調查的則是十九人。
若不是有那麼多遠處的人,兩天時間泥鰍便能做到。
罪證中不僅有他們做過事情的詳細記錄,還有配套的物證以及找來的人證。
這麼短的時間內做那麼多,效率確實極高。
戰情組人人都是精英不是隨便說說。
「不用給我看,直接拿給大公子吧。」
楚凌雲微笑點頭,泥鰍辦事他放心,之前泥鰍跟著他的時候便讓他省去了不少心,無論楚原還是沈漢文,做事方面都比不過泥鰍的心細。
他總能提前知道需要什麼,並且事先做好。
就比如這次,他來匯報之前便已經安排人去做調查,沒有浪費一點的時間。
「是,我這就去。」
泥鰍樂呵呵的離開,他知道組長不會看,但組長看不看,和他來說不說沒有關係。
不管是否要看,他該來匯報必須要來。
「大公子,這是我們最新的調查結果,觸目驚心啊。」
泥鰍來到大公子辦公室,把資料遞了過去,大公子則打開仔細翻看。
只看了一會,他的臉上便有怒色。
這裡面可不止撈錢,五花八門的作惡手段都有。
有人酒後開槍殺死無辜平民,被人看到後繼續殺人滅口,因為他們身份特殊,警察不敢抓,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已經算是輕的。
還有人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樂趣,強迫一些人做出無法描述的事情,最後再將人殺害。
一樁樁罪行,背後都是血淋淋的生命。
撈錢在這裡面根本不算什麼,甚至有人勾結土匪,為土匪撐腰,專門讓土匪幫他擄掠女子,然後關起來供他享樂。
這還是人嗎?
「畜生不如。」
大公子還沒看完便破口大罵,這些可都是軍官,不是軍校畢業,也是經過正規培訓的人。
學校里教給他們的仁義道德,全讓他們餵狗了嗎?
「大公子,您消消氣,為這些人生氣不值得。」
泥鰍急忙勸道,大公子呼吸放緩,泥鰍說的沒錯,為這些人生氣確實不值。
「走,跟我去見父親。」
查出了結果,不能藏著掖著,老頭子沒讓他調查保密局,不過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個情報處也是一樣,要打響第一槍。
保密局就是他們的目標。
保密局同樣是情報單位,打下他們的人,更凸顯自己情報處的能力和重要性。
「謝大公子……」
泥鰍很快一通馬屁拍了過去,把大公子逗樂了,泥鰍本就會說話,知道怎麼哄人,別看做了三年多的主官,沒怎麼用過這個能力,功力卻絲毫不減當年。
兩人很快來到行營。
「父親,這是我們最新查出來的一些問題,證據確鑿,他們如此瘋狂,怎麼能讓民眾信服,難怪有人迎接紅党進城。」
大公子憤憤說道,把調查的結果交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皺了皺眉,接過文件,和剛才大公子一樣,剛看了沒一會臉色就變了,越往下看,臉色越陰。
「這都是真的?」
老頭子突然喝道,泥鰍被嚇了一跳,他見老頭子的次數極少,這還是第一次單獨來見。
大公子看向他,泥鰍立刻深深彎身:「委座,裡面事事為真,卑職已經拿到了所有證據,您隨時可以檢驗。」
「你就是泥鰍?」
老頭子語氣緩和了點,泥鰍再次把身子彎的更低:「委座,卑職就是那小小的泥鰍,承蒙大公子和組長抬愛,沒有在意卑職卑微的出身,一直提攜卑職,讓卑職祖上冒了墳,今天見到了您老人家的天顏。」
老頭子被泥鰍的樣子逗樂了,臉上露出絲笑容:「不錯,你跟著楚凌雲確實學到了不少,以後好好輔助建豐,證據我就不用檢驗了,這些人該殺,一個不留,你們去處置了他們。」
兒子查出來的東西,檢驗什麼?
更何況他了解楚凌雲,沒有把握的事從來不做,沒有根據的話從來不說。
楚凌雲帶出來的人,能差到哪去?
