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接著講述:「作為密大的學生,大家應該了解神話的本質是對超自然力量的映射,這世界上的確存在部分人能夠釋放出盧恩符文的力量,不僅我們,許多密教也非常重視這方面的研究,所以哪怕我們無法使用盧恩符文,還是需要去認識且熟悉每一個。」
「如果你們不以為然,我可以跟你們講一個我親身經歷的故事。」伊芙琳目光看了一圈,在座學生頓時多了幾分精神,畢竟聽故事總是比聽課更吸引人。
她雙手撐著桌子,說道:「我的畢業論文是《盧恩符文與意識流藝術》,導師是古語學教授萊士先生,如果你們有選擇古語學的課程,萊士先生就是你們下節課的老師,萊士先生有一次參與組織任務的時候帶上了我,那是一個破敗的地窖,盧恩符文組成的咒語隨處可見,地面、石壁、木桶,已知這是某位密教主用來研習邪惡魔法的地方,我們需要找到藏在其中的資料與典籍,但在破解那些盧恩符文的確切含義之前,組織的特工們不能輕舉妄動。」
「在神秘學中,盧恩符文的翻譯自有一套規則,這便是我與萊士先生的工作,有些咒語只要在特定的地方添上那麼寥寥幾筆,可以使其含義變得完全不同,從而瓦解其中的魔力,這項工作並不需要我和萊士先生擁有使用盧恩符文的力量,只要對此鑽研夠深,任何人都可以勝任這份工作,我知道你們心裡可能有個疑惑,為什麼不直接亂塗亂改呢?」
伊芙琳講起親身經歷言行舉止倒是放開了不少:「極少數情況這一招確實有效,但沒人會拿生命當賭注,這種操作大部分時候將直接釋放咒語蘊藏的力量,要知道在邪惡魔法中,直接剝奪生命已經算是仁慈。」
「說回那次任務,我發現了一個青銅質地的箱子,沒有鎖卻無從打開,箱子上面有幾枚盧恩符文組成的符畫,就是這幾個……」伊芙琳在黑板上圈起四個字符,「拉古茲、歐瑟拉、肯納茲、意沙。」
她讀的是英文音標音譯的漢語發聲,黑板上二者都標註得十分清楚,其含義寫得明明白白。
然後她又在旁邊畫了畫,一個奇怪的符號出現,她提問:「這就是當時四個符文組合起來的模樣,你們覺得應該是什麼意思?」
陳璃畫和窗外的吳可非甚至喻朝汐都聽得認真,大家在思考,但他們還不太清楚翻譯的具體結構,或者說語法什麼的,無法組成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你們翻譯不出來,但你們應該覺得會跟水、冰、火焰有關。」伊芙琳說,「拉古茲有水的意思,肯納茲是火、意沙是冰,不去糾結符文構成的圖案的話,其實有一個最淺顯的翻譯——水是沸騰的冰。如果剛才有人想到這句話,算很有天賦。」
大家面面相覷,互相之間沒有誰想到。
「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翻譯——腐爛的水擁有蝕骨之力。」伊芙琳說,「每一枚符文都有多種含義,這就是翻譯的難點之一,這句是我的翻譯,並且我當時甚至沒有想到還有其他答案,於是我拿起了匕首去刻下破解的紋路,我的解法是引入「悟究」符文,把這句話改成「溫暖的水令人陶醉」,這樣一來哪怕符文力量被釋放也無關緊要。」
「你們是不是也覺得好像沒什麼問題?」伊芙琳看了看諸多學生,「就在我即將完成的時候,我的導師萊士先生嚇得滿頭冒汗,急忙制止了我,我意識到他對此有不同的解法,但我實在不覺得自己的翻譯有錯,便向他請教。」
「萊士先生回答,在盧恩符文中,最忌諱流於表面的翻譯,這是會喪命的工作,哪怕一眼就看出涵義的咒語也要一再三思是否存在其他可能,並且要換位思考,如果你是使用咒語的人,你會怎麼想?就像許多意識流的藝術作品,如果不站在創作者的角度去思考,總是容易讓人一頭霧水,藝術作品看不懂大不了罵一句作者不知所云,盧恩符文看不懂還去亂動是會死人的。」伊芙琳回想當時依舊後怕,「我的導師救了我一命,他的翻譯為「火海將讓一切回歸死寂」,並且最後成功化解。」
「如果我擅自加上悟究符文,我們兩個將會在熊熊火焰中歡笑著被燒死。」伊芙琳表情嚴肅且無奈,「這件事讓我羞愧不已,以至於有一段時間無法面對萊士先生,要知道意識流是那時我敲定的論文主題,而我卻沒有身體力行去踐行自己已知的知識,這值得深思,同樣也是翻譯的第二大難點。」
果然真實發生的危險故事總是足夠引人入勝,眾多學生聽完都有不少感想,沒想到黑板上那些鬼畫符一樣的東西竟有如此門道,不禁讓人更加嚴肅地對待這門課程,當然,對於正沉醉在夢鄉的明微則完全無用。
「如果你們日後的某一天碰到相似的情形,希望可以避免犯下類似錯誤,在那之前,好好掌握課堂上的內容,現在拿出紙筆,把黑板上二十四個符文抄寫一遍,包括雙語音標和翻譯,上交之後這堂課就可以結束了,下星期我們再講講盧恩咒語的其他不同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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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伊芙琳布下任務,大家當即忙碌起來,就連窗外的學生都交頭接耳討論。
陳璃畫看著明微,無奈搖頭,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伏在他耳邊低語:「起床寫作業啦!」
朦朦朧朧間,明微感覺像是有天使在撫摸他的頭髮,身上的羽毛輕拂著他的耳廓,迷糊睜開雙眼,在嘈雜的教室里他尚未看清對方的臉,卻看到了有人正對他微笑。
明微幾乎看呆了,反應過來後突然臉頰發燙,怎麼這樣親昵?
