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致遠應對完監管部門的那群祖宗,把他們送出遠舟信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天色黑了下來。他陰沉著那張老臉,跟秘書招呼了一聲,就直接離開了公司。
謝致遠在濱江支行也是有自己的熟人的,他早就打聽清楚了,葉晨現在還在銀行里加班。謝致遠甚至都沒顧秘書的阻攔,直接衝進了葉晨的辦公室。秘書臉色有些為難的看了眼葉晨,葉晨衝著他擺了擺手,對他說道:
「你先下去忙你的吧。」
秘書走後,謝致遠直接走到了葉晨對面,拉過了椅子坐下,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然後對他問道:
「趙輝,你到底想怎麼著啊?」
葉晨將案頭的工作放到了一邊,笑著對謝致遠問道:
「大晚上的你跑過來找我,秘書攔都沒攔住,怎麼叫我想怎麼著?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啊?但說無妨。」
謝致遠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葉晨,這段時間為了讓他批下國韻一號的項目,他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管陰的還是陽的,所有的花招齊出,結果全都被這個傢伙三兩下給擺平了。要不是田曉慧在竣龍拿到了他和竣龍利益輸送的證據,恐怕自己今天還是沒有底氣來面對這個傢伙。
輕咳了一聲後,謝致遠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只見他對著葉晨問道:
「那我就直說了,今天監管部門跑到遠舟來找我喝茶,是不是你舉報的?」
葉晨眼神玩味的看著謝致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回道:
「你怎麼證明是我舉報的啊?在魔都金融圈還有比你更招搖的嗎?做事情這麼不牢靠,上面的正策一收緊,你要是不出問題,那才叫奇了怪了,這也是我一直不願意跟你合作的原因。」
謝致遠的臉色很難看,讓人懷疑他下一刻會不會突然猝死,他死死地盯著葉晨,然後問道:
「行,你不願意跟我合作沒關係,但是你也不至於背後捅我一刀啊。」
葉晨直接笑出了聲,完全沒避諱這笑聲給謝致遠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對他輕聲說道:
「謝致遠,你怎麼證明這一刀就是我捅的呢,摸著你的良心問一問自己,你在魔都金融圈的敵人還少嗎?最想你死的那群人里,恐怕我都排不上號吧?
就你的那些個項目,只要是被人發現,你連合規管控都漏洞百出,隨便什麼有心人都會出手捅你的,畢竟市場的蛋糕就這麼大,你多吃了一口,別人就要少吃一口。老謝,你也是在商圈裡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了,這個道理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葉晨的話說得非常的不客氣,懟的謝致遠啞口無言。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謝致遠很清楚自己很多東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得罪的人更是不知凡幾,真要說誰看自己不順眼,捅上一刀,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謝致遠今天之所以這麼氣勢洶洶的對葉晨詰問,其實也是為了打開談話的契機,畢竟葉晨跟個刺蝟似的,這段時間扎的他手掌上全都是血珠。他嬉皮笑臉的對著葉晨說道:
「我有數了,我知道是誰在弄好了。想搞垮我,呵呵,沒那麼容易。等我回過血來,我會好好收拾他的!
但是趙輝啊,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得幫我回血啊,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我打算在海外幫你弄一份好的資產,離岸公司註冊的那種,紀委想查都查不到。這樣蕊蕊不管是看病、上學還是生活,這都沒有後顧之憂了。」
葉晨臉上一直掛著一絲笑意,只不過他的笑容很嘲諷,他手掌下壓,制止了謝致遠繼續說下去。然後對他說道:
「先穩穩吧,還惦記著你那個什麼國韻一號呢?都被監管部門盯得那麼死了,是誰給你的底氣?你想死沒關係,拜託不要拽上我,我還沒活夠呢。」
謝致遠從來就沒這麼狼狽過,先是被清遠擔保的穆智君拿捏,然後又被監管部門咬住,現在深茂行這邊又遲遲沒有進展。他對著葉晨說道:
「這麼著,老趙,我保證不踩紅線,不闖紅燈,好吧?但咱們事兒該做還是得做。辦事情是得合規,那我們這金融機構它也得發展不是?就像你們搞管理的,那也不能管成一潭死水啊,你說對不對?
我被監管部門叫去,茶是喝了不少,這不也沒什麼事兒嗎?一、不影響我們公司正常運行;二、更不會影響你的口碑和風評;三、就算是將來有什麼新的正策,那它也得遵循新老劃斷的原則,你說對不對?