「委座聖明,一眼就看出他們該殺,我們查了幾天才拿到他們的鐵證。」
泥鰍的馬屁是一個接一個,老頭子再次被逗笑,已經很多年沒人在他面前如此說話。
突然出來個泥鰍,讓他挺有新鮮感。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
老頭子擺擺手,大公子臉上也帶著笑容,帶著泥鰍退了出去。
泥鰍和其他人不同,齊利民臉皮厚,但無法像泥鰍這樣如此露骨,什麼話都敢說,泥鰍出身低,之前就是個小混混,他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而且他很聰明,先試探,看看老頭子喜不喜歡這些。
若是喜歡,一步步加重,反正有多肉麻說多肉麻,只要拍的人高興,馬屁說錯了也沒關係。
拍馬屁最忌諱的就是拍到大腿上,這樣的低級錯誤泥鰍根本不會犯。
「你去調動警察和駐軍,抓人,不在廣州的,就地處決,處決的時候讓那些苦主看看,黨果不是什麼都不做,會給他們主持公道。」
出來後,大公子便對泥鰍吩咐道,泥鰍立刻點頭:「您放心,我已經布置好了,現在就命令他們抓人。」
大公子一怔,泥鰍做事就是周全,所有事情都已經辦妥,根本不用他任何操心,更不用擔心。
「好,做的很好。」
大公子連說了兩個好字,能看出他對泥鰍的欣賞。
沒等回去,泥鰍便用電話通知情報處,抓人。
這是他們情報處成立以來的第一次行動,泥鰍就一個要求,不准放過一個,不管是誰,抓人的時候出現紕漏,不僅無功,反而是大過。
都說戰情組的人是精英,若是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以後別說自己是戰情組出身。
這個懲罰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戰情組成立之後,他們都以這個身份驕傲,做錯了事,相當於剝奪他們這個身份,誰能受的了?
所有人無比認真,行動之前做好了各種計劃,幾乎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全部提前想到,抓人的時候更是慎重在慎重。
廣州,一輛輛軍車出動。
陳木土幫忙抓人。
其餘各地,不是警察就是駐軍,全都是可靠的人,在戰情組人員的安排下,果斷行動。
台北,戰情組的人收到電報,立刻來到了警察局。
「王局長,處長的命令來了,抓人。」
王勝立刻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南京解放之前幾個月,楚凌雲便給王勝做了妥善的安排,把他送到了台北做警察總局局長。
那時候的台北自然比不過南京。
不過王勝早就明白自家老闆的厲害,就像當初提前送他去重慶一樣,誰能想到南京竟然會淪陷,重慶成為了戰時首都。
況且這次局勢更明朗,南京很難守住。
他提前到台北,看似不如南京,未來說不定和在重慶的時候一樣,這裡會重新成為黨果的重要之地。
王勝是組長的人,戰情組的人對他很放心。
這次行動王勝不敢有一絲怠慢,他能有今天,就是當初泥鰍提了他一把,若不是泥鰍帶著他見了楚長官,認識了這位貴人,他現在連個分局副局長也做不到。
甚至早就死了。
做了多年的局長,王勝來的時候又帶了不少自己心腹,這次抓捕行動,他只帶心腹,沒讓其他人參與。
確保萬無一失。
台北這邊要抓的只有一個,王勝卻帶了三十多名警察,全是老手,他們都是王勝的人,知道這次行動的意義。
絕不能讓老闆的老闆失望。
一名保密局的人,而且不是一線特工,抓捕的人如此慎重,抓他沒有任何難度,很快他就被帶回了警察局,交由戰情組的人突擊審問。
不到十分鐘,便讓他招了供。
招供並不是結束,接下來還有起贓,找苦主,這些王勝協助去辦,戰情組的人則發回電報匯報好消息。
他這邊已經成功。
重慶,成都,昆明,長沙等地,不斷傳回電報。
都是招供後發報,沒招供之前不算完全成功。
有著他們的鐵證,戰情組又有著豐富的刑訊經驗,根本不怕這些人抵賴。
那麼壞,又撈了那麼多,這些人早就沒有硬骨頭存在,撐時間最長的不過半個小時,最終拿到了他們的全部口供。
廣州這邊更忙。
十九人全部被抓,其中十三人都是在保密局總部被抓。
陳守泉親自帶著邱瑞傑衝進了保密局,一輛輛軍車上架著機槍,根本沒人敢攔,包括齊利民在內,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人抓走。
看到大公子新成立的情報處竟然從自己這邊抓走了那麼多人,齊利民砸了不少東西,匆匆前往行營。
楚凌雲下手了。
動手的是泥鰍,背後是大公子,但他明白,這是楚凌雲的授意。
去的時候齊利民心裡不斷暗罵,不就是一個梁宇,值得如此大張旗鼓?
楚凌雲怎麼說也是保密局出身,當初兩人有段香火情,關係很好,現在是一點舊情不念?
