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士 第四十五章 到達縣城

    菜市場門口，人來人往，喧鬧聲不絕於縷。

    「怎麼還沒有來呢……」

    一個少年背著大的旅行包，聲音喃喃道，朝著四周東張西望，語氣有些著急。

    看了看手錶，上面顯示著16時37分。宋書仁嘆了口氣。

    周圍的叫賣聲很是吵鬧，因為已經有幾年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曾外祖父了，宋書仁的記憶一直停留在自己與他的最後一次見面。

    只記得那日陽光正好，曾外祖父在椅子上，穿著白色短褂，下著黑色長褲，弓著背，身形清瘦，笑著看著他們慢慢離去，似乎在之後，他還說了什麼話，只是時間流逝飛快，他已經記不得了。

    這是宋書仁記憶中的他，直到後來，宋書仁就再也沒有看過他了。

    現在想到立馬能夠看到自己這多年未見的曾外祖父，他的心中滿是忐忑與欣喜。

    「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呢……」

    話音剛落，他就立馬回答了自己的疑問。

    「應該不能吧……畢竟年紀這麼大了……」

    他有些惴惴不安，只是表面看上去依舊淡然。

    「怎麼還沒有來呢……」

    宋書仁向上吹了一口氣，額前的幾縷頭髮被吹得有些飄逸。

    這時，手機鈴聲叮叮地響了。

    宋書仁一驚，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發現上面顯示著「曾外祖父」幾個字樣。

    要到了！

    他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百感交集，胸口有些澀澀地發酸。

    「餵……」

    「書仁。」電話另一頭，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曾外祖父。」

    宋書仁定定神。

    「你現在在菜市場哪裡？」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也沒有什麼顯眼的建築物，眼一瞟，看到了身後賣烤鴨的小店。

    「我在賣烤鴨那裡呢。」

    他語氣輕快，有些迫不及待。

    ……

    大街上熙熙攘攘，每個人穿的都較為厚實，人擠人的，似乎能把熱量傳遞給別人一樣。

    一大一小兩個和尚混跡在人群中，雖然身上的僧袍頗為顯眼，只是除了路過的行人會匆匆掃上幾眼，卻也是激不起多大的浪花。

    「師兄。」其中一個小和尚睜著一雙極為明亮的雙眸望著自己身旁一個身材健壯，面容嚴肅的青年和尚。

    「我想吃糖葫蘆……」

    他手一指，指向了不遠處拿著裝滿糖葫蘆杆子的一個老年人。

    「這東西我只吃過一次呢……」

    小和尚舔舔嘴，眼神中帶著渴望。

    青年和尚沉默了一下，默默數了數自己身上的硬幣和紙錢，猶豫了一會兒，看到自己小師弟的模樣，最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只能吃一次。」

    他硬邦邦地說。

    只是小和尚才不管他的語氣呢，有了這次，還怕沒有下一次麼？因此他很是歡快地輕呼一聲，從師兄手上拿了5塊錢，直接小跑走到買糖葫蘆的攤子旁邊。

    「老爺爺，給我拿一串……師兄！」

    小和尚回過頭，朝著青年和尚叫了一聲。

    「你吃麼？」

    「不用了。」青年和尚語氣有些生硬。

    「那好吧。」小和尚癟癟嘴，「老爺爺給我來一串，就這個紅色的！」

    「給，5塊。」老大爺乾瘦的手遞過去了一串糖葫蘆。

    「剛好啊。」小和尚嘀咕一句，把錢遞了過去。

    ……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著四周，這時，一股迷人的香味悠悠傳來。

    這香味仿佛在大街上都具現化了，香氣四溢，似乎能勾魂一般，雖然沒有吃過肉，但是這明顯的肉味，小和尚還是聞的出來的。

    這一縷一縷的香氣，令人口齒生津。

    小和尚吃著糖葫蘆，口水都快下來了。恨不得丟了糖葫蘆立馬飛奔到那小店去，只是一旁的師兄虎視眈眈地望著他，他也就只好斷了這念想。

    有些怏怏不樂地咬了一口糖葫蘆，口腔中原本甜蜜的味道此刻也如同嚼蠟，小和尚的一顆心的撲到那散發著肉香的小店去了！

    這裡的小和尚眼巴巴地看著離他越來越遠的吃食鋪，另一邊的青年和尚，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的年紀比一淨小和尚要大，性格也穩重，這次下山，師父自然也就給予他了重任。

    他不同於一淨的懵懵懂懂，雖然也極少下山，可是也知曉這紅塵的紛紛擾擾。其實這次師父嘴上說是讓他們體驗這紅塵之事，圓廣知道，這只是一個遮掩的藉口，在他們下山之際，師父師叔他們親自對他說，這次下山，是因為陰間出了事情。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們下山，但是讓他們下山這點，就足以可以看出來大概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現在門派參差不齊，很多人都避世不再過問紅塵俗世，因此修行人也就越來越少，就好比白雲寺，白雲寺和尚不多，整座寺廟就只有寥寥十多個人，能派上用場的更是為數不多。

    看了一眼旁邊眉目天真的小師弟，圓廣心中暗嘆，又有些疑惑不解，畢竟他知道，雖然小師弟自幼對佛法就有靈性，只是除此之外便是什麼也不會，這次讓他下山歷練會不會太早了些。

    嘆了口氣，圓廣不去想這些麻煩事了，眼神一瞟，剛好看到小和尚在前面東張西望，頗有興致。

    圓廣也能諒解，畢竟這一路風塵僕僕的，每天不是趕路就是趕路，現在到了目的地，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他餘光緊盯著一淨小和尚，就怕他興致一來，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兩人就這樣走著走著，迎面而來了一對爺孫倆。

    這對爺孫倆，年紀大的看上去身形清瘦，只是這精氣神卻是很足，另一個是少年模樣，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這兩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的，氣氛很是讓人愉悅。

    原本圓廣並無在意，只是在雙方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卻微微一怔，因為他從那老人家身上感受到了有種令他不舒服的氣息。

    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圓廣悄悄轉過頭看著身後的老人，只是這讓他不舒服的氣息一閃而過，讓他有些捉摸不定。待他再次瞧去的時候，卻沒有發現那老人身上的任何異常。

    是我感受錯了麼？

    圓廣心中有些古怪，手指卻驀然一重，被拉了一下。

    「師弟？」

    他低下頭，就看到一淨一臉好奇地抬著頭看向他。

    「師兄，你在想什麼呢？」

    「沒有。」圓廣的聲音有些生硬，「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要找家賓館住幾宿了。」

    他看著不到自己胸前的小和尚，語帶嚴肅，「記得跟緊我。」

    「知道了……」小和尚嘴上乖乖地應道，卻把腳下的石子踢了老遠，剛好踢到了一個人的腿上，惹得那人「哎呦」一聲叫喚出來。

    「唔！」

    小和尚做了虛心事，連忙別開眼，眼睛滴溜溜地望著手中的冰糖葫蘆，似乎這東西好吃的不得了一樣。

    圓廣沒有注意到自家師弟的小動作，正在很認真地觀察著四周，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給他們住上幾晚。

    他們來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小縣城，因為聽師父師叔說起，這裡是水市從前的中轉站，因此他們在這裡住段時間，看看有什麼線索。

    說起來……這陰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天空已經灰濛濛了，望著四周亮起來的燈光，圓廣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