我可都聽說了,李森雖然沒拿下你濱江支行行長的職位,可是對於打壓你,我相信他還是不遺餘力的。這時候給你們支行多拉拉業績,就顯得尤為重要了,你現在不簽,這機會可就錯過了。」
葉晨被逗笑了,他抿了口咖啡,然後對謝致遠問道:
「什麼機會錯過了?坐牢的機會啊?」
換成別人敢對謝致遠說這話,謝致遠絕對會打的他媽都不認識他,畢竟手底下給他干髒活的人有的是,他是不會放縱別人來喪他、詛咒他的,尤其是做信託這種生意,對這種事情尤其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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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葉晨,謝致遠是一點想法都沒有。這傢伙的武力值實在是太嚇人了,就算他手裡拿捏著葉晨的把柄,他也不敢輕易造次,上次去到葉晨住處堵他的那倆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喝粥呢。他對著葉晨說道:
「什麼叫坐牢的機會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嗎?這代表什麼?代表什麼都影響不了咱們的正常合作,代表咱們倆固若金湯的兄弟關係!」
不要臉的人葉晨見得多了,但是像謝致遠這麼極品的,葉晨見得還真就不多,他可謂是不要臉的集大成者。葉晨輕笑著對謝致遠說道:
「固若金湯?你是不是對這個詞有什麼誤解?忘了找人堵我門口偷襲我的時候了?忘了派人去阿美莉卡襲擊我閨女蕊蕊的時候了?這時候扯什麼兄弟關係,謝致遠,你不覺得很荒誕滑稽嗎?」
徹底撕破臉了,謝致遠索性直接耍起了流氓,他對著葉晨說道:
「趙輝,同學多年,你該曉得我的性格的,惹毛了我對你沒什麼好處。除非你打算一輩子擔驚受怕,還有你女兒,不考慮自己,你也要考慮孩子吧?跟我翻臉,你翻得起嗎?信不信我讓趙蕊今後都別想高高興興的上學,平平安安的下課?」
葉晨臉上沒有任何慌亂的表情,他拉開了自己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個U盤,插在了電腦的USB接口,點開了裡面的內容,然後翻轉顯示屏給謝致遠看。
電腦上赫然顯現出一份清遠擔保公司的股權代持協議,所有的文本齊全。謝致遠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葉晨則是拔掉了U盤,非常絲滑的將其重新收進了抽屜,撥動了一下抽屜上的密碼鎖,將其鎖好。
謝致遠目眥欲裂,他沒想到自己一直熱衷於抓葉晨的把柄,結果他也在抓自己的把柄。他陰沉著臉對著葉晨問道:
「你哪兒弄來的?」
隨即謝致遠突然想到了什麼,因為這些股權代持協議和其他的相關證明,就連自己的秘書艾米都不知情,他只安排了戴斌去辦。現在出了問題,不用問都知道這是誰泄的密。
謝致遠怒極反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雙手按著葉晨的辦公桌,然後說道:
「行啊趙輝,出師了。我現在特好奇,你是怎麼策反那小子的?跟那小子說了我多少壞話?」
葉晨也從自己的座位站起身來,他不習慣被人居高臨下的審視,尤其是謝致遠這樣的貨色。他輕聲對謝致遠說道:
「我沒說你壞話,只說真話。嘉祥實業那件事,你怕是早就拋在腦後了吧?賺了大筆管理費不說,還偷設老鼠倉,通過內幕消息,在大資金抬盤前兩頭吃,在米股賺的溝滿壕平。
我從不眼紅別人賺錢,可你不該將戴行給卷進去。跟你說句實話吧,在我心裏面,我始終都沒過了戴行那一關。這個U盤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只是防身用,你不逼我,我不會害你。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告訴你,咱們倆壓根兒就不是一路人,別在我這裡瞎耽誤功夫了。」
謝致遠徹底破了防,對著葉晨破口大罵:
「趙輝你就是個王八蛋,你就這麼弄吧,看咱倆誰先死!」
外面的秘書聽到了辦公室里的動靜,從外面沖了進來,對他非常嚴肅的警告:
「謝總,請您出去,你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謝致遠指著門外,氣焰囂張的大聲喝道:
「你去叫,你現在就去叫,你把全樓的人都叫到這屋子裡來,讓他們都看看你們的趙行,幹了多少好事兒!