罵歸罵,該問的還是得問,哪怕人救不下來,他必須弄清楚情況。
泥鰍這邊本就沒有牢房和刑訊室,突擊建造起來的數量不夠,索性把人抓到督查室審問,督查室只有兩個刑訊室,為了更快拿到所有人口供,泥鰍下令直接在牢房裡審。
專業刑訊工具不夠,簡單的則容易許多。
泥鰍沒和他們客氣,直接上火盆,不招,直接給他們燒成烤豬蹄,反正他手中有鐵證,打死沒關係。
這些人遲早要死。
火盆的痛苦高過烙鐵,而火盆製作又特別簡單,有盆有碳就能做到,沒多久所有人便都撂了,這種痛苦根本沒幾個人能承受住。
三十個人全部抓獲,拿到的口供也和查到的罪證能夠對的上。
「組長,全部招了,接下來怎麼處置他們?」
泥鰍來到楚凌雲辦公室匯報,看著他,楚凌雲忍不住搖了下頭。
「師兄那有沒有交代?」
「有,全部處決。」泥鰍立刻點頭。
「按照師兄的要求去辦,以後這樣的事你先去向他匯報,不要每次先來我這邊。」
畢竟泥鰍現在跟著的是大公子,不是他,老是這樣,容易讓大公子多想。
「組長,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泥鰍嘿嘿笑了聲,離開後立刻去了預備幹部局,把他們的口供送了上去。
還有起贓。
論抄家,沒幾個比泥鰍強的,哪怕他現在是處長,交完口供之後一樣親自帶人去抄家,別管你把東西藏的有多深,都能被泥鰍找出來。
這些人級別不高,撈的卻不少。
少點的也有個幾十根金條,多的甚至上百根。
余華強不怎麼貪,在天津一樣擁有十幾根金條,這還是他花出去了一部分的原因,若是全部留下,又主動撈錢,以他的職務上百根都是少的。
至於吳眉峰,撈的更多。
保密局的人不差錢。
保密局,齊利民掐斷了電話線,讓任何人不要過來打擾他。
那麼多人被抓,不少人找他問情況,齊利民現在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去找老頭子,結果老頭子沒同意見他。
老頭子已經給兒子下過命令,嚴懲這些人,齊利民這會過來肯定求情,不夠讓他心煩。
不過一些組長副組長的小官,甚至還有隊長,連個副站長都沒有,齊利民急什麼?
想到這點,老頭子便有點不滿。
這些小官就敢如此大膽,齊利民到底怎麼帶的兵,怎麼管的這些手下?
泥鰍的方法確實不錯,先從小的下手,讓老頭子對保密局現狀產生不滿,雖然都是小官,但是數量多了,次數多了,老頭子對保密局的印象自然會變的更差。
老頭子要保密局是幫他做事,不是讓保密局的人不斷往自己口袋裡撈錢。
積少成多,齊利民一旦失去老頭子對他的信任,那還不是他們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
上海已解放多日,組織保護百姓的做法得到了回報,老百姓知道有人打仗竟然想著他們,一些被果黨欺騙,不明真相的百姓立刻變為了組織的擁護者。
特別是上海剛解放的第二天,不少人早上起床,看到了躺在外面睡覺的紅色士兵,讓他們大為感動。
上海是五月下旬解放,那時候早上的露水很重,露天睡覺很容易生病。
很多百姓邀請士兵去家裡休息,所有士兵都是拒絕。
他們的行為和態度,不需要做任何的解釋就讓百姓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為他們考慮,為他們做主的人。
火車站,陳展禮和王書記正在排隊上車。
他們要去北平。
上海解放後,陳展禮幫著組織留下了保密局的人,並且幫著王書記查出了一些潛伏的特務,這些都是黨通局的特工。
黨通局同樣留下了潛伏人員。
陳展禮對黨通局很了解,之前便一直留意著他們,黨通局的做事方法就那麼點,只要能抓住一個,便能帶出一窩。
抓捕了一部分人後,正好王書記接到柯公的電文,並且點名讓他帶著陳展禮一起去北平。
能去北平見柯公,陳展禮很激動。
他在保密局便多次聽說過柯公的大名,早在軍統的時候戴老闆最想抓的人就是柯公,可惜一直沒能如願。
如今他們更沒有了任何可能。
兩天後,北平火車站。
陳展禮和王書記一起下車,說起來陳展禮是第一次來北平,抗戰前後他一直都在上海潛伏,出門的機會不多。
也就去過南京和重慶。
「王書記,陳展禮同志。」
火車站門口,左旋看到他們立刻迎了上來,左旋確實沒想到陳展禮竟然是自己人,這絕對是他意料之外的情況,今天柯公請他幫忙來接人,他才知道陳展禮的真實身份。
上海解放後,陳展禮回歸組織的事並沒有對外公布,這是柯公的要求。
「左旋同志,你好。」
