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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毅只覺得那一瞬間,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探照燈照著他,讓他骯髒的打算瞬間無所遁形。
郝一萍一點也不富有。
他今晚的晚飯,也是這一塊錢的小麵包,是店裡最便宜的。
分量瞧著不小,可麵包皮硬得像是紙殼一般,裡頭吃起來猶如嚼破絮,一點味道也沒有。吃上幾口,還會吃到沒有化開的乾麵粉,是真的很難吃。
「給你吃麵包!我聽說你沒有讀書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來這裡是找我的吧,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許是張毅的視線太過直接,郝一萍慈愛的笑了笑,將手中的麵包遞了過去。
張毅抿了抿嘴,他一路上想了一萬種訛錢耍賴皮的方式,可如今看到郝一萍,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是傻愣愣地搖了搖頭。
等回過神來,郝一萍已經去了一趟小超市,又跑了回來,她手中還拿著一瓶冰汽水。
「走,我請你吃飯去?附近館子裡的辣椒炒肉特別香,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得好好吃飯,先用麵包墊墊。」
見張毅盯著冰汽水看,郝一萍坦然一笑,衝著他眨了眨眼睛,「自己帶的便宜,店裡賣得貴!」
張毅的指尖碰到了那冰汽水,他卻像是被灼燒了一般,猛的縮回了手,頭也不回的狂奔著離開了
「她救了很多人!可是沒有人救她!」張毅說著,又激動了起來。
他的手一抖,曹玲玲的脖子上再次出現了一道淺淺地血痕。
「我發現了她得了胃癌,在朝陽酒店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說得好好的,說感激她,會報答她!可是呢?轉頭他們都不願意掏錢給她治病!」
「王偉!他是搞計算機的,搞計算機的工資高!可他寧願把狗當爹,都不願意救自己的恩人!還有李麗和朱竹眉兩個賤人,她們是網紅!」
「網紅有錢誰不知道?直播的時候還假惺惺的捐款做慈善,恨不得踩死一隻螞蟻都掉眼淚,結果呢?我求她們救她,她們是怎麼說的?大不了把當年的學費還給她!」
「還有你!」張毅惡狠狠地看向了曹玲玲。
曹玲玲此時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幾乎喘不上氣來,她這副瀕死的樣子,像是取悅了張毅,他哈哈的笑了起來。
沈珂餘光一瞟。
只見黎淵已經越過了護欄,到了大橋的外側,他像是蜘蛛俠一般,嗖的一下便到了張毅的附近。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殺人而已,何必把自己說得這麼高尚,好像你是為了郝一萍一樣?那樣的好人,怎麼會願意自己的名字從你這麼骯髒的嘴中說出來!」
張毅笑容戛然而止,他的面目猙獰起來,衝著沈珂揮起了刀!
「賤人!你說什麼?不要以為你是警察」
就是這個時候!
在那刀鋒離開曹玲玲的一瞬間,黎淵同沈珂同時動了。
黎淵像是一隻兇猛的獵豹,猛撲到了張毅身後,他拿起沈珂給他用的那個備用頭盔,對著張毅的腦袋就是重重一擊!
張毅只覺得腦子一嗡,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
沈珂衝過來,一把拽住了曹玲玲,將她迅猛的拉到了自己身後,不等曹玲玲尖叫,她一個箭步躥到了張毅跟前,掏出了手銬,咔嚓一下,將他的雙手銬了起來。
張毅甩了甩自己暈乎乎的腦袋,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和著兩顆牙齒。
他憤怒地看著眼前的沈珂,又扭頭看了看剛剛才翻過跨欄跳進來的黎淵,他的視線有些模糊,看人都帶了重影。
黎淵見沈珂目光炯炯地看著頭盔,訕訕一笑,將剛剛用來打人的那一邊,在自己的t恤上擦了擦,然後忿忿地看向了張毅。
這小子簡直狡詐如狐,想他來特案組的第一天,就因為他陰溝里翻了船,險些釀成大禍。
「你們不是警察麼?為什麼要抓我!我是替天行道」,張毅面容有些扭曲。
沈珂拍了拍手上的灰,「天不認識你,也沒有給你發工資,不需要你替它。」
張毅瞬間呆若木雞。
他覺得剛才那個男警察的一擊,可能把他的耳膜打穿孔了。
要不然的話,他怎麼會聽到這樣的話呢?
「你殺了人,警察抓兇手,抓你沒有錯」,沈珂伸手一拎,將張毅從地上拎了起來。
「難道郝一萍不值得同情嗎?我實在是看不過眼」張毅掙扎了幾下,手銬摩擦著手腕,生生的疼,那女警像是一個鐵鉗一樣,抓著他。
「值得同情,但你又不是郝一萍」,沈珂說著,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悅,「我說過了,你不要拉著郝一萍當遮羞布,這同你口中踩到螞蟻落淚的人,一樣虛偽。」
「郝一萍省吃儉用的資助他們上學,難道會希望看到他們年紀輕輕的就變成一具屍體嗎?」
沈珂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警笛作響。
她循聲看去,發現齊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已經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將圍觀群眾疏散了去。一輛警車開了過來,上頭的藍紅色的光不停地閃著。
警車後頭還跟著一輛救護車。
陳末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一臉無語地瞪了瞪沈珂,又瞪了瞪黎淵,「我看你們兩個是想年紀輕輕地就變成屍體!你們演的是什麼好萊塢大片嗎?」
陳末說著,看了看花了的摩托車,還有那撞凹下去了的小白車,以及剛剛才建好尚未通車就需要修補的南江三橋,腦仁子都是疼的!
「知道這個案子為什麼從新區分局轉來特案組嗎?現在網上都傳瘋了!」
陳末只感覺自己後槽牙子都是火!得虧曹玲玲被救下來了,兇手被抓住了,不然的話今天這個事,簡直沒有辦法收場!
黎淵見沈珂不言語,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不由得在心中豎起了敬佩的大拇指。
「陳隊,這麼多人呢!回去關起門來再罵啊!我們好歹救了人質,抓住了兇手!你誇誇我們啊!現在養豬都不能光罵得誇了啊!」
陳末瞥了一眼沈珂,還夸呢!要是誇了這兩人下回指不定要鬧出更大的事。
他想著,到底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沈珂的手肘,「注意形象,手都在流血,別嚇到人民群眾了,去擦點藥。」
「還有回局裡解釋解釋,什麼叫做兇手在成長!你鬧這麼大的根據是什麼?瞎貓碰到死耗子,在張局那裡說不過去。」
一旁暈乎乎的張毅吐出了一口腥甜,又看了看沈珂的胳膊肘。
這人莫不是眼瞎啊,她那傷口晚點都要癒合了,他糊一臉血才會嚇到群眾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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