有點不想清醒了,讓他再沉溺一會。
說起來陳璃畫與他之間的邊界感一直都很模糊,雖然平時肢體接觸不多,但她總是表現得自然而然的那個,他們確實已經熟識很久了,多難得,到了大學身邊竟然還是她,這可是明微以前的夢寐以求,高中時他倆學習成績實在差太多,並不是那種知道她的志願就可以跟著一起報的。
這正是他當初加入IACO的緣由。
「怎麼大學還有課堂作業?」明微嘟囔一句。
「只要把黑板上的東西抄一遍就好了。」陳璃畫說。
窗外的吳可非和喻朝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旁聽不需要交作業,所以很有閒心。
「他們的關係真的很好欸。」喻朝汐感嘆了一句,「陳璃畫真厲害,跟那種傢伙也能相處融洽。」
吳可非平淡發問:「你對明微有意見?」
喻朝汐驚慌:「啊,不好意思,忘了你們關係也好。」
吳可非沒有否認這個說法,他心裡覺得還好,但想想自己的確跟明微他們接觸比較多,無論是橫向對比還是縱向對比,就連蘭斯洛伊跟他都能稱得上是朋友。
「只是覺得他好像很喜歡惹人討厭。」喻朝汐已經儘量表達得委婉了,她實在想不明白吳可非和明微這兩個風格迥異的人到底如何建立起友誼。
吳可非陷入思考,他沒發覺這一點,反而相比以前,現在的明微給人感覺鬆弛很多,他以前總是憂心忡忡的模樣,頭頂時刻跟著一朵烏雲,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擰巴。
他把烏雲藏了起來嗎?有時能看出他還是難過,只是不知道在難過些什麼。
就在這時,所有人眼前同時一亮,是真實的一亮。
這堂課快要結束了,旁聽的學生正準備離場,突然,教室里猛然亮起一道熾烈的火光,在座各位嚇得不輕,特別火光附近的學生,他們連滾帶爬躲開了案發中心。
桌椅都是木質,所以火光沒有轉瞬即逝,而是開始熊熊燃燒。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憑空冒出這麼大火?
很快有勇猛的同學反應過來,直接脫掉衣服,對著火焰就是一頓拍打,還有人把自己的書本和作業往火堆里丟去,妄想撲滅火焰,效果似乎並不理想,反而越燒越旺。
窗外吳可非見狀站不住了,直接沖入教室,一把抓起不知哪位同學的水瓶,往火焰燃起的桌子傾灑而去,然後他抬手,周遭空氣迅速冷卻,水和汽被凝結成霜霧,在他的操控下飛快下落,課桌上的冰霜擴散開來。
熊熊火焰很快奄奄一息,伊芙琳這時才提著一罐泡沫滅火器姍姍來遲,還是象徵性噴了兩下,撲滅最後一根火苗。
伊芙琳驚魂未定看向吳可非,對方無疑是一位神諭者,她急忙說:「感謝同學!」
大家都躲在教室四周,揮了揮面前的空氣,現場一片狼藉。
但他們很快認出了吳可非,畢竟是不久前在開學典禮受過嘉獎的神諭者,大家的印象還比較深刻,如今又出現撲滅火焰,加深不少人的記憶,已經有男男女女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挪都挪不開。
可火焰是怎麼回事?
喻朝汐悄悄走進教室,來到陳璃畫身邊,明微和陳璃畫的座位比較靠後,火焰並沒有波及到他們。
「你們的課真是繪聲繪色啊!」喻朝汐開個玩笑,其實很明顯有人觸發了盧恩符文裡面那個蘊藏火焰力量的符文——肯納茲kenaz。剛才課上伊芙琳沒少講述這一符文。
伊芙琳看向一學生,他頂著一頭紅髮,目光閃躲,好像還因為溫度驟降而瑟瑟發抖。
「看來我們有位同學至少擁有使用單個盧恩符文的能力。」伊芙琳的表情懵懵的,「不用自責,要知道能夠使用盧恩力量的人可比神諭者還要稀少,你叫什麼名字?」
教室頓時響起一陣驚呼。
剛才聽了那麼久的盧恩知識,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真的有人能夠使用,這可是比神諭還靈活的力量,可以篆刻在任何地方,即便是單個符文也可迸發出極強的威力,記錄在冊的盧恩者只要不是密教教主,哪一位不是IACO的傳奇人物?這種人竟然是他們同學?
這可太值得羨慕了,就連伊芙琳都這麼覺得,她研究了這麼多年盧恩符文,自然深深被其魅力所吸引,她一直為自己沒有這種能力感到無比遺憾。
紅髮男生身材矮小,皮膚狀況不太良好,臉上有不少坑窪痘印,看臉型應該是歐洲人。
「瑟爾特。」紅髮男生的聲音不大,還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但大家都聽到了。
伊芙琳點點頭,然後對大家說:「作業不用交,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了測試有沒有同學能夠釋放盧恩符文的力量,這是神秘學和古語學的傳統,沒想到真找到一個,大家和我的運氣都不錯,下課,瑟爾特留下。」
喜歡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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