陳展禮熱情回應,兩人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潛伏的時候他們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更是如履薄冰,左旋知道陳展禮是自己人後,對他更為佩服,他只有兩重身份,陳展禮卻是三重,他不僅潛伏在軍統,同時還潛伏在日偽的76號。
不管是軍統還是76號,從沒有人懷疑過陳展禮的身份,包括他在內,誰都想不到陳展禮竟然是自己人。
「柯公等著你們呢,我們上車。」
左旋笑呵呵說道,他和王書記早就認識,之前潛伏的時候,他被派到蘇北調查軍統特工暴露的事情,當時和王書記接過頭,見過面。
三人一起來到柯公辦公室,柯公剛剛忙完幾份文件,水杯還沒放在嘴邊,秘書便帶著三人進了辦公室。
秘書早就得到通知,接到三人立刻帶他們過來。
柯公急忙放下水杯,起身走了出來。
「王書記,陳展禮同志,歡迎你們。」柯公笑呵呵伸出手。
「柯公同志,好久不見。」
王書記激動說道,他和柯公確實很多年沒見,之前每次見面都是柯公到上海,他們在潛伏,不方便長時間離開。
離開時間太久的話,容易引來別人的懷疑。
「是好久不見,看到你們全部好好的,我很高興。」
柯公用力握著王書記的手,他最理解這些潛伏在敵人那邊同志的情況,和王書記說完,柯公主動握住陳展禮的手。
「陳展禮同志,你更不容易,我代表組織歡迎你回家。」
「謝謝柯公,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陳展禮同樣很激動。
「哈哈,我就是個普通人,以後想見我你隨時可以來,左旋同志,來請坐。」
柯公又和左旋打了招呼,他們早已見過。
柯公招呼著他們坐下,在延州的時候都是長木條板凳,托果黨的福,來到北平他們也用上了沙發,不過都是普通的沙發,好點的留給了技術人員和專家,以及老前輩。
「王書記,潛伏任務你完成的很好,你對新的工作有什麼想法?」
王書記是潛伏人員,又是負責人,他的新工作還沒有安排,包括陳展禮。
上海解放後一切以穩為主,王書記和陳展禮之前一直在忙,幫著組織穩定上海,沒顧上這些。
「我想繼續留在上海,至於工作,組織上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想了下,王書記輕聲說道,他在上海潛伏了十幾年,早就習慣了那邊的生活。
對工作他確實沒有要求,王書記的想法很單純,不管任何工作都是為人民服務,做什麼都可以,心中有百姓,為百姓做事即可。
「留在上海沒問題,你的具體工作等我請示陳書記後再給你定。」
柯公笑呵呵應道,王書記級別不低,作為上海的地下工作負責人,他的級別相當的高,關於他的工作安排需要協調,像他這樣有經驗又有能力的同志,組織上會委以重任,讓他繼續發光發熱。
「沒問題,我完全服從組織安排。」
王書記高興回道,柯公又看向陳展禮。
其實他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陳展禮,不過陳展禮的名字他多次聽說,而且陳展禮是楚凌雲介紹,由他安排王書記特意將其發展進來的同志。
陳展禮不清楚楚凌雲的身份,也不會讓他知道。
「陳展禮同志,你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想法?」
陳展禮是功臣,更是英雄,百姓中至今還流川著他潛伏的故事,很多人,特別是孩子,百聽不厭。
抗戰結束沒幾年,日本人帶給他們的傷害依然牢記,刻骨銘心。
「我服從組織的安排。」
陳展禮急忙說道,這次來主要是安排他們的工作,陳展禮是立過大功的人,但他沒有真正在解放區生活過,他屬於半路加入。
一直以來,他對組織的了解僅局限於王書記對他的教導。
柯公微笑點頭:「你有這個認知我非常高興,不過我還是要問問你,最想做什麼工作?」
「我想繼續潛伏。」
陳展禮立刻回道,柯公一怔,王書記和左旋同樣愣了下。
陳展禮竟然還想著潛伏,他已經潛伏了十年,現在解放了,全國很快都會解放,不需要他繼續從事潛伏工作。
更何況陳展禮把上海保密局留下後,相當於暴露身份,儘管現在他還沒有像左旋那樣公開露面,但他絕對不能再回果黨的地盤上。
否則保密局會對他進行嚴查。
「陳展禮同志,我們不需要你再去做潛伏工作,這樣吧,你雖然識字,有一定文化,但系統的學習並不多,你先去學習,我可以讓你去俄國留學,多學點東西,再回國報效國家。」
柯公緩緩說道,這本他是計劃中的一項。
陳展禮沒有在解放區生活過,他對組織的了解全靠王書記,這是個弊端,陳展禮是人才,這點毋庸置疑,人才要用在最合適的地方。
