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暫時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但繡錯的狀況很值得擔憂。
當日接近黎明,辭院本該是風平浪靜,奶娃也已經讓陸世子帶著去賢院了,王辭華終於不必聽見定時與不定時的嚎哭聲了,但就在她準備整理思緒,再次入眠的時候,傳來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音。王辭華自然是不理會,也哪個丫鬟不小心碰倒了柜子。
她想著,卻聽著房門被撞開,然後就感覺一陣勁風,眼前忽然出現一張圓滾滾的大臉。
「小姐,小姐,繡錯摸樣不對,看著是病了。」繡滿不住晃著王辭華,難得說了除吃以外的事情。
王辭華被晃著頭昏,忙是按住她道:「好好說,沒事兒慌什麼,你要是餓了,趕緊自個兒去做點吃的。小姐雖然錢不多,但總能讓你吃飽的。」
「不是,小姐,繡錯真病了。」繡滿焦急道。
未等王辭華回應,屋內又被沖開了,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去,卻見得繡錯匆匆跑進來,顫悠悠喊了一聲「小姐」,就躲到角落,抱著膝蓋,捂住耳朵發呆了。
「繡滿,去把門關上。」王辭華一下清醒過來了,稍一思索就吩咐道。辭院的小丫鬟沒一個出來的,方才林姨娘那陣變故已經令小丫頭們嚇呆了,而現在繡錯本就是辭院的管事大丫鬟,其餘小丫鬟都不敢攔著的,現在更是躲在房門中只當沒聽見了。
王辭華則是仔細看了一陣繡錯,她平時為人穩重嚴謹,萬不會失控至此的,而前幾日繡錯的表現已反常態了。
繡滿關好門,立刻就跑過來了,圓滾滾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繡錯看著她,竟是慌張起來,想要往角落裡鑽,只是她已經靠在牆壁上了,不能再更往裡鑽了。眼見著她要扒牆了,繡滿不禁皺眉道:「小姐,繡錯不會是瘋了吧?」
瘋了?王辭華的腦海中又浮現起林姨娘撒潑的模樣,雖然繡錯安靜多了,但這模樣真像是瘋了。
王辭華想著,令繡滿將繡錯拉到床上,笑著坐在她旁邊,問道:「繡錯,事兒都了了,有陸世子這個冤大頭來,咱們只管什麼都推給他。」
「不,不,小姐,林姨娘會來查的,老爺會罰小姐的,怎麼辦,老爺說要讓小姐嫁到塞外去。」她頭越搖越快,不住地說,「不能去塞外,不能去塞外。」
她不住說著,王辭華聽到塞外兩個字,心中一緊,想起前世繡錯跟隨她一世,從未離開,不禁又心軟了幾分。
她看著繡錯,思付道:「繡滿,你將上回來給我瞧病的無為大夫請來吧。」繡錯的情況已不尋常,必須要請大夫來瞧瞧了。府里經常請的崔大夫看著是香姨娘的人,並不牢靠,而繡錯此番情景都是發生在奶娃之後,這大夫一瞧,難免將奶娃等一連串的事兒泄露出來。現在府中無人坐鎮,亂糟糟的,若是有人趁亂做些什麼,卻叫人防不勝防了。
前一世,她最終被嫁到塞外,已是嘗夠苦楚了。今世,她絕不會坐以待斃,今後不只是她,她身邊的人也絕不能受此苦楚。而且,她更是想起來了,府里人人都不是小瞧了,前世那般心計和狠心腸,她倒差點忘了。
繡滿聞言有些遲疑,但還是應了。
王辭華見狀道:「怎麼了?可是有麻煩。」這一出接一出,她不免是要謹慎起來。
繡滿皺眉道:「倒不是有麻煩。無為那個人神神叨叨,很怪。也不知在不在城裡,就是在,請他來,也不知他會提什麼要求。」
「這無妨,只要能瞧出症狀所在,醫好了,自然是要謝他的,提些要求也不足為奇。」王辭華道。不過,在常人眼中繡滿已經夠怪了,要讓繡滿說出一個怪字,那也真不知會怪到什麼程度了。
忙到日出三竿,繡錯終於耗盡體力,睡了過去。王辭華不免又敲打了丫頭們幾句,讓他們不要多話,而繡滿則去請無為大夫了。
等著忙完,小丫鬟侍候王辭華用飯,光是菜都上錯了兩道,將要送與王年晝的杏仁粥端了上來,而她慣常吃的蝦餃則送過去了,讓王辭華又是不禁感慨,繡錯不在就是一頓飯也吃不好。
因著王年晝的杏仁粥沒有送過去,王辭華想起昨夜的情景,也覺得父親不是平常那嚴正的摸樣,正好借著杏仁粥去瞧瞧。
她點了個小丫鬟跟著,算了算時日,今個倒是休沐,父親該是在家,多半還是在書房。果然,到了書房,煙茗正守在門口。
他見著王辭華,忙是笑盈盈地迎上去,殷勤道:「三小姐來了,老爺正在贊小姐送的吃食呢。」又看了看王辭華的身後,笑道:「今個繡錯姐姐不來呢?」
王辭華笑道:「你卻就想著吃的。繡錯今個兒身子不爽,正歇著呢。」說著讓身後的小丫鬟將小碗的粥與他。煙茗千恩萬謝地接了,便不再有他話了。
王辭華進屋時,王年晝真是在吃蝦餃,他雖是北方人,但卻不愛吃餃子。王辭華笑著與父親請了安,又奉上了王年晝愛吃的杏仁粥。王年晝用了一口,笑道:「你屋子的吃食,還真是不錯。那胖丫頭長得驚人,這做飯卻也驚人。」江南多瘦馬,平常百姓的女子多是纖瘦的,而大戶的小姐,更是一貫的窈窕身姿,纖纖細腰。真是長得如繡滿那麼胖的,也是十分少見。
王辭華笑道:「父親愛吃,便是那丫頭的造化。」
王年晝又吃了半碗,像是想起了什麼,吩咐道:「陸世子的身份想必你也是知曉了,他既然來了我們府,便不得怠慢。既然世子沒有顯露身份,想是不願太嚴正對待,我不便出面,就由你來好好招待吧。」
王辭華聞言,鬆了一口氣,看來父親果然是忌憚陸臨江的世子身份,而不再顧及酸腐書生的那一套禮數,那昨日反常的態度也有了解釋。她想起了另一位更反常的人,林姨娘,她該是不知曉陸臨江的身份,只是不管知曉還是不知曉,都不同尋常,難道是做戲?
王年晝與王辭華說著話,就聽著王淑華的哭泣聲,沒一會兒就到了王年晝身前,一下就跪下來,哽咽道:「求父親救救我母親,快請大夫吧。」
王年晝想起林姨娘昨晚大膽無禮的舉止就惱怒起來,就是現在見著最寵愛的女兒也沒好氣,道:「誰是你母親,你母親是正經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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