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精通了某種術法,就會在身上烙下影子,無論如何隱藏都會顯現出蛛絲馬跡更何況是薛夫人這種陽剛與陰柔兩種完全相反的屬性。
所以自從薛夫人道出身份時,青舍就要撓破了頭,但無論他如何回憶,也沒有尋找出半點異常。可直到他聽說了薛夫人中毒,心中才是瞭然,畢竟他就是因為這莫名其妙的火毒在身才無法領悟太陰之氣。
「不應該啊」想到此處,青舍心中一陣奇怪:「娘,據我所知,這拜日祠的功法屬性陽剛,按理來說火毒應該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啊!」
薛夫人點了點頭:「火毒對我們拜日祠的人當然無效,可我那時中的毒並非火毒!」
殺父之仇豈能容忍,當時的薛紅纓無論如何也要殺回祠去,畢竟以她的實力,就算是祠中長老聯起手來都能一敵!
可護衛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好像當頭冷水,瞬間將她從仇恨中拉回到了現實當中。他說的不錯,自己現在這副狀況連趕路都是難事,又何來報仇之說?
薛紅纓只能冷靜下來,她的當務之急是要解決身上的奇毒,畢竟只有等到恢復實力才能為父親報仇雪恨!於是他便向護衛詢問起,自己所中的到底是何種毒,想要立刻著手將其解決?
可是那護衛沉默後的短短几個字,卻讓當時的薛紅纓如墮冰窟。
「倒顛之毒?」從薛夫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字眼,青舍微微一怔,畢竟他也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古怪刁鑽的字眼,心中也是十分奇怪,「娘,這倒顛之毒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這世上知道此毒的不超過一掌之數,你不知道也是自然。」薛夫人又是輕嘆。
「在我印象中,父親平時外出歸來,都會在第一時間與我講述外面發生的奇事趣事,但偏偏有一次十分反常。我記得那日他剛剛回到拜日祠便帶著隨行護衛前往了禁地,這一去就是半月有餘」
「等到父親出來的時候,身上竟然出現了一些不正常的泛紅,雖然那時正值冬日,可他整個人就像是剛從蒸籠里出來一樣」
「當時我曾經問過父親,但卻被他搪塞了過去,後來我也漸漸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直到當時護衛講起我才知道,原來那天父親從外面帶來了一種奇毒,他是為了避免這奇毒向外散播,才將其帶回了拜日祠禁地封印起來!」
「這奇毒名為倒顛之毒,可以將中毒者的體內狀況顛倒!那時父親的另外一名護衛被人收買,本想要利用此術在擂台最後將我的狀況顛倒,再也不能施展出拜日術法卻不想父親為了救我,竟然選擇將這倒顛之毒完全吸收,最後再也承受不住體內的拜日術法,才會受到反噬身殞」
「當時我嘗試著運轉了一下拜日術法,便感覺四肢百骸當中好似有火油流轉,引來周身上下一片燒灼,幾欲窒息!還好那護衛曾經見過父親如何出手,及時將此種倒顛之毒控制,我身上的狀況才算緩解起來」
「雖然我的性命算是保住,但護衛的面色卻是一陣陰沉,他沒想到我會被倒顛之毒影響到如此地步!」
「這倒顛之毒無藥可解,護衛本打算利用父親教導的辦法將其緩慢封印,不料拜日祠的人竟沿著他身上的血跡找了過來」
「此處再向遠去便是萬里湍流,一旦被人發現再也無處藏身!於是這護衛便叮囑我,讓我日後再也不得使用拜日之術,然後便現出身形,引著追來之人向遠處離去了」
「我身上的狀況才剛被緩解,但情急之下還是忍不住使出了一絲術法再次引來燒灼還好我反應得快,才算是再次保住了性命」
「見到那些人已經遠去,我本是打算去取水降溫緩解也許是因為身子太過虛弱,竟讓我腳下一滑落入了湍流當中!那時的我哪裡還有力氣掙扎,直感覺心灰意冷,此生復仇無望」
娘既然能來到此處,就說明她最後已經獲救。但聽到母親曾經有過如此遭遇,青舍卻還是一陣揪心。所謂母子連心,大抵如此。他深吸口氣,強忍住壓抑耐心聽了下去。
「朦朧之中,我只感覺身子在一片飄搖中升起,恍若馮虛御風等我徹底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正處在雲霧之端的高枝之上,頓感目眩神迷,險些一個跟頭從枝頭栽倒下去好在恩人及時出現,將我拉扯回來。」
恩人?聽到娘終於獲救,青舍的緊張心情總算是輕鬆不少,好奇這恩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看出了我的失魂落魄,恩人一卷衣袖便將我從雲端帶到了地上,落回到了湍流之旁腳踏實地,我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是隨著呼吸平穩起來,然後就要跪地道謝」
「可恩人卻連忙勸阻了我,說她名為青鸞,只是近日閒來無事才來到界碑上看守渡口,能夠救她上來實屬偶然」
雖然薛紅纓從未聽說過什麼界碑與渡口,但是也大概猜得出眼前這人說的應該就是這棵望不到頂的大樹,與看不到盡頭的湍流了。
見到青鸞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薛紅纓也是連忙自報家門。
青鸞聞言更是疑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薛紅纓,然後開口道:本來自己覺得能在渡口見到生人已經能算得上是值得驚奇之事,可為何作為一個拜日祠人,她的體內狀況竟會與其法門相悖?
