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一晃而逝,隨貳亓領教了許多次打劫與反打劫後,終於成功湊足了一張宇宙飛船的船票錢,其中必須感謝瑪悟的技術指導,讓他成功掌握了如何高效地撿廢品,說出來這也許是一段辛酸的經歷。但不管是用何種方式獲得了船票錢,兩人最終買到了兩張前往1星的船票,當然是最低等的艙位。
在上船前瑪悟終於有些猶豫地回望了阿爾法星,他用貓星人後裔不算靈驗的第七感說了一句,「我們身上沒多少錢了。1星可不像是阿爾法星,我在星網上調查過,想要在那裡賺錢可不容易,像我這樣從小只會撿垃圾的人真能在外面生活嗎?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預感,我會懷念阿爾法星的,可是總覺得回頭無路了。」
隨貳亓自從認識瑪悟的那一天,他就是一個嚮往外面正常星際生活的貓星人,沒有想到瑪悟也有自我懷疑的時候。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但是,現在你並不甘心下半生就留在阿爾法星,所以我們只能向前看。」
隨貳亓的這句話不只是說給瑪悟聽的,更是在告誡他自己,不能回頭也別去回憶過去。當他踏入了宇宙飛船,隔著飛船看到外面遼闊的宇宙,心中不住升起了荒謬感。
他不只一次死了又活,第一次在深海中復活讓他相信了世界中有些修士的存在,而第二次靈體見識到了肉身的粉碎與重塑,卻讓他一下來到了只在科幻中出現的星際時代。
雖然楊犼曾經提起過多維時空的概念,也說地球之外的外星球存在某種生命,而在這個宇宙之上是修者想要飛升前往的宇宙,但是當時覺得一切都很遙遠,沒有想到一場北海之變就會讓一切驟然改變。
修者之路不只是長生之路,這條路充斥的不安動盪最先擊垮的不是修士的軀體而是他們的精神。千百年後,如要回首過往,是不敢,不想,還是不能?
隨貳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如今的他只有一個想法,靠近乾坤大學去尋找地球的蹤跡。
說來諷刺,修者修道為的是大千世界,可是他偏偏想要回去尋找地球,足見他還未在心態上做好修真的準備。這條看似通天之途中,修者要拋棄的東西太多了,說的好聽一些是放下,有過執著與釋懷的過程,但是太上忘情幾人可行?
第一次乘坐宇宙飛船,隨貳亓並沒有興奮感,更多的是對於前路的迷惘,前路是迷途,但何處是歸途?
瑪悟也沒有說話,他有些兩眼失神地看著窗外,從前他都是在星網的虛擬世界裡看到過外面星球,但今天就要親自體會了。醫學史上網絡與現實分離綜合症一直以來都無法徹底杜絕,有關這一點,瑪悟從前不信,現在卻是懂了。
這艘宇宙飛船分為了三個等級的船艙,最末等的船艙里並不只隨貳亓與瑪悟兩個從阿爾法星上出來的人,這一趟船共有二十七個人。若是仔細觀察也以發現他們的表情俱是有些茫然,對於未來有一些不確定。
中等船艙的乘客則有所不同,他們基本都在閉目養神,中途停靠阿爾法星這一站與他們毫無關係。
上等船艙的船票量最少,這艘飛船只有十個艙位,它們都是獨立的包間,其中各類設備一應俱全。
此時,上等船艙的某個包間中躺著一個面容冷硬的男人,他睜著雙眼看向透明的船窗外,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坐上這趟飛船前往1星。
這是一次浪費時間的旅程,男人理智地分析著,1星是一顆平淡無奇的星,對於他的修行毫無益處。他的身體剛剛恢復好,應該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不是把時間耗費在所謂的感覺上。只是不知為什麼,在看到訂票信息的那一刻,某種意識或者是近乎於本能的東西衝動行事了。