他非常聰明,學成歸來後,能做的事更多。
先去俄國學習,是因為柯公想給他鋪個更好的路,在那邊學成後,回來再去解放區基層鍛煉兩年,未來陳展禮說不定有獨掌一面的能力。
「去俄國學習?」
陳展禮愣了下,他沒想到來到北平,安排給他的新工作竟然是去上學。
「沒錯,到時候你可以選擇自己有興趣的專業,學好後,再來做事將會事半功倍。」
柯公微笑點頭,陳展禮怔了怔,很快臉上露出笑容:「多謝柯公,我願意去學習。」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重新進學校的一天,他年紀是大了,但學習的心並沒有停止過。
有進學校的機會,他會格外珍惜。
「陳展禮同志,真羨慕你可以去俄國學習。」
左旋笑呵呵問道,其實之前左旋便有出去學習的機會,但他放棄了,留下來潛伏,成為了他的一個遺憾。
不過他並不後悔,這些年的潛伏生涯他做出的事情更多。
「哈哈,我一定認真學習,努力學習,柯公,我能選擇間諜或者反間諜的專業嗎?」
陳展禮大笑道,柯公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出去學習還想著特工方面的工作。
「當然可以。」柯公微笑點頭。
「好,那我就選擇這個。」
陳展禮重重說道,王書記同樣很高興,陳展禮是他一手發展的同志,這些年為組織立下了過很多大功。
能在俄國留學,回來後他肯定會被重要。
王書記笑呵呵說道:「加油,我相信你,等你學成歸來比果黨的那個楚凌雲更強,我聽說他還去過延州刺探我們的情報,他如果以後再敢過來,你一定能抓到他。」
柯公,陳展禮,左旋全都愣了下。
柯公神色沒變,心裡卻不斷搖頭,有些東西,擁有天賦的人不是別人努力就能追趕的上,陳展禮也很有天賦,但他和楚凌雲差的有點遠。
他想追上楚凌雲,或者抓住楚凌雲,幾乎沒有可能。
左旋神色微微有點古怪,他在戰情組多年,知道楚凌雲的厲害,陳展禮確實聰明,但他卻是趙三一手挖掘出來的人才,而趙三則是跟著楚凌雲學習成長起來的人。
陳展禮則是苦笑。
王書記還是不了解楚凌雲,竟然拿他去和組長比。
陳展禮是親身體會過組長手段的人,當初在76號救人,長做的是滴水不漏,不僅成功救人,把他摘出來的同時,還讓76號的人自己狗咬狗,整個76號幾乎完全被組長玩弄於鼓掌之間。
最可怕的是,日本的情報機構幾乎都在組長的控制之中。
76號有他,特高課有江騰空,江騰空比他更早成為了特高課的課長,兩個一把手都是組長的人,日本人拿什麼和他斗?
其他人陳展禮不清楚,不過要說憲兵司令部等其他部門有組長的人,他是一點不意外。
組長最擅長的就是布局,布局能力無人能比。
陳展禮很清楚,自己和組長相差有多遠。
不過他會以楚凌云為目標,不是為了抓組長,而是要像組長那樣做到更好,更完美。
王書記不知道三人心裡的想法,在他的眼裡陳展禮最優秀,最優秀的人當然要比敵人之中最優秀的人要強。
很可惜,他不知道楚凌雲也是自己人。
王書記和陳展禮的工作安排算是定了下來,王書記留在上海,陳展禮則去俄國留學。
晚上,楚原拿著一份電報來到書房,神色古怪。
柯公發來的電報。
楚原和楚凌雲已經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回國之後他一直都是住在楚凌雲這邊。
「組長,柯公來電。」
楚原把電報遞了過去,楚凌雲放下手中的東西,隨手接過電文。
「送陳展禮去俄國學習反諜專業,他以你為目標,有同志對他信心十足,若是你再來潛伏,他必然能抓到你。」
內容不多,主要是說對陳展禮的安排,想到王書記說讓陳展禮學成歸來抓楚凌雲,柯公發電報的時候都是樂的。
「抓我?」
楚凌雲不禁莞爾,楚原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陳展禮果然是自己同志,他沒有猜錯。
其實陳展禮沒有撤離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問題,齊利民那邊還在調查,想拿到陳展禮是紅黨的鐵證。
結果人家跑去留學,想查陳展禮的身份,讓他去俄國查吧。
留學簡單,到時候讓陳展禮改個名字,齊利民永遠查不到真相,學反諜專業的人改名字完全屬於正常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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