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是金缽的回答,而是自己的聲音,有時候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比如此刻,他終於在一片詭異之中找到那麼一絲的熟悉感。
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法海覺得用不了多久,就能看見最終的目的地了。
有了目標方向之後,剩下的便是等待,等待的時間雖然是漫長的,但是總比之前茫然不知所措要好得多,所以法海有無數個強有勁的理由說服自己,讓自己在無邊的孤寂之中忍耐下去。
法海已經放棄了用熟悉的時間維度來記錄自己的行程,更不會想著用距離的長度來衡量自己到底飄蕩了多遠,這是一個沒有維度的旅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法海終於看見了遙遠的地方升起了一片昏黃的光芒,看見這一片光芒的時候,法海感覺到了一陣陣親切的熟悉感,仿佛自己就是屬於這裡的,但是法海一點都不喜歡這裡,所以他很排斥這種突如其來的親切感。
「這是鏡中世界?」
站立在高空之中,低頭俯視,看見了一條奔騰的河流,從遠方來,又流向另一個遠方,看不見源頭,也看不見盡頭,無窮無盡。
在河流的旁邊有一座高大的佛像,它的五官比之前更加的清晰突出了,雙眉突起,眼窩深陷,一凸一凹之間便形成了兩座大山,嘴巴笑得很誇張,嘴巴得雙角都已經扯到了耳邊邊緣,露出了異常粗寬得牙齒。
佛像在笑,卻給人一種猙獰的感覺,仿佛隨時都會張開大嘴,一口把自己吞了進去,那不是佛,而是一個吃人的魔。
在佛像的身後有一座血池,血池下方像是有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在不停的燃燒,提供者無窮無盡的熱量,所以血池當中的血液沸騰不止。
雙目緊緊的盯著翻滾不止的血池,感覺這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件有著強大生命的活物,只是它的生命形態與眾不同而已。
在佛像的前方,有一座兇猛的火焰,從敞開的火山口子裡不停的有熾熱的火焰冒出來,火光沖向天空,在天空劃出一道道美麗的軌跡。
從長河之中鼓起的氣泡,迎上了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屍首。
氣泡落到屍首身上,侵入了身體裡面,非常的自然,就像冰融化在水裡面一樣,與那些屍首融為一體。
當這些氣泡與進入屍首體內的時候,這些時候驀然之間睜開了眼睛,藍幽幽的光芒從雙眼之中爆射出來,交相輝映,如同一場彩燈盛會。
接著這些屍首便活了過來,開始舒展自己的身體,扭動身軀,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一聲聲沙啞的吼聲從他們的嘴中喊了出來,匯聚在一起,猶如夏日中在天空中的滾滾而動的驚雷。
法海在上方看的有些傻眼,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了,兩點金色的光芒在雙眼之中旋動,於是他看到了更加神奇的一幕。
軀體面容是一個樣子,藏在身體裡面的靈魂又是另一個樣子。
「這是借屍還魂?」
法海終於想起了在這一條長河之中有無數的冤魂,從河中飄起的氣泡便是那些冤魂,這些冤魂藉助從空中飄落而下的屍首,重新活了過來。
只有體會過死亡感覺之後的人才會真切的感受到活著的魅力,所以當他們重新擁有身體的時候,他們心中爆發出了無限的喜悅。
天空中的屍首像雪花一樣的飄落,地上的氣泡如繁華一般盛開,他們在半空中相遇,變成一個新生的生命之體。
好不容易看見了陸地,但是法海一時之間卻不敢下去了,因為下面的人生前都是一方強者,法海甚至還看到了之前混亂之中打了自己一拳頭的人。
法海摸不清這些重新活過來的人到底是一個怎樣脾氣的人,他已經嘗過被圍毆的滋味,那種滋味他可不想再品嘗第二次,於是他就那麼的站在半空中。
或許是因為法海身上的氣息與下面的人格格不入,過了沒多久,就有人發現了法海,抬起頭來,對著法海大喊大叫。
這裡的人與外面的人並沒有多少的區別,有一個人帶了頭之後,剩下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對著空中的法海又是喊又是叫,有些人甚至還跳了起來,只是他們跳躍的高度並沒有多高,比一個人稍微的高一點之後,又重新落回到了地面。
法海看著他們並不能飛翔之後,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運轉自己體內的法力,控制的自己的身體,往下飛去。
在離地面還有兩三人高度的時候,法海又停住了,他不敢肯定,這麼多的人當中就沒有一兩個另類,突破自己種族的限制,躍到半空中來。
「孟婆!」
法海大喊了一聲,他已經確定這裡就是銅鏡中的世界,那麼孟婆一定在這裡,與以往不同,當這方世界還在銅鏡當中的時候,只要法海一出現,孟婆必定現身,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變大了,所以來的比較晚。
喊了一聲之後,法海靜靜的等待著,孟婆也沒有讓法海等的太久,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之後,孟婆便出現在了法海的面前。
孟婆已經變了一個樣子,她好像更加的年輕了,以前滿頭的銀絲,現在還能看見許多黑色的髮絲,純白色已經看不見了,說是灰白更為合適。
臉上的皺紋也被撫平了許多,多了幾分光澤,整個身子直了起來,手中那把拐杖完完全全成了擺設。
渾身的氣勢內斂,像是一個出來散步運動的鄰家老太太。
那些冤魂雖然從河水當中爬了出來,但是對孟婆的畏懼深入到了骨子裡面,看見孟婆一步一步走來,全都害怕的往後退去。
這些人雖然在往後退去,但是臉上的表情依然猙獰,齜牙咧嘴,對孟婆發出威脅的嘶吼。
孟婆好像沒有看見他們一樣,一樣一步步往法海面前走去,看著她邁著的步子有些慢,但是速度非常的快,不一會兒便到了法海的面前,對著法海微微彎下身子,行了一禮。
「孟婆見過主公!」
法海在上空審視著恭敬有加的孟婆,他在揣測孟婆著恭敬的態度當中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但是揣測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法海沒有出聲,孟婆一直躬著身子,保持著同一個姿態,把自己的位置放的非常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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