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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靜悄悄地,只有顧明義均勻又綿長的呼吸聲。
突然之間,大門口傳來了一陣咔嚓聲,棕紅色的防盜門裂開了一條縫兒,一隻黑漆漆的「手套」從那縫隙里伸了出來。
黑手套緩緩地推開門,一道黑影輕輕地走了進來。
她的步履閒適,像是進了自己家門一般,待門關上那一瞬間,還發出了低低地輕笑聲。
那聲音仿佛從胸腔里滲透出來的一般,還帶著氣音,在凌晨三點多的晚上,顯得格外的滲人。
床榻上的顧明義像是潛意識裡有所察覺一般,手指動了動,但也只是彈跳了幾下,便又恢復了平靜。
客廳的女人顯然不是第一回來這裡了,她站在門口,朝著窗外看去。
顧明義沒有拉窗簾不說,連客廳里的窗戶都沒有關,外頭的那一輪圓月格外的耀眼,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所以她今天過來,拿一份難忘的中秋大餐。
她只停頓了一會兒,口罩下的嘴角微微翹起,便徑直地朝著那扇關著門的書房走去。
書房裡昏暗的小夜燈透過門縫露了出來。
女人又是一聲弱不可聞的輕笑,她從黑色連帽衛衣兜里掏出了一根細鐵絲,插進了門鎖當中,細微的咔嚓聲響起,門開了。
客廳的風吹了進來,讓書房窗戶邊的窗簾輕輕地動了動。
她輕輕地走了進去,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指針指到了三點十三分。
她對著那試管小夜燈行了一個禮,活像一個懂事的演員一般,然後看了床上熟睡的顧明義一眼。
床邊有人,他卻絲毫不曾察覺,也沒有睜開眼。
女人嘴角微翹,帶著女明星面對鏡頭標準的微笑,拿起一旁的枕頭,猛地朝著顧明義的臉蓋了過去
程媛按著枕頭,看著底下不停掙扎的獵物,咯咯的笑了起來。
「看在是老同學的份上,我會給你切得最好看的1
程媛正說著,就感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她的手一松,猛的轉過身,還沒有看清楚來人,就感覺一個黑色的重物直直地朝著她的腦門砸來。
她瞳孔猛地一縮,來不及思考,那重物已經直接砸在了她的額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那紅色的血液一下子流到了眼睛裡,讓她整個世界都變得鮮紅了起來,像是套上了一層八九十年代黑白電視機上的那種紅色塑料片濾鏡。
透過那紅色濾鏡,程媛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燈啪的一下打開了,身後的顧明義猛地一下掀開了蓋在自己頭上的枕頭,他坐了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來,雖然有萬千話要說,但是現在他根本捨不得說話。
他只想呼吸,不停的呼吸,將這世上所有的氧氣全都吸進嘴中。
「程媛,你因為涉嫌多樁殺人案件,現在已經被捕了。」
沈珂收回了自己扔菸灰缸的手,冷冷地說道,這黑色的菸灰缸是她剛剛在客廳里順手摸的。
顧明義家人品味特殊,這菸灰缸長長的一條兒,長得像是一口黑色棺材似的,拿起來分量十足,完全可以充當板磚使用。
她的話音一落,那邊早就準備好的黎淵一個箭步衝到了程媛面前,掏出了手銬。
他正準備給人拷上,便眼尖的瞧見一道銀光,手忙一縮,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重新找准了時機,猛地一個擒拿手,抓住了程媛的手腕。
黎淵伸手輕輕一扭,那手術刀便落在了地板磚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然後又是一聲咔嚓聲,黎淵已經將程媛的雙手銬在了身後。
眾人的驚呼聲才剛剛到喉嚨眼,黎淵已經行雲流水的完成了這一系列操作,
陳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憤怒的看向了程媛,「你這個瘋子,好好的一雙手,拿去救人不好嗎?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1
「哎呀,這就生氣了嗎?真可惜啊!我這小刀,還沒有切斷過一個狙擊手的手筋呢1
程媛見陳末動怒,卻是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抑揚頓挫的,令人生出一臂的雞皮疙瘩。
床上的顧明義終於緩過了氣來,他看了一眼滿屋子的人,又看了看沈珂同程媛這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媛!我表弟杜磊也是你殺的對不對?我們家人怎麼得罪了你,你要殺了我表弟,又來殺我?」
程媛聞言,淡定的扭過頭去,鄙夷的看了顧明義一眼。
「要不說你這一輩子都比不上沈珂呢!你看沈珂就不問為什麼。人殺魚,也需要問為什麼嗎?我想要殺,自然就殺了。」
沈珂聽到這裡,終於開了口,「不是不問,是人不怎麼關心畜生。」
程媛一梗,半晌沒有說話。
沈珂沒有看她,卻是看向了旁邊那盞亮著的試管小夜燈,「你是演員,還是唯一的觀眾?」
她一直都在思考,程媛為什麼要安裝攝像頭。
她是用來監視那些「獵物」,還是為了錄下自己殺人過程回去回味,亦或者是跟李鳴楠粉絲被殺案中那個兇手一樣,只是給觀眾觀看恐怖遊戲的演員。
這一點很重要,關係到程媛是幕後黑手,還是過河卒子。
程媛瞳孔猛地一縮,她看著沈珂,淡淡地說道,「沒什麼!錄下來可以精進技術不是嗎?」
沈珂挑了挑眉,「看來你是演員,不過演技不怎麼行,得練眼神戲。」
陳末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想了想說道,「把人帶走,顧明義你也得跟我們回局裡一趟,去錄口供現在,應該沒有人還有睡意了吧?」
顧明義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心,一背心的汗。
別說現在沒有睡意了,他覺得自己從今之後,晚上再也不敢睡覺了。
他想著,忍不住離沈珂走得近了些,一張慘白的臉像是剛從河裡撈起來的鬼一樣,他的聲音有些乾澀,「謝謝你,沈珂,你救了我一命。」
沈珂「氨了一聲,「菸灰缸砸爛了,我是不會賠的了。」
顧明義重重的點了點頭,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有些虛脫。
「不賠不賠,你是怎麼知道程媛要殺我的呢?今天早上在谷小川的酒吧里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嗎?」
沈珂聞言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又不算命。」
走在他們身後的陳末聽著,神色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心中嘀咕道,你是不會算命,但是你比算命的都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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