薛紅纓只是短暫傷神,倒也沒有隱瞞,將近日發生的事情告知了青鸞。後者聞言也是眉頭微蹙,喃喃自語著此種險惡奇毒為何會重現凡間?
薛紅纓雖然不解,但青鸞沒有多說,她也不敢多問,既然體內狀況已經緩解,便在再三道謝後準備離開。
可青鸞卻輕喚一聲將她攔住,說她的倒顛之毒在之前的確只會徒增折磨,不至於危及性命。但她現在已經穿越渡口跨越界碑,早就失去了拜日祠的氣運支撐,只怕再也無命回到東方大陸去了。
作為拜日祠人,薛紅纓從小就被灌輸了兩方大陸的事情,而她當然也知道,想要跨越其中逾越並非易事!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終有一天,竟然能夠憑藉著湍流,來到曾經故事中的彼岸。
自從身染奇毒,薛紅纓就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會如此突然,讓她的一切希望都來不及。
可就在她絕望之時,本來面色複雜的青鸞卻忽然對她開口講,這倒顛之毒雖然不凡,可她想要解決倒也算不得什麼難事。但是作為交換,薛紅纓要答應她一個條件。
再次見到希望,薛紅纓連猶豫也沒有猶豫,畢竟眼前這人的救命之恩自己還未能報答,就算是她提出任何苛刻自己都會答應!
見到薛紅纓答應下來,青鸞便拉著薛紅纓一齊跪在了那名為「界碑」的巨樹之下三叩九拜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稀里糊塗地與青鸞結成了金蘭。
在這之後,又見青鸞一咬指尖,竟擠出一滴顏色艷紅的血珠向著薛紅纓額上彈去!
雖然眼前這人沒有明說,但光憑她能在這巨樹上閒庭信步的架勢,又豈能是能尋常之輩?能與她義結金蘭,已經是自己幸事一樁,所以一見到這滴泛著光澤的血液並非凡物,薛紅纓本能就要拒絕。
只是她的反應畢竟沒有這青鸞的行動迅速,她還沒躲避出去,便被這滴血珠砸了個正著,在身上盪起了一片月華般的漣漪
就在這滴血液融入身體的剎那,薛紅纓忽然感覺原本的虛弱一掃而空,體內的能量再次充盈起來。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本來她體內的烈陽之氣竟然盡數化為了陰柔。
聽青鸞講,剛剛她交給自己的是一滴精血,因為她與薛紅纓的本源屬性類似,完全可以用這一滴精血替代拜日祠的氣息。
而薛紅纓所以會出現術法屬性顛倒的狀況,還是因為那倒顛之毒造成。雖然青鸞精血不能將倒顛之毒祛除,但是只要有這一滴精血存在,薛紅纓便再也沒有了性命之憂。若是說有還什麼遺憾,那就是她在倒顛之毒徹底消解之前,還是無法回到東方大陸中。
但即便是如此,薛紅纓也是十分知足,畢竟自己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因為薛紅纓精通的是拜日之術,對於這種陰柔能力極難掌控,這點青鸞也是無可奈何。
後來,青鸞有事不得不告辭離去,便在離開之前將她帶到了最擅此術的觀月壇前。而也是在那時,薛紅纓見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青庭。
比起拜日祠,觀月壇人的性格也和他們的功法一樣柔和許多。所以薛紅纓雖然是外來者,在這卻也沒有受到太多排斥。也漸漸地熟悉了觀月壇的氣氛,功法也是突飛猛進,到了最後也僅僅差上青庭一籌。
後來二人漸生情愫,終於走到了一起,讓觀月壇的實力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觀月壇十分尊重實力強者,同樣也尊重女性,也正是從這天起,薛紅纓才正式被尊稱為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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