男人覺得也許應該去弄清那種意識是什麼,然後把它徹底從精神中剷除殆盡。
頭等艙與末等艙的位置分別在飛船的頂端與底部。
隨貳亓如果能透視飛船的內部結構,他會驚訝地發現,就在他垂直地上方躺著的人有著一張熟悉卻陌生的臉,那是屬於巫弋的臉,可是其上再也沒有了熟悉的笑容。
這艘飛船從阿爾法星到1星的航行時間是一個小時,其中跨越一次蟲洞。飛船駕駛得很平穩,在隨貳亓還沒反應過來時穿過蟲洞時就已經跨越了,他只來得及確認這和從北海的黑洞中來到星際時代的感覺不一樣,但具體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隨貳亓當即就問了瑪悟,「如果我們自行跨越蟲洞,那感覺與在飛船中一樣嗎?」
瑪悟雖然沒有跨越過,但他的理論經驗要比隨貳亓來的紮實,畢竟隨貳亓之前的學習時間有限。「我沒聽過真身跨越的,也許在精神力與體力都達到3s時能做到這一點,但是我不可能認識那種人。只知道可以駕駛機甲跨越,論壇上有帖子說,體感會更強烈一些,具體情況只有駕駛了才知道。」
瑪悟的話音並不高,但還是被鄰座的一個人聽到了,那人斜眼看了瑪悟與隨貳亓,上下打量著他們的服飾穿著,那人的嘴角露出了一個不屑又譏諷的笑容,並未笑出聲來,卻也沒有多加掩飾。
隨貳亓看到那個笑容,那人的意思很明顯,認為他們兩人在說關於機甲的事情簡直就是痴人說夢。也許那人是看出了他們很窮,也許是看出了他們來自很落後的阿爾法星,所以譏諷他們不知道外面的天高地厚。
即便是在可以隨意選擇生活方式的星際時代,貧富差距依舊存在,擁有一台機甲就是窮人做不到的事情。
當然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有例外,如果你足夠優秀,自然有的是人會為你送上一台機甲。
但是,如果一個人足夠有潛力,那麼他為什麼會來自阿爾法星?
請注意問出這種白痴問題的不會是逃亡者,只會是遺棄者。像是星網裡那種狗血到極點,什麼大家族血脈一出生因為家族鬥爭被故意陷害拋棄到廢星上的事情,只是作者們的杜撰而已。
事實上,在星際時代有記載以來,只在星際第三紀元時期出現過一次個案,這人就是引發了第三紀元滅亡,開創了第四紀元的星際聯盟首位聯盟總將軍杜爾拉爾夫。
如果真有如此狗血的陷害事件發生了,那些被拋棄到廢星的血脈繼承者想要比拼過受了多年正統教育的其他家族繼承者並不容易。廢星可不是一個適合學習的地方,這幾十年的差距很難追上,就更不提他想要重新回到正常星際中來,並且如何復仇等問題。
杜爾拉爾夫的出現與成功顛覆了星際的歷史,足以讓他的一生為世人所銘記,並且在此基礎上杜撰衍生出很多離奇的故事。
只是,這兩個從阿爾法星上來的傻窮挫,難道能複製兩千多年前的傳說?
那人一點也不相信,可以說就連想也沒有想過。
可是,絕大多數人都忘了一點,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偏偏生在局中一無所知。都說領先的一步是瘋子,領先半步的是天才,真的能夠以史為鑑的人少之又少。
從星級第一紀元起,每一個紀元從未超過兩千五百年,如今已經是第四紀元的2490年了,距離那個詭異的時間點只有十年的時間。
似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如今的星際生活一切太平,懸在頭頂的十年詛咒早就消失不見。
那個嗤笑的人沒有多想過,此時的隨貳亓除了大度一笑也沒有多想。
在下船時,貴賓艙先行,末等艙最後離開。巫弋似乎有所感知地回望了一眼飛船,他搖搖頭,大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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