呵呵,趙輝,真以為我手裡沒東西是吧?我就問你一句話,那所別墅怎麼來的啊?你解釋得清嗎?我不僅知道,我手裡還有真憑實據。這份文件,一個禮拜之內,給我簽嘍,否則的話,咱們倆看誰先死!跟我玩兒,你也配?」
銀行沒走的工作人員,都聽到了謝致遠的氣急敗壞,他們把腦袋探出了門外,看到了這齣大戲,看著謝致遠跟個怨種似的,夾著包離開。
謝致遠走後,葉晨讓秘書繼續去忙,他則是給吳顯龍打了個電話:
「喂,大哥,可以開始了,謝致遠剛從我這裡離開。」
……………………………………
隔天,遠舟信託謝致遠的辦公室里,戴斌把當初的那個裝著嘯鷹赤霞珠的木盒,擺在了他面前,然後說道:
「這是你上次讓我送給趙行的紅酒,他沒要,讓我帶回家了,現在還給你。」
謝致遠看著戴斌的辭職報告,扔在了辦公桌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恨聲說道:
「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句話一點沒錯。跟趙輝去了趟海寧,就調轉槍口了?我承認,在某些方面,我是不如趙輝。」
平時一貫靦腆的戴斌,此時直視著謝致遠,語氣堅定的說道:
「趙行是個好人!」
「那我就是壞人了?」謝致遠站起身來,對著戴斌說道:
「戴斌我問你,你爸,戴行,是好人還是壞人?回答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好人會背著自己的結髮妻子,在外面睡洗頭房的小姐?會養個私生子?會避開銀行的監管,在信託搭建一條資金通道,去幫助自己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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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壞人是寫在臉上的嗎?還是說別人告訴你的啊?在你的認知里,是不是一加一隻等於二?是不是人都是非黑即白的呀?我來告訴你,你懂個屁!戴斌,我對你那麼好,那麼信任你,你卻背叛了我,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戴斌在聽到謝致遠嘲諷自己是個私生子的時候,用力握緊了拳頭,他從葉晨的口中都已經知曉了,當初就是謝致遠借著這件事來威脅的父親,最終留下了魔都。他不思報恩,反倒是坑死了自己的父親,現在居然還有臉在這裡誇誇其談。戴斌恨不得一拳打在謝致遠那張油膩的臉上,讓他萬朵桃花開。
最終他忍住了,沉默了片刻後,調整好情緒,淡然說道:
「至少我不想成為你這樣的人,你這樣搞早晚要出事兒的。」
謝致遠拿起了桌上的那份辭職報告,拍在了戴斌的胸口,怒罵道:
「滾!」
戴斌走後不久,沈婧拿著一個文件袋,進了謝致遠的辦公室,她跟戴斌是擦肩而過。進屋後她還對謝致遠問道:
「那個是歐陽老師家的孩子吧?我看你們好像是不大愉快,怎麼了?」
謝致遠自嘲的笑了笑,靠在辦公桌上輕聲說道:
「他被趙輝給收買了,把咱們家做擔保公司的事兒給查了個底兒掉,所以趙輝借著這個引子要跟我撇清關係,我在深茂行大鬧了一通,還好你拿到了他那棟別墅的購房合同,我狠狠削了他一頓,直接老實了。放心吧,我有魚死網破的勇氣,他可未必有。一個禮拜之內錢就會到賬。」
沈婧就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謝致遠,臉上寫滿了絕望。她對謝致遠不確定的問道:
「你跟趙輝提別墅的事兒了?」
「說了,你是沒看他那個樣子,都愣了!」
沈婧都快要被謝致遠給氣瘋了,她大聲怒吼道:
「你找趙輝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我的叮囑你就一點都沒在意是吧?」
謝致遠心裡很清楚沈婧一直在跟自己的秘書別苗頭,他只當妻子是在耍小脾氣,不在意的說道:
「我找趙輝幹嘛要跟你說啊?我跟他是同學,你又不是。」
沈婧直接把手裡的文件袋扔給了謝致遠,然後無力的癱在椅子上,絕望的說道:
「這是我托人找到的詳細資料,那棟別墅的買主確實是叫趙輝,,可是此趙輝非彼趙輝,身份證號不一樣,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他在逼得你手忙腳亂的同時,貌似無意的給我們看了一張底牌,只不過這是張通過吳顯龍給我們看的一張假底牌。
我在調查清楚後第一時間就過來通知你,可是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跟趙輝撕破了臉。如果你不威脅他,他未必會舉報咱們,頂多是不給咱們辦事兒。可你偏偏沉不住氣,有張牌就得瑟!」
謝致遠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葉晨從戴其業死後就開始給他布的局,恰巧一八年剛剛開過全國金融會議,強調要加強金融監管,國家先後成立了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和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金融安全被提升到國家安全的高度。
銀監會隨之發文,大力整頓信託業,謝致遠可謂是撞到了槍口上,除了非法融資、資金整合、違規發行信託產品,還牽涉到財務報表造假,違規上市等多項罪名。
這時候葉晨又照著謝致遠這個瘸子的好腿來了一腳,把清遠擔保的事情給曝了出來,最終法院宣判,被告人謝致遠犯職務侵占罪,挪用資金罪,行賄罪。
再加上之前的那些個罪名,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並處罰金一千萬元。遠舟信託直接被勒令停業整頓,所有的信託產品全部下架,整個遠舟信託的董事會都炸開了鍋,這群股東恨不能弄死謝致遠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謝致遠前半輩子一直在外面拈花惹草,這回被抓,卻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給攬了下來。雖說他跟沈婧因為五零二事件,夫妻關係早就已經有名無實,可說到底這時候能在外面管他的,就只有這個女人了,真把她也弄進來,那自己就可以徹底宣告歇菜了。
謝致遠在看守所呆了四五個月,直到判決下來,被轉到了監獄後,才迎來他的第一次接見。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是怎麼過的,如果不是沈婧在看守所一直在給他存錢,他覺得自己很可能跟那些沒人管的盲流子似的,跟裡面的人給欺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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